顏卿頭昏沉沉的,隱隱約約看到前面有個女人抱着一個小孩朝他走來。那個女孩怎麼有點像囡哩,那個小不點有點像靈兒。
囡哩怎麼大白天也現身了?靈兒一向蹦蹦跳跳的怎麼一動也不動?
“顏卿公子,快救救靈兒。”
靈兒見到顏卿像看到救星一樣,誰知道靈兒那麼貪玩跑到客棧去找小二哥,結果就莫名其妙地發起了燒。才半柱香的功夫,靈兒已經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這瘟疫看起來蹊蹺得很。
雖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五年的相處,顏卿也分外疼愛這個水靈靈的女孩。
“靈兒!”顏卿伸手要去抱靈兒卻又突然縮回了手,這瘟疫傳染太厲害了,只是輕輕的觸碰就會被傳染上。
“囡哩,你有沒有感覺不適?”
“沒有啊,可是靈兒看起來好難受。”囡哩記得快哭了。
“你先送靈兒回去,讓豔娘師傅治病,記住不要讓任何人接觸靈兒。我去通知無憶。”
“那個叫顏卿的男人是怎麼回事?”莫焰一想起她跟他親密的樣子就冒火。
“五年前,爹孃還有豔娘師傅從密道里逃了出來,卻碰上段顯的追兵。是顏卿救了他們。後來我墜落山崖,娘在中間接住了我,可是孩子卻……”
“靈兒出事了!”顏卿突然出現擾亂了一室的和諧。
“怎麼了?靈兒怎麼了?”蘇小小猛然從莫焰懷裡彈起來,現在在她心裡沒有什麼比靈兒更重要了。
“孩子怎麼了?”莫焰抓着蘇小小的胳膊。
“靈兒,靈兒……”蘇小小喃喃着往外跑了。
“靈兒是誰?”玄曳沒見過靈兒問道。
“是我們的孩子。”顏卿沒好氣地說,疼了五年,愛了五年,憑什麼就要給他。
玄曳疑惑地望着莫焰,莫焰不語,紫苑無奈地點點頭。她確實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靈兒!”蘇小小一口氣跑回家,看到牀上臉色蒼白的小人,心都揪在一起了。
“別碰她!”豔娘攔住衝過去的蘇小小。
“豔娘師傅,怎麼回事啊?我的靈兒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是瘟疫,沾一下就會傳染的瘟疫。”豔娘愁眉不展,她對這個還真是束手無策。
“那靈兒怎麼辦?能救嗎?”蘇小小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也不知道這瘟疫有多厲害,看樣子靈兒應該撐不了多久。現在最快的辦法就是換血,把壞死的血換掉。”豔娘想出的最有效最安全的辦法。
“我來,換我的血。”顏卿撩起袖子。
蘇小小泣不成聲,莫焰輕輕將她攬在懷裡。
“最好是親生父母,不然可能會出現異常。”豔娘目光轉向蘇小小和莫焰。蘇小小自從生了靈兒身體一直不好,換血肯定很危險。
“小小,該決定了”蘇言不知道她有沒有告訴莫焰事實真相。
蘇小小淚眼婆娑,早就沒了主意,茫然地輕喚了一聲:“娘。”
“豔娘師傅我可以對嗎?”莫焰已經從他們的對話裡確定了,靈兒就是他的女兒。看着牀上小小的身體,莫焰心裡一陣心疼和溫暖。
豔娘把
銀針插入莫焰血管裡,血順着銀線流入靈兒身體裡,白皓雲用內力護住血線,不讓它浪費一點。蘇小小握着莫焰的手,莫焰回頭舒心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看着這溫馨感人的一幕,顏卿還能說什麼?他已經是多餘的了。
污血從靈兒另一隻手臂裡流出來,豔娘也無法解釋染上瘟疫的身體竟然像中了毒一樣,可是她分明沒有在靈兒身上發現一點中毒的跡象。靈兒的臉色慢慢紅潤,莫焰的臉卻漸漸蒼白,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靈兒的高燒還是沒有退。
“豔娘師傅,莫焰的血好像不夠了,換我的吧!”蘇小小從未看過這樣脆弱的莫焰,心裡一下慌了。
“換到一半不能停了,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再換下去他會死的,豔娘師傅,怎麼辦啊?”
“看你想救那個?”
一個是女兒一個是丈夫,她要怎麼抉擇?蘇小小搖搖頭,她一個也不想失去。
“靈兒,乖靈兒,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醒過來娘就告訴你爹爹是誰。好不好?”蘇小小趴在莫焰身上,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失去他們中任何一個,她要怎麼活下去。
“慌什麼。你男人沒那麼容易死!我的女兒也絕不可以就這樣死去!”莫焰看着虛弱,氣勢卻一點不減。蘇小小稍微安心一點,淚水卻還是止不住地流。
“試試這個藥,給靈兒服下去。”豔娘端來一個藥碗。蘇小小看也沒看就一勺一勺餵給靈兒,一碗藥下去,靈兒起色看起來好很多。
“豔娘師傅,好了,好了!”蘇小小看見靈兒慢慢睜開的眼睛,高興得跳了起來。
“娘!”靈兒張開雙手要蘇小小抱。
“靈兒!”蘇小小還沒過去,就被豔娘擋住了。
“先隔離一段時間。”
“娘!娘!靈兒怕。”靈兒坐起來看到自己身邊的血和銀針,嚇得哭了起來。蘇小小實在不忍心,伸手去抱她,卻被莫焰搶了先。
“乖靈兒,不怕,爹爹抱啊。”莫焰想也沒想地抱起靈兒,自己的女兒,想想就高興。
“啊!娘!”靈兒本來就被嚇到了,現在又看到莫焰猙獰的臉,更加恐懼了。
“靈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莫焰擔心地把靈兒周身摸了一遍。
“叔叔好可怕,靈兒怕。爹!爹!抱抱!”靈兒哭得撕心裂肺。
顏卿也不免動容,伸出手去接靈兒,豔娘卻橫在中間死死擋住。
剛纔是她疏忽了才讓莫焰抱了靈兒,現在她可不敢再冒險,要是再有人染上了瘟疫,她可不敢保證能救得活。
莫焰因爲靈兒剛纔叫顏卿爹爹而臉色陰沉,她的女兒居然叫了別的男人五年爹爹!
“靈兒,抱着你的叔叔纔是你爹爹。”蘇小小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不,靈兒不要,叔叔長得好醜!”靈兒小手不停地打着莫焰的胸膛,企圖從他身上掙脫下來。
都怪這該死的人皮面具!走到哪都會引來一片花癡女的莫焰,居然也會被人嫌棄長得醜!
“乖靈兒,叔叔給你變個戲法好不好?”莫焰雖然生氣,還是耐心地哄着靈兒。
靈兒正哭得起勁,根本不理莫
焰。
莫焰拿出當年蘇小小給他繡的那塊手帕,蘇小小身體猛地一僵,他居然還留着。
手一轉,手帕馬上變成了一隻兔子,耷拉着耳朵,一點也不可愛。
“靈兒在哭就變成這樣了,一點也不漂亮哦。”
小孩就是小孩,靈兒馬上停住了哭泣,注意力就集中在那個兔子身上。
“現在爹爹把靈兒變漂亮一點好不好?”莫焰手再一抖,兔子耳朵又立了起來,身子也鼓了起來,看起來栩栩如生。
“哇,叔叔好厲害!”靈兒拍着手掌,兩眼發光地盯着莫焰手裡的錦帕。
“靈兒,叫我一聲爹爹,我就把這個送給你好不好?”
“不要!”靈兒思索了一會,看看莫焰又看看兔子,最後搖着頭說。
莫焰強壓住心裡的怒火說:“爲什麼啊?靈兒覺得兔子不好看嗎?”
“因爲叔叔長得也太醜了,靈兒不要這麼醜的爹爹。”
雄霸一方的莫焰居然在女兒面前吃了兩次閉門羹,傳出去任誰也不會相信的吧。
莫焰無奈地撕下人皮面具,一張俊臉露了出來。
“哇!叔叔長得好漂亮啊!”靈兒兩眼放光,這個小色女。
“我不是你叔叔,我是爹,是你爹,知道嗎?”莫焰不悅的說。
靈兒瞄了一眼蘇小小,蘇小小點點頭。
靈兒開心地摟着莫焰的脖子甜甜地叫着:“爹爹!我有兩個爹爹了!”
聽到前一句,莫焰本來很高興的,可是再聽後一句,又馬上拉下了臉。
“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爹爹,你只能叫我爹爹,不能叫別人爹爹,懂嗎?”莫焰難得耐心地教導孩子。
玄曳等人早就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靈兒轉着小腦袋,視線在顏卿和莫焰之間巡視,半晌才爲難地說:“如果我不叫爹爹,爹爹會傷心的,靈兒不要爹爹傷心。”
“如果你不叫我爹爹,我也會傷心的。”莫焰像個孩子一樣。
靈兒眼珠不停滴轉,看起來可愛極了,“那你傷心好了。”
哄了半天卻得到這麼個結果,莫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顏卿欣慰地一笑,不枉他疼了她五年。
“怎麼這麼不聽話!誰纔是你親爹爹?”莫焰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玄曳和紫苑早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靈兒見莫焰發怒,生氣地要從他手裡掙脫。
莫焰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倔,忙又哄道:“好了好了,是爹錯了好不好?看這個,好不好玩?爹送給你好不好?”
靈兒看着莫焰手裡一閃一閃的玉佩,甜甜地笑了。
“這是什麼啊?”靈兒握着玉佩笑道。
“這是爹跟孃的定情信物。”莫焰揶揄地衝蘇小小眨眨眼,蘇小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親爹一下,爹就把它送給你好不好?”
靈兒拿着玉佩在莫焰臉上吧唧地親了一下。
莫焰得意地笑着,好像佔了什麼大便宜一樣。
“城主,宮裡來信了。”左書急匆匆地跑進來。
“左大哥,給我吧。”蘇小小攔住左書,把信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