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什麼呢。”我有些激動,到現在陳亦梅依然還這樣認爲。
張欣打斷我:“媽,今天晚上你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吧。你和柯...叔的事兒,也該有個瞭解了。如果你真覺得是因爲這件事柯安苦心嫁到我們家來牟取家產,那你就當是我今天來主持個公道,把這件事兒緩和緩和?”
面對張欣的軟言細語,陳亦梅的態度總算緩和了些:“柯安,你自己想想,這些年在張家,除了許安芷這件事兒之外,媽對你也算不錯的吧?是,張南混蛋,結了婚還在外面勾三搭四,但對這點兒媽不早就和你道過歉了嗎?想着等張多多稍微再長大點兒,等張南的心回來了我安心幫你們帶着孩子,你們還能繼續過。可你呢?我以爲你不多言不多語,沒想到你在背後盤算那麼狠的事兒。我承認,在你和許安芷相互斗的時候我就留了心眼,讓張南把毛毛變到了你二姐那兒,但沒想到着就成了你現在糾纏不休的理由!”
陳亦梅句句珠心的指責着我:“之前這些咱就先不談,就說最近的事兒吧?媽算是低三下四的求你讓許安芷撤訴吧?事實上呢?判決之後許安芷還在不停的上述,能被她找的媒體都找完了,北京分公司的破產,和這件事兒的關係不小吧?現在看到掛牌,你該高興了吧?”
我儘量平息着自己想要發火的心情:“說完了?”
“沒呢。”陳亦梅揮揮手,自以爲是的說:“柯忠良...”
“行了!你不用再說那麼多。媽,我現在最後再叫你一聲媽,不管你曾經有沒有瞧得上我這個媳婦兒,今天晚上把所有的話說完,我們倆的母女緣分也就盡了。”我氣憤的走到茶几旁邊拿過電腦,“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說話,靜靜的把我放的這些視頻和錄音,都看完聽完。”
其實我原本是不想要爆發的,但到今天晚上陳亦梅依然還是質疑的態度,點燃了我全部的怒火。也許是陳亦梅從沒有見過我這麼大聲的說話,她忽然就不再說話了。
而我也打開電腦,先是選了張落的視頻點開:“你看清楚,視頻是沒有辦法合成的。”
我們仨都是看過這段視頻的,在陳亦梅看的同時,我們還是陪着她繼續看。
看着陳亦梅臉色逐漸有了變化,我在旁邊鬆了口氣,等了太久,終於可以澄清自己了。視頻放完後張欣拿過我手裡的鼠標,擔心我接連再放雷希的會讓陳亦梅受不了。但陳亦梅顯然已經努力在試圖調節自己,撫摸着胸口面無表情的說:“還有什麼,接着放吧。”
張欣又點開了從拉薩帶回來關於雷希的視頻,我適時插話道:“這段視頻在一早就想要告訴你了。你當初不是不相信雷希在國內嗎?我特意爲了你這句話想盡千方百計的方法弄到了這段視頻。”
陳亦梅沒再接我的話,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顯示屏。而後看完雷希的視頻,我又把許安芷的錄音還有連帶這次張勳和張厚年的錄音,以及張欣和我爸從北京帶回來的資料都擺在了陳亦梅的面前,她終於沒了剛纔的趾高氣揚,而是喃喃的唸叨着:“怎麼可能是這樣...你們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媽,你先冷靜下。我們其實也想要早點告訴你,但那時候我們什麼證據也沒有,也不知道雷希和張厚年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怕你知道得太早打草驚蛇讓他們換了方向。畢竟他們是在暗而我們在明的。”張欣生怕陳亦梅的病情發作,接連幫她擦着後背:“您別急,咱慢慢來。”
“亦梅啊...剛我也說了,咱倆的恩恩怨怨都過去了,你別總把他記在心上。現在啊,是你的事兒要緊,我和孩子們都會幫你的。當然了,也是在幫我自己。不瞞你說,我和孩子都在想,從安安和南南出這件事兒最初的時候,是不是就是張厚年安排的呀。”
“張厚年...張厚年怎麼可能這麼陰...”陳亦梅客觀上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在情感上依然不能接受:“這可是一同生活了30年的男人啊,我同牀異夢了30年,太恐怖了...”
“沒事兒的,一切都還來得及。”我爸伸手捏住陳亦梅的手安慰着她。
“這不是真的...都是你們騙我的對不對...”就在這麼一個瞬間,陳亦梅像是崩潰了所有,她癱軟的靠在椅子上,捏着我爸的手不停的發抖,嘴脣也迅速變成了輕紫色,不停的哆嗦着喃喃:“你們告訴我不是真的對不對...”
“媽,你別這樣啊媽。”張欣把陳亦梅扶着坐到了沙發上:“媽,你冷靜下,我再餵你服點兒藥。”
但是陳亦梅就像是失去了反應,整個人都愣了,眼睛也瞪大了往上翻,看起來特別恐怖。張欣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安慰和勸說,我爸也在身邊不停的加油打氣希望陳亦梅不要就此倒下。
我明白,這個彪悍了一生覺得自己英明瞭大半輩子的女人,終於還是在最關緊的問題上,犯了致命的錯誤。
看到她的狀態,我心裡也是難受,不管怎麼她怎麼想我,但她的心眼始終沒有壞到不可原諒的地步。頂多也就是在毛毛的問題上。我也表示能夠理解,做爲奶奶,她理應想要後代延續香火。只是現在看來,所有爲之延續香火的根源,壞得是那麼的透徹。
這樣的打擊落到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也不可能接受得了,更何況是自以爲是了一輩子的陳亦梅。
我想,她現在要得可能不是安慰也是不是鼓勵,而是要一種更能刺激她鬥志的東西。比如張南。
於是我忍住心裡的難受,努力讓自己硬起心腸走到她的身邊,推開我爸和張欣一把講陳亦梅拉了起來:“來啊,你再責怪下我試試啊?現在知道不是我了吧?別啊,幹嘛裝死呢,有本事就起來解決問題啊。”
“安安,別這樣。”我爸看不過去我對陳亦梅這樣的態度。
張欣也同樣跟着她難受的哭了起來:“柯安,媽不舒服...”
“不舒服?不舒服就算完事兒了?”我指着陳亦梅的鼻子罵着:“你不是挺能的嘛?有本事安排自己兒子的婚姻,有本事懷疑我的險惡用心,現在遇到這事兒怎麼本沒事去阻止他們?”
此時的陳亦梅真的完全泄了氣,不管我怎麼指着她罵,她都只是聽着。但我還是注意到,在張欣爲她服下藥之後,她的臉色開始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在我罵她的過程中,她的身體也慢慢的沒有抖到那麼歷害了。
於是我更變本加厲的大吼着:“現在所有的真相你都知道了吧?雷希他從你兒子的女朋友已經變成了你老公的情人,你還願意相信她在國外呢。現在怎麼樣?和你老公蓄謀要轉移你的資產呢。不過現在知道也不算晚,要是再過倆月,說不定你就真變成了個一無所有的孤寡老太太,到時候你就守着張南的墳頭哭去吧!”
“還有我再申明一遍,張南的死完全是個意外,當然,如果當初在酒店張南沒有見到我,這場意外很可能會避免。至於爲什麼會見到我爲什麼會那麼衝動的發生後面的事兒,我想你的兒子你瞭解,有沒有人刻意挖陷阱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說到底,你不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
“夠了!”陳亦梅終於坐直了身體,深呼吸了好幾下,蹙眉板着臉有氣無力的說:“你們聯繫的審計什麼時侯到?”
陳亦梅總算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成功的邁過了這道坎,準備起協助去調查這事兒。張欣聽到這話,長長的舒了口氣,“媽,是現在讓審計過來嗎?”
“讓他們直接去公司,越快越好。”陳亦梅吩咐道。
“好。”
張欣拿出電話撥通了審計那邊的電話,約好在cc集團見面。而我們來不及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就直接帶着已經偏偏倒倒不怎麼站的穩的陳亦梅,開車奔向cc集團。我不相信,張厚年和雷希真能裡裡外外都做得天衣無縫,只要我們下了心去查,一定就可能會查到點兒什麼。
在路上的時侯,張欣忽然反應上來:“媽,爸最近都在忙什麼?他會不會半夜到那邊?”
“不會,他這段時間說是有以前的老同事退休了來a市,帶着他們住在安安那邊的房子裡呢。”陳亦梅幽怨的嘆口氣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輩子什麼時侯做過正事兒。”
但剛說完,陳亦梅馬上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改口:“要不...欣兒你打個電話確認下。”
陳亦梅的不確定,表明她已經開始不那麼自信不那麼相信自己了。也是,曾經她嚴重瞧不上的軟弱男人,只是爲了在外人和子女面前秀出點兒恩愛的男人,竟然就是披着這麼一副不中用的皮囊,幹了那麼大一件幾乎是釜底抽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