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凌看着刀頭,笑說:“是不是他吩咐你,只要我問你問題,你就儘管回答?”
“這個……”
刀頭最多也就二十來歲,長得還算是清秀,如果不是來到這個地方,他應該也有很多女人喜歡的吧。
“在這裡,你不覺得悶嗎,每天對着這羣木頭?”謝霜凌問道。
“有時候,確實很悶……”
遠處,一個身穿淡黃色衣服的姑娘來到大牢,刀頭看到她,臉上竟閃過一絲紅暈。
謝霜凌站起來,驚訝地看着刀頭,說道:“你喜歡這些NPC?”
刀頭一愣,看着謝霜凌,“什麼恩……”
謝霜凌擺擺手,指着遠處原來越近的女人,“那個,難道不是你喜歡的人?”
刀頭的臉,瞬間就紅了,“姑娘,你不是應該問別的嗎?這個是我的私事……”
“好吧,是你的私事,你就這樣,遠遠地看着這個女人,話說,好像她是可以生育的呢。”謝霜凌一臉壞笑。
刀頭的臉就像熟透的蘋果,低着頭,“姑、姑娘,這個……”
談話間,淡黃色衣服的女人走到刀頭面前,露出清純的笑容,“刀頭大哥,吃飯了。”
謝霜凌的嘴差點要變成“O”字型,他們兩個,貌似還名正言順地結婚了!
如果不是因爲有正事,她很想留在這裡繼續逗這個刀頭,就在刀頭拿過飯的時候,謝霜凌進入轉身進入大牢,刀頭這纔想着阻止,謝霜凌已經進入大牢裡面。
“烈風!烈風!你在不在這裡?”
牢裡關着大大小小的犯人,看到謝霜凌出現,都爭先恐後地跑到牢門旁邊,大喊着:“我是烈風”
謝霜凌惱怒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座大牢很陰暗,點的燈根本就照不到牢的深處,如果烈風被關在這裡的話,她是肯定看不見的,還有這些喊聲……
謝霜凌又頭疼了。
刀頭出現在謝霜凌身後,要帶着謝霜凌出去,謝霜凌也沒有反抗。
終於出了牢門,刀頭把謝霜凌推到大牢門外,謝霜凌緩過神,茫然地看着刀頭,“我穿越出來了?”
刀頭一愣,“姑娘,你是在裡面一會,傻了吧?”
謝霜凌剛剛又有靈魂脫離柔體的感覺了,後來好像是被人抓回來一樣,難道是刀頭無意中把她抓回來的?
這麼頻繁的次數,這次要是沒有刀頭在,她可能就要倒在裡面了,謝霜凌很高興看守大牢的是個真正的人。
“謝謝啊。”
刀頭一愣,“謝謝?”
明明是自己把她攆出去的,她還說謝謝。
“大牢裡,前幾天不是關了幾個人嗎,張長貴,賬房,店小二,這三個,聽說張長貴還是豐州的元老。”謝霜凌問道。
刀頭搖搖頭,“這個我沒印象,就算曾經關押過,也不會特別留意,反正這裡的人也不是真的,關進去了他們也不會想着逃獄,何況這個大牢的防守,也很難有人能逃出去。”
“算了。”
刀頭只是個小咖,對華藥仙的瞭解不是很多,謝霜凌轉身看了一眼大牢,問道:“我不能進去嗎,反正也只是一些假人。”
刀頭看着謝霜凌,很認真地回答道:“就算他們不是真的人,我也有責任保護他們。”
謝霜凌“撲哧”一笑,真不知道爲什麼華藥仙要請這樣的一個小夥子來當他的助手,倒是有一點,華藥仙很信任這些人呢。
“姐姐你是誰啊?”淡黃色衣服的女人走到謝霜凌身邊,露出甘甜的笑容。
“我是他的另一個女人。”謝霜凌說完,攬着刀頭的肩膀,刀頭想反抗,被謝霜凌用眼神制止。
刀頭忽然也來了興致,一直以前都是他在緊張她身邊的人,就算知道她不會出軌,卻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給你介紹一下,她是婉兒,婉兒,這是謝霜凌姐姐。”
婉兒收起了笑容,一臉天真地看着謝霜凌,臉上茫然的表情。
“婉兒,你知道,豐州有什麼地方是很少人去的嗎?”謝霜凌問道。
“不知道”婉兒搖頭。
謝霜凌放下手,看着婉兒,“婉兒,那你有什麼地方是不敢去的呢?”
婉兒皺眉,“不敢去的地方……”
謝霜凌知道,自己問這個女人也是白問,如果沒有設定的話,這裡的人什麼都不會知道的。
“跟我來吧。”
黯淡的雙眸,一下子有了溫度。
謝霜凌轉身,看着婉兒,“你真的知道?”
“嗯!”
看着婉兒離去的身影,謝霜凌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華藥仙決定要告訴自己嗎?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要跟着走,她是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誰知道烈風會被華藥仙藏到哪裡,在這裡的人很少是正常人,只要他願意,把北冥烈風藏到隨便一個人家的牀底都可以,只要讓那戶人家在家裡不彎腰。
古色古香的房間,裡面是精緻的佈置,謝霜凌看到這個房間,不禁感嘆華藥仙的細心。
“你怎麼不進來?”謝霜凌看着身後的婉兒,問道。
“我、我不知道,這個地方,我、不敢進去……”婉兒退縮在門外,額上是細細的汗珠。
謝霜凌嘆了口氣,“要是你不想進來的話,就離這裡遠點吧,要是一不小心走進來,我擔心你會沒命。”
婉兒思索了一陣,很快退了出去,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謝霜凌,眸中第一次出現複雜的神色。
謝霜凌毫不客氣地破壞這裡的雅緻,整個房子一覽無遺。
這個房子不會是那些鄉紳富豪住的地方,這裡被人精心佈置過,佈置這裡的人,肯定和華藥仙有很大關係。
“沒想到你能找到這裡。”
謝霜凌轉身,一臉驚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這個人沒有華藥仙那麼英俊,卻也風度翩翩,溫柔的聲音彷彿能進入人的心靈。
“你是誰?”謝霜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誰?”那人慢慢走進屋子,靜靜地坐下,“謝小姐,我們曾經見過的。”
“什麼時候?”謝霜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我在這裡有一個名字,叫賬房。”
謝霜凌大驚,“你是賬房先生?!”
“呵呵,賬房只是我在那羣人裡面的名字。”賬房喝了口茶,笑道。
“烈風在哪裡?”謝霜凌問道。
賬房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就不能禮貌性地問一下我的名字嗎?”
謝霜凌無奈,眼前這個人或許能提供點什麼,就耐着性子問了一句,“請問,閣下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張,單名一個彷字。”張彷說道。
謝霜凌眉頭抽搐了一下,“那不還是叫賬房嘛,烈風在哪來?”
“是張彷,弓長張,彷和仿同音。”張彷眉頭皺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和別人解釋自己的名字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哦,張彷先生,你知道華藥仙把烈風關哪裡了嗎?”謝霜凌問道。
張彷看了謝霜凌一眼,沒好氣說道:“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謝霜凌問道。
“華藥仙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張彷不滿說道。
“張彷先生,好像你對我有偏見?”謝霜凌問道。
張彷喝了口茶,臉上滿是怒氣,“我們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們兩個,我們的生活就不會被打亂,好好的,你們爲什麼要來拿地靈珠?”
謝霜凌挑眉,看來從張彷口中,她可以得到很多東西,“你們是爲了保護地靈珠?”
張彷站起來,一甩袖子,“我向來不喜歡遮遮掩掩的,總之,你們趁早打消借地靈珠的念頭,地靈珠永遠不會借給別人。”
謝霜凌皺眉,“這又是爲何,我們只是來借地靈珠,又不是不還。”
張彷大怒,“只要是帶走地靈珠的,都不行,地靈珠從來不會外借。”
謝霜凌看着張彷,好奇問道:“剛剛聽你的語氣,好像借和拿,沒什麼分別?”
張彷看了謝霜凌一眼,冷笑道:“謝姑娘,借和拿的分別,還用我來教你嗎,總之,地靈珠是絕對不會外借的。”
謝霜凌走到張彷旁邊,說道:“我們此次來借地靈珠,也是爲了救北冥國的皇上,皇上性命危在旦夕,爾等身爲北冥國子民,爲何不配合,難道還是信不過我們?”
張彷冷哼一聲,“北冥國的老皇帝本來就只剩下一口氣,與其浪費時間在借地靈珠上,還不如回到京城拉攏大臣,皇帝死了,北冥烈風就能登基當皇帝,而你,也會是他的皇后,到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不妙哉,何苦在這裡低聲下氣尋求地靈珠?”
“只要皇上還有一口氣在,我們都要救。”謝霜凌說道,“是,你說的很對,但還是請別用這種眼光看烈風,雖然那個皇上很可惡,喜歡太子,放縱太子,那他也有不能死的理由。”
張彷冷笑,“因爲你們還沒有拉攏夠大臣,還是因爲現在其他皇子會影響他登基,還是因爲……你們要做戲給那個老頭子看,證明你們孝順,好讓那個老頭把位置穩穩當當地傳給北冥烈風,不管是什麼理由,除非你說沒有了地靈珠,北冥國會滅亡,不然,休想得到地靈珠!”
謝霜凌愣了一下,看着張彷,這個人,對朝廷好像有偏見。
說了這麼久,張彷好像並不是擔心他們不還,他只是在擔心地靈珠被帶走,他們到底拿地靈珠幹什麼?烈風到底去了哪裡,什麼時候能出現?
見說不通張彷,謝霜凌也便沒有繼續在糾纏下去的心思,看張彷一眼,張彷也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深怕自己突然發難,動手去搶地靈珠,謝霜凌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別是自己不知道地靈珠放在什麼地方了,就算是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也是不可能去強搶的,整個豐州都在他們的控制範圍內,北冥烈風不知下落,就算自己有本事搶了地靈珠,又能前往何處呢?
想到此,謝霜凌衝張彷拱了拱手,“道不同不相爲謀,但是撇開皇上和北冥烈風不說,難道你也將全國百姓不放在眼裡嗎?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在皇上病着,不趕快醫好,國家怎麼辦?百姓怎麼辦?”
“你不用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叫你拿走地靈珠的,生死有命,豐州的百姓我還顧不過來了,哪還有心思管全國的百姓,你走吧,我今日也不爲難與你,你走吧。”張彷看着謝霜凌,瞪大了眼眉,認真的說道。
“這……”謝霜凌很是猶豫,終於遇見一個知道事情內情的人,可以卻沒有辦法叫他開口告訴自己,心中有些遺憾,又看一眼張彷,張彷似乎也明白謝霜凌的心思,輕哼一聲說道:“別說我不知道北冥烈風的下落,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所以你還是走吧。”
聽罷,謝霜凌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走出大門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的張彷,他倒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離開纔算放心。
出了屋子,謝霜凌一躍跳上屋頂,高處能統攬全局,希望也能幫助自己看清形勢。
整個府衙看起來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人,突然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這裡不是這樣的,現在想來,那日這裡有這麼多守衛什麼的,應該也是華藥仙爲了迎接自己這些人刻意準備的吧,要不是自己發現了張掌故黑店的事,說不定留一夜也便離開了這裡,想到張掌櫃,謝霜凌微皺了下眉頭,似乎又想到了另一個人,但只是一抹靈感,轉瞬即逝,現在想要捕捉,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看着不遠的地方,那裡便是大牢了,方纔的那一絲靈感似乎和那大牢也有點關係,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到不如再去一探大牢,最好能再見一面這件事情的前因製造者,是他們把自己等人引進了這個局中,或許他們身上存在着早前沒有發現的突破點。
謝霜凌再次來到大牢的時候,見到的還是刀頭在守衛,她走到刀頭身邊,拍了他一下,刀頭轉身,眼神裡滿是戒備,“大牢禁地,閒雜人等趕快離開!”
謝霜凌一愣,看他的眼神一點也不認識自己,莫不是被人消去了記憶?
“刀頭,你還記得婉兒嗎?”謝霜凌心存疑惑,還是小心的問道。
“記不記得與你何干,快走,需要我動手嗎?”刀頭有些不耐煩說道,雖然不記得自己,但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就是華藥仙想要抓住的人。
謝霜凌不解,今日的刀頭和往日不一樣,是有難言之隱,還是這個刀頭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刀頭,你當真不記得我?”謝霜凌還是不死心,又上前一步,問道。
“不記得!趕快給我走!”刀頭拔出手中的刀,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表情充滿戒備。
陌生的眼神,凜冽的語氣,謝霜凌一怔,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離開再說。
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被什麼人要挾了?就算是被要挾,也能給自己的眼色的,可是看刀頭整個人,卻好像一點也不認識自己一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知不覺又是一天過去了,可是還沒有找到北冥烈風,連地靈珠都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叫謝霜凌不免有些失落。
夕陽下,謝霜凌的身影被拖得很長,孤零零的站在山崗上,看着日落,第一次謝霜凌感覺到了自己的孤單,第一次感覺到了北冥烈風對自己的重要,眼睛微熱,似乎有東西要流出來了,謝霜凌昂起頭,不想自己在這個時候脆弱。
“在想什麼?”謝霜凌轉身,華藥仙一臉嬉笑地看着自己。
“烈風在哪裡?”謝霜凌嚥了口口水,叫自己的心情快速的恢復平靜,冷冰冰的說道。
“不知道。”華藥仙攤了攤手,有些無奈的說道,“實話說,他是怎麼失蹤的我也不知道。”每次見面都問自己同一個問題,也難怪華藥仙有些無奈了。
謝霜凌拔出匕首,迅速來到華藥仙身邊,刀抵在了他的脖頸上,“你不知道?”
“這裡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像張彷,張長貴,店小二,誰知道是他們中間的哪個給抓走了,我那天晚上只是看到你自己一個人跑路,還以爲是你們兩個分開行動了,反正我本來就準備假扮了北冥烈風來探探你們的情況,剛好碰見一個機會,就化了他的模樣照樣跟在你身後,你還沒發現。”華藥仙微微一笑,絲毫不把脖頸出的刀放在眼裡,聳聳肩說道。
“那天晚上?”謝霜凌皺眉,回憶華藥仙說的那個晚上“就是說,你只是和我看了一個晚上的星星加上日出罷了。”
見華藥仙點了點頭,謝霜凌的心鬆了不少,但手中的匕首卻沒有鬆一分。
“沒錯。”華藥仙看着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笑容更加的燦爛,說道,“有時候,別把我們想的這麼壞,我們也沒有惡意的。”
“哼”謝霜凌抽回匕首,決定不再看華藥仙,現在就算是把華藥仙殺了,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華藥仙看着謝霜凌,白希的臉龐閃過一絲欣喜,“你的匕首終於肯自己放下了。”
“殺了你,還髒了我的匕首。”謝霜凌冷哼一聲,轉過身子,不再看華藥仙。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說話是有用的,烈風在哪裡,看來還是要自己找,華藥仙好像根本不怕死一樣,就算殺了他也拿不到地靈珠,而且烈風也回不來,沒有能要挾他的東西,他還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到底要怎麼樣和他談條件才能得到地靈珠?
“張彷應該也和你說了,我們是萬萬不會借地靈珠給你們的,你們還是走吧。”華藥仙看了眼謝霜凌的側臉,微皺了下眉頭,說道。
謝霜凌並沒有回答華藥仙,而是定定的看着遠方,就在華藥仙以爲她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她卻開口了,“你看,遠處的天空,紅彤彤的,真好看,我也想永遠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可是事與願違,很多事情不是能按照我們心中所想發展的,烈風也是一樣,有些事情,不是不爭不搶就能當做沒發生的,很多人會逼着你掙你搶的,所以這回取得地靈珠,我們也是勢在必行。”
這次,她沒有和華藥仙再說什麼,也對華藥仙不抱任何希望,怪不得那些皇子聽到冷雲芝就放棄,採集冷雲芝,這個第一步就如此艱難。
剛來豐州的時候身後跟着的尾巴去了哪裡,他們到底是誰的勢力,到了豐州也有幾天了,爲何一直沒有行動?
“你還是想清楚吧,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回京城,部署好登基的事。”華藥仙看了謝霜凌一眼,眼中充滿悲涼。
感受到悲涼的目光,謝霜凌不想再看,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情擔心自己,恐怕華藥仙也知道,當北冥烈風登上皇位之後,她會如何。
“真是不甘心啊……”華藥仙望着漆黑的天色,感嘆道,“爲什麼北冥烈風會有你這麼忠心耿耿地幫他。”
“可能是緣分吧。”謝霜凌轉身,不再理會華藥仙。
淡紫色的長裙,一頭墨發只隨便挽了個髮髻,微涼的清風吹過,瀑布般的長髮飄動。華藥仙靜靜地看着那瘦弱的背景,眼中滿是憂傷。
“哈秋!”不知道是誰打了個噴嚏,謝霜凌回眸,想知道這個噴嚏的來源,竟來自店小二。
“這個……”店小二抓了抓後腦,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們說話的,只是太巧了,呵呵,太巧了。”
“有什麼事嗎?”看到店小二,謝霜凌微微皺眉,心中卻又生氣一絲欣喜,這個人也是將自己引入這個局的關鍵,現在出現不管是處於什麼目的,對自己來說,都是一次機會。
“掌櫃的想要見你。”店小二左右看看,看見華藥仙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纔開口說道。
“哦?你們掌櫃的要見我做什麼?”謝霜凌嘴角勾動,眼神流轉的看着店小二說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廢話吧。”店小二看了謝霜凌一眼,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
“帶路吧。”謝霜凌擺了擺手,看樣子他也是給人家辦事的,問不出個所以的,不過要見自己的人就說不定了,嘴角勾動,露出一抹笑意,謝霜凌說道。
“哎!”店小二聽見謝霜凌答應了,似乎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高興的使勁點了下頭,歡喜的走在前面,還不時回頭看着謝霜凌,害怕她又突然反悔,叫自己交不了差,謝霜凌也不介意店小二這樣看,在這麼多人當中,她最喜歡的,還是店小二的性格。
“看什麼?”謝霜凌眼神一轉,在店小二一次回頭的衝他微微一笑,問道。
店小二一愣,看着她的笑容,竟顧不得腳下了,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急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謝霜凌笑容更加燦爛,店小二這種類型的人就是害怕就會表現出害怕,不安也會顯示自己的不安,無論是真的也好,裝的也罷,對眼前這個店小二,她很是喜歡。
“被關進牢裡的這段時間,你們在幹嘛?”謝霜凌裝作無心的問道。
店小二這下不敢回頭了,只直直地盯着前面走着,“這個這個……不能說。”
“不說算了。”謝霜凌不打算強逼着這個人,“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啊?”店小二沒想到謝霜凌會問這個問題,想到方纔的微笑,臉霎時就紅了,“我、還沒有……”
“哦,有機會一定要找個姑娘啊,豐州這麼大,你們的人還不夠呢。”謝霜凌帶着笑容,看着低着頭的店小二貌似無心的說道。
晚上的豐州,街上很是荒涼,想起上次和北冥烈風到各戶裡面找人的情景,現在這個大晚上的,那些人應該是在熟睡吧。
“對了,爲什麼晚上那些人家都不會醒的呢?”謝霜凌左看右看,街上空空蕩蕩,也沒有人跟蹤,疾走兩步,和店小二並排,問道。
“不、不知道。”店小二滿臉的緊張,大概是被人吩咐了什麼也不能說的關係吧。
“你是從哪裡來到豐州的?”謝霜凌淡淡一笑,並不強求,轉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我、我是豐州本地人。”終於得到一句店小二的回答,但是卻是謝霜凌沒有想到的。
謝霜凌挑眉,“豐州本地人啊……對了,某天晚上我和我夫君去訪問了這裡的幾個普通居民,無論是敲鑼打鼓還是用大麻針來扎,他們都不會醒的呢,你知道原因嗎?”
店小二忽然打了一個激靈,轉身看着謝霜凌,問道:“姑娘,你、你剛剛說用大麻針來扎他們?”
謝霜凌覺得店小二的表情不對,驚訝之餘還有絲絲怒意,故意裝成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對啊,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正常人吧,敲鑼打鼓都不醒的,看來晚上是變成死人了。”
“你……你個歹毒的婦人!”店小二紅着眼睛,橫眉瞪着謝霜凌說道。
謝霜凌一愣,沒想到店小二的態度會變得這麼快,看着眼前大怒的店小二,心中暗下決定,繼續挑逗,人在情急的時候,說出的話往往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怎麼歹毒了,把我們關在這裡的人才歹毒吧,一直關着我們,還把我的烈風給抓走了,反正現在閒的沒事,我殺幾個人也什麼吧,反正不是真的。”
店小二一改之前的畏縮,上前就要打謝霜凌,謝霜凌身影一閃,店小二撲了個空,掙扎着站起來了,繼續被謝霜凌絆倒,如此反覆幾次,店小二坐在地上喘着粗氣。
謝霜凌反而笑了,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店小二,“太廢物了吧你,才這麼幾次,就累成這樣,剛剛你難道是想殺我?”
店小二坐在地上,冷哼一聲,不打算理會謝霜凌。
“我想起上次在公堂上面,你們還嫁禍我殺人藏屍之類的,逃出公堂後我們實在無聊,就在附近的山上溜達了個遍都沒找到哪裡有什麼屍體,你們是不是記錯地方了?”謝霜凌好笑的問道。
“哼!”店小二抱着雙臂,一臉怒意的樣子。
看樣子是打算無論謝霜凌說什麼都不回答了。
“好吧,你就繼續坐在這裡吧,那什麼。”謝霜凌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的人家,“這邊有幾戶人家,要不我進去殺幾個再和你一起去見掌櫃的?”
“不準,不要!”店小二撲上謝霜凌,抱着謝霜凌的腳不放。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嗎?”謝霜凌一笑。
店小二臉一紅,手上卻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反正,我不准你殺他們。”
謝霜凌一驚,沒想到店小二會這樣反應:“你怎麼這麼緊張,難道,豐州的人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親人!”店小二越抱越緊,生怕謝霜凌會一腳踢開他似的。
實際上,謝霜凌確實是一腳把店小二踢開了,“好了,不玩了,帶我去見你們家掌櫃的吧。”
“你保證不殺他們?”店小二還不甘心,追問道。
“不殺不殺,沒事殺他們幹什麼,雖然,我不介意多殺那麼幾個人……”謝霜凌沒說完,店小二又繼續撲上去,緊抱着謝霜凌的腳。
謝霜凌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放心吧,我是不會殺他們的,我說你這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單純呢,殺了她們我的烈風又不會回來,還可能讓華藥仙生氣,到時候借地靈珠的事就泡湯了,我不會這麼傻的。”
店小二聽完,才慢慢放開了手。
“好了,你們家掌櫃的可能等急了,快點帶我去吧。”謝霜凌也耍累了,索性催促道。
店小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指着前面,“掌櫃的就在前面的小巷裡。”
“好,走吧。”謝霜凌遠遠看過去,那黑乎乎的小巷子裡,似乎還真站了一個人呢,說着疾步上前,可是走到巷口,發現店小二還是站在後面,一動不動,不由的又停了下來,問道“你怎麼了?”
“我……我不進去。”店小二看着謝霜凌,使勁搖頭,身子還微微後退了一步。
“爲什麼?”謝霜凌回到店小二旁邊,拽着店小二,“難道是想玩暗殺?你在前面給我帶路!”
“不要吧。”店小二掙扎着,想要躲在謝霜凌的時候,無奈自己力氣沒有謝霜凌大,無論店小二怎麼反抗,謝霜凌還是拽着店小二進那個巷口。
忽然幾個飛鏢穿過,謝霜凌一把推開店小二,躲開飛鏢,“什麼人?”
張長貴在巷口裡慢慢走出來,一臉擔心地看着店小二,“不是叫你不要進來嗎?沒事吧?”
店小二搖了搖頭,驚魂未定的說道“沒……沒有。”
“怎麼回事?”謝霜凌疑惑的看着張長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飛鏢,“莫不是你們故意的?”
“姑娘你就別爲難他了,他是不能進這巷子的,一靠近便有機關的”張長貴嘆了口氣,轉頭走進巷口,“走吧,還是我帶姑娘進去吧。”
謝霜凌狐疑地看着店小二,她驚奇地發現,剛剛差點他進到巷口的胳膊,正在迅速的變黑,而店小二對此,毫不在乎。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人,豐州的人,到底……”謝霜凌狐疑的看着張長貴,眉頭緊鎖的問道。
張長貴阻止了謝霜凌繼續的話,劈頭蓋臉的怒罵,“姑娘,別怪我多嘴,這個地靈珠你們是真的帶不走的。”
“我們並不是要拿走,只是借……”謝霜凌不解,只是借走地靈珠罷了,這些人爲何都如此緊張。
半響張長貴並不開腔,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長嘆,“一旦地靈珠離開豐州,豐州就完了啊!”張長貴哭喪着臉,看着謝霜凌說道。
張長貴並不像當初看到的老臉,大概也只有四十歲左右,一頭的黑髮,眉目間,能看到當年的英姿。
“店小二和那些人是一樣的話,爲何晚上他不睡覺?”謝霜凌問道。
張長貴看着謝霜凌,問道,“謝姑娘,你覺得小二他今年幾歲?”
“還是個孩子,大概十七八歲左右吧,怎麼了?”謝霜凌疑惑的問道。
張長貴眼中帶着一絲的欣慰,帶着淡淡的笑容說道,“嗯,他和以前的豐州人民不一樣,是新出生的,沒有他父母那麼沒腦子,也開始能思考點東西了。”
謝霜凌不解,眉頭微微皺起,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你說,豐州的人都是真的?”
“哈哈哈……”張長貴大笑,“謝姑娘,難道你以爲我們擁有地靈珠,就能像女媧一樣造出假人來了嗎,我們還沒有那麼神聖。”
謝霜凌轉念一想,自嘲地笑笑,“也是,是我多想了,你們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只是,這些人是……”
張長貴擄了一下鬍子,笑道:“這些都是豐州人,當年爆發了一場瘟疫,我們豐州人幾乎都被感染了,是大仙來到我們豐州,讓我們這些快死了的人繼續活下去,我們這裡的人也付出了代價,那就是永遠出不了豐州。”
“哦?”謝霜凌微微皺眉,猜測的說道,“他是用地靈珠趕走瘟疫的?”
張長貴搖了搖頭,“我們身上的瘟疫還沒有被驅除,只是被抑制罷了,這個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地靈珠是我們的豐州之寶,是我們豐州百姓的命啊。”
謝霜凌一愣,眉頭緊鎖了起來,“豐州百姓的命?什麼意思?”
“我們之所以能活着,是靠着地靈珠給的生命,一旦地靈珠離開豐州,這裡的百姓都會因爲沒有了生命而死。”張長貴看了下四周,“好死不如賴活着,就算是成爲一具行屍走肉,也好過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好吧,所以我們情願這樣活着,也不願意被奪去了性命。”
謝霜凌忽然明白了張長貴的話,知道地靈珠是集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具有避開瘴氣的功效,就應該能想到,地靈珠也能夠暫時壓制住某些病毒,叫人活着的功效,看來這個豐州,便是因爲有了地靈珠的庇護,纔有了一點點生氣,叫人這樣活着,但是顯然地靈珠能叫人活着,但活着的人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他們失去的一般的靈魂。
“這個說起來有點匪夷所思,謝姑娘,你信也好,不信也罷,老夫只能講這麼多了。”張長貴苦笑着說道。。
謝霜凌看着張長貴,問道:“你是豐州人?”
張長貴點頭,“我是地地道道的豐州,當年的瘟疫我以爲去外地做生意,躲過了,回來之後就聽到屠城的消息。”
“是這樣啊……”謝霜凌點頭,“那當年還有誰躲過了瘟疫?”
“我,張彷,還有知州大人。”張長貴繼續說道,“我們豐州百姓一直都不喜歡外出,那年我們三個忽然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那時候是遭全豐州的人反對的,我們不顧父母的反對,硬要出去闖天下,知州大人新上任,還是個玩世不恭的孩子,想着好玩就跟着我們出去了。”
“玩世不恭的孩子?”謝霜凌不解,“豐州的官差都是豐州人嗎?”
“嗯”張長貴笑笑,“就算來到豐州赴任的不是豐州人,我們也不會把他變成豐州人的。”
謝霜凌不禁冒了幾滴冷汗,“這是爲什麼?”
“很簡單,我們豐州人不喜歡外人。”張長貴微微一笑說道,“你口中一直說的華藥仙也是個豐州人,他是第一個能走出豐州的人。”
“華藥仙是豐州人?”謝霜凌皺眉,記得烈風說過,華藥仙並不是豐州人啊,而且,華藥仙應該是白天晚上都能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