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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顧一野收拾好東西要離開了,他在部隊請的假已經到期了,必須要回去了。

阿秀抱着孩子,把他送到了去往縣城的車子裡。

顧一野坐在前排靠着窗戶的地方,遠遠看見阿秀和他揮手,久久沒有離去,他想到了昨晚老太太支開阿秀,給他說的話。

“我聽阿秀這幾天一直喊你小顧同志,我也喊你小顧同志吧!”

“您喊我什麼都可以!”

“小顧同志,阿秀這孩子善良心軟,本以爲她和飛伢子可以結婚,沒想到還沒有結婚,飛伢子就去了,剩下阿秀,有了一個兒子!”

“阿秀心好,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她的父母也和她斷絕關係了。”

“我知道這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心裡不好受,我心裡也不好受。一年多了,我不提,她也不提,我們娘倆就守着孩子過日子。”

“總有那不懷好意的人來惹阿秀,我罵過打過,阿秀他父母也是氣的不得了,我是看在心裡,疼在心裡啊!”

“只怪飛伢子害了阿秀,我這瞎了眼的老婆子沒本事,不能夠照顧阿秀和孫子,還讓她來照顧我!”

“我的身體我知道,阿秀還年輕。先前啊,阿秀是一個愛笑的姑娘,這一年阿秀再也沒有笑過,我知道她受不住了,就偷偷的哭,我心疼啊!”

“小顧同志,你來這幾天阿秀也好了,她呀又會笑了。”

老太太睜着她那雙看不見的眼,不知道望着什麼地方,說起阿秀一片慈祥。

突然她不笑了,有點欲言又止,顧一野知道,老太太有事和他說。

“您有什麼話,就直接和我說吧!”

“小顧同志,你能不能,能不能勸勸阿秀,再走一家吧,只要把孩子帶過去就行!”

顧一野着實沒想到老太太會和他說這件事情,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小顧同志,她太苦了,我這個瞎眼的老婆子也勸不動她。或許你能勸動她!”

顧一野依舊沒有說話。

他想起了軍營裡見到阿秀的那一次。

第一次,她跟在班長身後,她和班長都很靦腆,衆人起鬨,她就紅了臉。

第二次,他穿上了他替班長給她買的紅裙子,好像換了一個人,明媚漂亮!

第三次,她震撼了他。他開車載着她去見即將遠行的班長,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不一樣的阿秀。

她在車上站起來,揮舞着紅色飄帶,對班長大聲喊:“飛伢子,好好打仗,報效國家!”

顧一野現在還能夠清晰的想到阿秀那個時候的樣子,自信明媚又張揚。

這一次再見,她像一根木頭一樣,機械的生活着,對於別人的謾罵,她不回擊,也不讓他回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生活着,這個世界好像與她無關一樣。

他和她或許都沒有從班長的犧牲中走出來,他們很像都不願意面對現實。

而他很幸運,可以在訓練場上麻痹自己,也有好朋友安慰自己,阿秀就真的出不來了。

明媚的阿秀就這樣沉淪下去了嗎?

此時車上的顧一野陷入了回憶,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這次回去之後,他會做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