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走下馬車站在地上,對藍素素半蹲欠腰低頭,正正式式地給她道了個萬福說:
“素姐萬福,我叫翠玉,傑克少爺是我救命恩人,他常對我提起你……”
藍素素臉上笑容凝固着說:“啊,你是翠玉……”
傑克馬上轉過身對藍素素說:“翠玉不能回家,她沒有地方去,我想等見到你再和你商量她的去向……翠玉,她就是我女朋友藍素素,長得很漂亮吧……”
藍素素還是站在馬車門前面無表情地看着翠玉,腦子裡一片空白。傑克走到她身邊抱一抱她的肩膀說:“都上車再說,龍兒你一會兒幫忙趕一下車好嗎?我要和素素說些事……”說完就扶藍素素上馬車。
傑克和龍淵在收拾包紮行李,藍素素和翠玉坐在車廂裡,翠玉低頭看着地板,藍素素坐在她對面,眼睛一直盯着翠玉的臉。藍素素非常有必要給這個女孩子看個相,她要盡全力瞭解這個人的一切。
傑克也上車後,龍淵趕着車往花縣方向出發。
傑克對藍素素說:
“翠玉被壞人拐賣到洲心鎮做……就是……”
翠玉低着頭小聲地說:“做繼女……”
藍素素對繼女一點也不陌生,從翠玉的面相上看,的確命帶桃花劫,瞳孔清亮圓杏眼形,不象是奸詐之人,再聽翠玉如此誠實自報家門,倒是有幾分同情。
“後來她被幾個壞人折磨的時候我救了她出來,本來想送她到清城何大人那裡,但是翠玉被官府的人欺負過,無論怎樣都不敢進官府,非要跟着我,所以我先帶她離開清城,和你商量一下怎麼辦?”
傑克如實說了翠玉的情況,把上牀的事全部漏掉沒說。
翠玉聽傑克說完,馬上對藍素素說:
“素姐,翠玉無家可歸,你就收留翠玉爲奴爲婢吧……”
然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藍素素。
藍素素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我自己還無家可歸呢,現在這兩個狗男女,還合夥要我留人讓他們可以天天一起**快活?真是開玩笑。
藍素素說:“要不這樣吧,傑克你帶翠玉回廣州安置她的去向,我和龍兒回頭北上繼續趕路就行了。”
傑克聽出藍素素話裡有話,如果他留下翠玉的話,藍素素就會叫他回廣州,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傑克連忙說:
“素素,我和翠玉說了,你是我女朋友,你去那裡我就去那裡,我不會自己回廣州。我們幫翠玉安排好去向就行了……”
“朋友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她也是女朋友啊……你跟誰去不一樣……”藍素素態度很明確,她在吃醋。
翠玉看到這情形,在狹窄的車廂裡跪下,紅着眼眶藍素素說:
“是翠玉命苦,翠玉從來沒有任何想法,如果素姐不喜歡翠玉留下,在前面的鎮上放下翠玉行了……我被傑克少爺救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衣服,才借了素姐的衣服穿着,有機會翠玉再重新做一套新衣送回給素姐……”
說到這裡,翠玉忍不住又小聲哭起來,她極力地壓住自己的聲音,哭得非常辛苦。
藍素素和傑克對視了一眼,傑克說:
“要是隨便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扔下她,她還不是要做繼女……”
藍素素也不想再給難聽的話翠玉聽,一臉灰沉低聲地說:
“這是她的命,天下這麼多繼女,你救得過來嗎?”
“但是她不想當繼女,我們能幫一個人,不是比放棄一個人好嗎?”傑克提高了音量,他的態度和藍素素明顯不同。
藍素素在風月圈中打滾了三年,經她手算命的繼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每算一個命就象在看一個悲慘故事,她對繼女的難處不能說理解至少是瞭解,她聽到傑克的話沉默了很久,眼睛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翠玉。
“翠玉,起來吧不要哭了,我們這兩天要去一個村子,看看那裡的人能不能收留你吧……”藍素素也是一身的事情,他不想因爲這件事失去傑克支持自己的力量,也不想翠玉在自己身邊拉扯太久,這會嚴重影響她的下一步計劃。
她看了看傑克,傑克馬上說:“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素素……”
說着話他討好地把手搭在藍素素的手上,藍素素一手甩開,翠玉重新坐回座位上,靠在角落低下頭。
兩匹馬走路發出密集的馬蹄聲,這時在車廂裡談話最不容易被外界偷聽,藍素素想趁現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和大家談好下一步安排,於是她問翠玉:
“翠玉,你會趕馬車嗎?”
翠玉搖搖頭,藍素素說:“我要和龍兒說些事,你去車頭幫忙看路,不會趕車沒所謂,你不要拿繮繩,讓馬自己慢慢走就了,這路上沒有岔道,不會走錯路的。”
然後她叫龍淵進車廂,對傑克說:
“你那些**事就不要說了,現在要講正經事……”
傑克嘿嘿一笑,撓撓頭默認了藍素素說的**事,藍素素會知道這些事傑克一點也不奇怪,他覺得沒有什麼事可以瞞得過巫女藍素素。
藍素素給傑克說過這幾天試圖逃脫跟蹤的過程,也說過龍淵發現的跟蹤者,說到跟蹤者使用的閻王吊魂咒,生**冒險的傑克大感興趣,直恨當時自己不在現場。
解釋過前因後果,藍素素說:
“我們的目的是破解吊魂咒,把跟蹤我們的傢伙抓住,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他……”藍素素開宗明義,首先讓大家知道要幹什麼。
龍淵接着問:“然後呢?”
“然後什麼?我只是要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難道還殺人滅口呀,還不是找個地方審他幾天,給個機會讓他自己跑掉。”藍素素覺得龍淵的問題殺氣騰騰,她有必要及時制止龍淵有過份的想法。
龍淵“嗯”了一聲,藍素素又說一次:“我知道你功夫好,但是不能殺人,打不過人家的話你寧可逃跑,知道嗎?”
“知道了。”龍淵乖乖地回答。
“我想盡可能一次捉到人,見不到這賊人由自可,一但見到,速戰速決,把他綁到棺材鋪去……今天晚上我先做一個替身,這個替身引誘跟蹤我的人,我們三個人同時埋伏在替身後面,兩條洋槍再加個武林高手,我們捉定他了。”藍素素先簡單地說了一下步驟。
傑克對藍素素層出不窮的道術極爲好奇,他問藍素素:
“素素,你說的替身是什麼東西呀?”
藍素素知道他會問,早就準備好答案給他:
“閻王吊魂咒跟着我的生辰八字,而不是我的身體和氣味,所以可以用茅山道的替身符,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附到一個人形上,草人和紙人都可以。比如算命發現有災禍時,就可以提前做出替身轉移災禍……”
龍淵大概聽明白了原理,他又問:
“那原來那個人會怎麼樣呢?”
“那個人就會失去一切命運。有意外來到時,他再也沒有好運氣保護,他也沒有得到意外福祿的好運氣……這時候的人最脆弱,但也是最自主,沒有命運可以左右他……但他要有強大的力量去保護自己,或者自己有強大的力量……直到災禍過去,解咒回魂纔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命運裡……”
藍素素的解釋讓龍淵和傑克莫名其妙,他們眨巴着眼睛看着藍素素,藍素素說:
“你們不用管這些,保護我就行了。”
龍淵還是喜歡聽藍素素給他下達簡單明確的命令,他說:
“行……不過,我們放下你的替身後,那個替身不是停在原地了嗎?上次在甘蔗林裡,你一停下來,那個人就不動了;如果替身不走,那個人也不會動,我們走回頭找人的話,他就會知道中了計,不會再冒頭……”
藍素素聽了龍淵的話,眼睛轉一轉說:
“對啊,這一手是很麻煩……嗯……能不能讓這個替身走起來……”
傑克說:“把替身放在馬車上,讓馬車繼續向前走……”
藍素素想了想說:“這樣是可以,但是我無論如何要追回馬車,不然馬車帶着我的替身跑丟了,我可很麻煩……”
龍淵說:“由翠玉趕着車慢慢向前走行不行呢?”
藍素素斜過眼睛看一眼傑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