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恆王府。
“晚晴,晚晴!”玉?捧着一束剛摘下來的梅花,興沖沖的就進了府。
聽見聲音,鬱琬白從門裡出來:“王爺又是尋了什麼好寶貝?”
恆王興沖沖的跑到她面前:“喏,本王剛摘的梅花,還新鮮着呢,聞聞看。”
三年前。鬱琬白在恆王府上醒過來,打眼瞧着恆王已經是滿面滄桑的模樣,鬍子拉碴的,瞧見她睜了眼,像是得了件不得了的寶貝似的,抱着她差點沒再次背過氣去。
後來半醒着才聽來伺候她的丫鬟小月說,恆王叫了十幾個大夫,日日夜夜的救了她十五天,才從閻王爺手裡把她的命救回來的,那時候又是早產剛剛過去,身子虛弱,若不是恆王認定了她能活過來,誰都會直接把人埋了下葬爲安。
過後她曾經問過小月:“爲什麼你家王爺不直接把我埋了?”她交代的是七日之內能活,恆王怎麼會救了十五日之多?
小月笑着道:“咱們都勸王爺把您埋了,可王爺哪裡肯?一個大夫不行又叫來一個大夫,全城的大夫都被請來了。郡主原來還不滿意把您接回來,可看着王爺這樣,竟然也哭了,一起救您,這才把您的命救回來呢!”
“晚晴?”玉?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思路被拉了回來,鬱琬白笑着從他手裡接過了花,轉身進屋插在了花瓶裡:“前兩日你送來的花還沒枯,今日又送來,我這裡當真是放不下了。”
玉?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被茶水:“這有什麼,你若喜歡,本王再多送你幾個花瓶都是可以的。”
鬱琬白的手微微一頓,也坐了下來道:“聽說王爺要進京述職了,左右也就是這幾日了吧?”
每年冬季,玉?都要進京述職,除了她剛來的那一年,近乎每年都會去,夜卿到底是登了基,大梁的國號已經改爲了大昌,只是一直都沒有納後宮。
“嗯。”玉?看了看她的臉色,微微道:“聽說皇上如今還是孤身一人,帶着小皇子整日逗留在昭陽宮裡,我聽顧丞相說。皇上連女人都不多看一眼。”
如今夜卿做了皇帝,顧天涯成爲了丞相,日日料理他身後的事,夜卿忙着,他就忙着,夜卿閒下來,他還是忙着,倒是忙壞了這個平日裡遊手好閒的公子哥。
鬱琬白收斂起眉目:“王爺,現在我是沈晚晴,不在是鬱琬白了,大梁也好,大昌也罷,都與我沒有關係了。”
玉?道:“本王知道,本王只是怕你太想孩子了……”
畢竟是從出生起就不在身邊,沒瞧見過一眼的孩子啊,哪個母親捨得?
鬱琬白已經起身:“不必了,本就不是掛心的人,王爺,倒是妾身這裡有一件事,想拜託您。”
玉?心下有些不好的想法。啞着嗓子問:“何事?”
“在這府上叨擾了三年,妾身一直說要走,可王爺礙着妾身的身子,妾身也就在府上叨擾了這數年,如今身子已然沒什麼問題了,不如……”
“晚晴,”玉?打斷了她:“本王這府上,你住得不開心?”
鬱琬白一愣:“自然是開心的……”
“既然開心。留下也不會怎麼樣,多你一個,本王還養得起。”
恆王的心思鬱琬白是清楚的,這三年來他做的一切她也都看在眼裡,只是經過了這麼多事,鬱琬白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他身上了,又何苦爲難他呢?
“妾身……”
“哥哥!我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沈姐姐這屋裡啊?”
說話間,玉嬌郡主已經跨進了門,一屁股坐在了兩人中間。
玉?的臉色不太好,只問道:“你又有何事?每天毛毛躁躁的,進門不知道敲門嗎?”
玉嬌被罵的一愣。看了看門口:“你們這不是也沒關門麼?做什麼還要我敲門?哥哥,今日你答應了我要帶我去街上買首飾的,怎麼跑到沈姐姐這屋子裡就像是粘住了一樣,每次都要人三請五請的才肯出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玉嬌這話說的恆王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這不是給晚晴送點東西麼,這就要去你那裡了。”
“那好,就現在走吧?沈姐姐,你要不要一起來?”
鬱琬白搖頭:“不必了,你們兄妹二人同去便是,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着二位了。”
淡淡的行了個禮。送了這對活潑的兄妹二人出府,鬱琬白的臉上才漸漸沒了笑意。
三年了,說不想是假的,聽說那人給她立了牌位,她是不是也該回去瞧瞧啊?
大昌皇宮,昭陽宮內。
顧天涯手裡攤開着奏摺,夜卿懷裡抱着個奶娃娃,一邊教他念書,一邊聽着顧天涯說的奏報:“皇上,又是年終了,怕是各個邊疆來進京屬豬的人員又是不少,不知道這次還是安排在行宮還是……”
“念兒,跟父皇念: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夜卿懷裡的小糰子,奶聲奶氣的跟着念:“寺年生寺娘忙忙。不寺娘,四俺忘……”
顧天涯嘆息了一聲,看着這對壓根沒聽他說話的父子倆:“皇上,小皇子,你們到底聽不聽臣說句話啊?”
早知道這丞相之位這麼難做,當初說什麼都不應該答應這澈狐狸的!
“朕今年想換換思路,別讓他們過來了,朕想帶着念兒親自去。”
顧天涯眼睛瞪老大:“親自去?去哪兒?”
大昌周邊十幾個邊境線,難道要一個一個的去?
“南靖,西北,再加上恆王那裡,也就夠了。”夜卿已經抱着小皇子下了身。遞給了一旁站着的奶孃。
“這次怕是要長途一番,宮裡朕就交給你了,你替朕好好看着,可好?”
顧天涯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一個人帶着念兒去?明澈,你是不是瘋了啊?”
雖然夜卿當上了皇帝,可遣散了龍子青的六宮之後,便再也沒納過一個人,滿朝文武都是抗議,可只有這當事人,淡然着一張臉,永遠一句:“朕自有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