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不在殿內呆着,跑來這裡做什麼?”清顏退開幾步,想到之前在殿中她還覺得這個沈霖爲人不錯,如今他的行爲跟登徒子沒什麼兩樣,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厭惡。
沒想到,他沒被這麼兇惡態度嚇到,反倒是笑得更愉悅了,“我就說嘛,墨北晟那個古板的傢伙,怎麼會被區區美色誘惑,原來夫人這麼有趣,難怪他把你護得滴水不漏,我說了幾次要見見你他都不讓。”
聽到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清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剛纔若不是我攔住你,你可就要被他們發現了。”沈霖撇撇嘴,很是不滿自己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聽他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了剛纔那一幕,忍不住握了握拳,胸口的隱痛提醒着她,原來她還是會在意,她一直逃避不敢面對的問題就這樣攤在她的面前,讓她無所遁形。
納蘭清顏,你承認吧,你喜歡上了墨北晟。
她苦笑,就算嘴上不承認,可是她的心裡卻早已承認了,不是麼?
“喂,我在跟你說話呢。”被華麗麗地忽略,沈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和他的書生形象極爲不符,“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謝我?”
他的話,很奇怪,引得她蹙眉。
“你是什麼意思?剛纔,不止我們在旁邊?”清顏很快抓到了他話中的意思,眉心一緊,“還有誰?”
沈霖聳聳肩,“皇上的人吧。”
見他如此輕描淡寫地敘說一件這麼嚴重的事,清顏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大臣同嬪妃私會,這是株連九族的死罪,他居然說得這麼輕鬆,全然毫不在意的表情,清顏眯起了眼,這人難道早就知曉這些事了?
“你知道將軍同虞妃娘娘之間的事?”清顏問得小心翼翼,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
“恩,知道一些,只是沒想到,他們會糾纏至今。”說這句話時,他若有似無地瞥了清顏一眼,見她面色微沉,不由得揚起脣角,不以爲意道,“不過,多數是虞妃娘娘舊情難忘,墨北晟那個傢伙從來都不是什麼優柔寡斷的人。”
他和墨北晟相識多年,自然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他決定的事絕沒有迴旋的餘地,他既然沒有義
無反顧地帶走虞妃,那麼代表他已經決定放棄她了,既然已經放棄了,就斷沒有回頭的道理。
沈霖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虞妃居然會對墨北晟念念不忘,以他對這位寵妃的瞭解,她似乎並不是顧念舊情的人,她在後宮的那些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這樣的女人居然會三番四次地挽留一個男人,着實令人生疑。
“將軍。。。”清顏呢喃一句,終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即使他對虞妃沒有餘情未了又如何,他曾口口聲聲說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過去,可是剛纔他不是一樣抱了她吻了她麼,虞妃的淚水同樣讓他心疼了,不是麼?
“你吃醋啦?”沈霖挑眉輕笑,言語戲謔,“墨北晟豔福不淺,家中幾個妻妾個個漂亮,不過要我看最美的還是你這位傾城佳人。”
見他說幾句話又不正經了起來,清顏連忙退後幾步,撇嘴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該回去了,不然一會兒將軍回去沒看到我會着急的。”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不正經的刑部侍郎在一起。
沈霖沒有理她,只是徑自往藏書閣深處走去,一邊小聲說道,“我是過來找東西的,恰巧看到你在海棠林,又看到墨北晟他們在,不過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心腹也在附近,所以我才把你帶走的。”
雖然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想來也該是一場好戲。
他不過是本着好奇的心思,並不是真的想插手管他們的閒事。
“你。。。”清顏正要怪他多管閒事,視線卻被他從書架上拿起的冊子吸引住,“納蘭家的案子?”
怎麼會這麼湊巧?她心下一怔,暗自猜測沈霖偷入藏書閣的目的。
“你認識字啊?”沈霖關心的顯然和她不同,他甚至沒有關心清顏乍變的臉色,也沒有意識到他這個朝廷官員偷偷在藏書閣找東西,身旁還跟着一個女子,是多麼奇怪的情景。
“你要查納蘭家的案子?可是這件案子,不是兩年前就定案了麼?”她故作驚訝,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不解地眨眼。
沈霖只是瞥了一眼清顏,只當她是好奇,畢竟她的出身他是知道的,青樓中人知道這些事也不算什麼,他回答得極爲簡單,甚至帶了幾分敷衍,“只是有點好奇,想找出來看看。
”
只是因爲好奇,就趁着皇上設宴,偷跑來藏書閣翻找這些東西,這樣的解釋怎麼看都太過粗糙,清顏蹙眉注視着沈霖認真翻看書冊的樣子,猶豫該怎麼問纔不顯得刻意。
“這個案子,當初不是將軍定案的麼?”她的視線在他手裡掃視。
“恩,是墨北晟定案的。”沈霖沒想到清顏居然會知道這些,不過轉念一想興許是墨北晟告訴她的,一直聽說墨北晟寵愛新妾,如今看來應該是真的了,他邊翻閱檔案冊一邊說道,“其實之前納蘭大人的案子結得匆忙,很多疑點,但是爲了穩定朝政,纔會迅速定案。”
他說的含糊,清顏卻聽出些倪端,“你的意思是,現在要翻案?”
她只覺心跳猛地加快,望着沈霖的目光急切了幾分,“可是,這是將軍定的案。。。”
“所以,他纔想自己查。”沈霖接得極快,視線一頓,狐疑地擡頭審視清顏,“你很關心這些事?”
清顏點頭,一臉擔憂,“將軍定的案,若是自己推翻重查,皇上那邊一定會怪罪。”
沈霖多看了她兩眼,總覺得她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最後只好悻悻收回視線,繼續翻看檔案冊,“刑部的檔案裡,沒有找到納蘭大人的案子,所以我纔想到進宮看看這邊還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事實上,刑部裡關於納蘭大人的案子所有的資料都被銷燬了,這纔是沈霖答應幫墨北晟一起查的原因。
納蘭淮通敵叛國,這是這幾年最大的一件叛國大案,牽連百人,這麼大的案子竟然在刑部找不到相關資料,不是被人藏起來了就是被人銷燬了,這番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作爲,讓他們的疑慮加深。
墨北晟原本只是覺得當初定案草率,想重新翻出來複閱一遍,卻沒想到刑部居然找不到相關資料。他們身在官場,對這些不對勁的地方比尋常人敏感許多,他幾乎可以肯定當年的案子一定有問題,所以纔會找上了沈霖,請他幫忙。
沈霖小心翼翼的將檔案冊上的內容抄錄下來,揣在懷裡,眼神越發深邃,脣角輕揚。
“叩叩叩。”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是一名男子刻意壓低的聲音,“大人,將軍和虞妃,被侍衛壓到了合歡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