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新抱着羅琳奔到一家醫館門口用力的敲門,好像要把人家的門砸爛一般。
醫館的大夫聽到這麼着急的敲門聲,連忙趕出來開門,應該是急症。
一見到門打開了,白星新便不由分說的擠進門去。
要不是看他懷裡還抱着個正在大量出血的女人,大夫肯定以爲他是打劫的,不是投醫的。
“你這是?”大夫正要上前去問。
“快點,找點乾淨的白布,還有上好的刀傷藥,還有白酒,快去!”白星新着急的大喊起來。
大夫也算是好脾氣的,要是別的大夫,可能就要往外攆人了。
聽了這個男人的話,應該是懂醫理的,要不不會要的這麼清楚明白,看動作,應該也是熟練的老手。
“羅琳,別怕,不會有事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白星新一邊說着,一邊顫抖着雙手把羅琳背後被血浸溼的衣服撕下來。
羅琳微微牽動嘴角,心想到,倒是你比我還激動呢,我不擔心,反正也沒有傷到內臟,只是出血太多了些,有點意識模糊呢,白星新,你倒是快幫我止血啊,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幹什麼,一會兒我死了,你就哭去吧。
看到羅琳還有些意識,白星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拿出給其他病人看病的鎮定開始準備給羅琳動手術。將大夫準備好的針線提前泡到酒裡,白星新拿起一罈白酒衝着羅琳背上的傷便倒下去,羅琳痛的齜牙咧嘴的,媽的,你倒是給我用點麻醉劑啊,這樣下去,還不痛死我啊!
“羅琳你忍忍,一會兒就過去了。”白星新看到羅琳額頭見汗,急忙說道。
一會兒就過去了?是我痛死過去了,還是昏死過去了?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要不你來試試看啊,看你能不能忍着一會兒就過去了?想到自己以前還經常不理解不就是給病人擦擦酒精嗎?難道還能痛死嗎?現在才感覺到,當時自己對人家大喊大叫的有多不人道!難道這就是現世報嗎?我以前和病人大喊大叫的,現在輪到我來嚐嚐這種滋味了?
爲了沖洗傷口,白星新一罈接一罈酒的倒下去,羅琳最後痛的麻木了。
不知道刀刃上有沒有帶有什麼髒東西,白星新用酒洗過手後扒開羅琳背後的傷口,仔細在裡面找找有沒有沙粒之類的東西,要是沒有的話,就要將傷口縫合起來,這樣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對羅琳有害無益。
“啊——”羅琳被白星新的動作痛的立刻清醒過來。
“媽的,你這個混蛋,你連麻醉都沒有用,就這樣扒開我的傷口嗎?你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啊!你想痛死我啊!”羅琳受不了疼痛,破口大罵。
白星新看到羅琳還有力氣罵人,不禁鬆了口氣,緩和語氣說道,“你再忍忍吧,一會兒就好了,你說的那種東西我們這裡沒有,很快就好啊。”
羅琳咬住下脣,模糊的說道,“那你快點,嗚嗚……”
白星新仔細查看了一下,立刻再倒一次酒。
“哇——白星新你混蛋你不是人,你不要臉,都怪你!嗚嗚……”羅琳再次痛的忍不住了,罵的好像是要生孩子一樣。
白星新笑了,這女人,到什麼時候這麼這麼精神,什麼都怪我啊,說的好像我把你怎麼樣了似的。
“快點啦快點啦!”羅琳直捶牀,敲的驚天動地。
“好了馬上,馬上。”白星新安慰道,手上加快動作。
“不要這麼催哦,一會兒給你縫的不好看了,你就後悔了。”白星新說話轉移羅琳的注意力。
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這麼嚇唬那些來做手術的小孩子們的,今天輪到自己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用力的攥緊拳頭,咬住白星新遞過來的白布,恨恨想,以前還以爲電視劇裡演的什麼手術爲了孩子啊,不用麻藥就能堅持手術啦,之類的,全是騙人的,人類哪有那麼堅強啊?現在才知道,就是沒有到那個情況,要不誰都得忍着,爲了活命麼,多痛都得忍啊。
刀傷藥被按在傷口處,羅琳額頭的汗瞬間多了。
“嗚嗚嗚——”羅琳狠狠的咬着白布,好像那是白星新一樣。
白星新加快動作,把之前泡在酒裡的針線,拿出來,準備給羅琳縫合。
陽光照到鋼製的針上,羅琳終於能明白自己給人家做手術的時候,他們說的‘大夫,您別讓光照到手術刀上,我看着害怕’的那種感覺了。
閉上眼睛,羅琳準備接受接下來縫合的過程,趴在臺子上,羅琳都能感覺到自己背後的傷口最起碼得縫上十幾針。
白星新看着羅琳不再出血的傷口深呼吸一口氣,一針下去。
“我的媽呀——”羅琳也不再咬着嘴裡的白布了,大吼大叫起來。
“你忍一下,聽話。”白星新耐着性子說道。
“去你大爺的,你來試試啊,讓針扎到你的肉裡你試試啊!”羅琳的所有風度氣度大度都被疼痛驅趕走了。
“等你好了,我就讓你扎我,行嗎,你先別喊了,也別動,我看不準地方,沒準要扎錯地方,你又要受好幾針的罪。”白星新按住掙扎的羅琳。
“嗚嗚嗚,白星新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不自己來試試啊,痛死了,我不想要縫合了,就讓它這樣吧,過幾天結痂了自己就掉了行不?”羅琳忘了以前別的病人這麼說的時候是怎樣被自己一頓臭罵的。
“不行,要是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感染的,要是感染了就更不好辦了,你也懂醫理,應該明白感染的後果吧?”白星新用力按住掙扎着起來的羅琳,嚴肅的說。
“可是這樣好痛啊。”羅琳眼淚汪汪的看着白星新,希望他能說個好字。
其實自己也明白要是按照自己說的那樣,感染的機率會很大,要是感染了,很容易引起其他病症的,萬一感染上了破傷風,那就等死好了,在現代還不一定有什麼辦法治療呢,更何況這種科技不發達的古代?
“你不要想這個,一會兒就縫完了,不要多想,馬上就好,要是你越想它很痛,它就越痛。”白星新安慰着。
羅琳終於放棄,繼續老老實實的趴在臺子上等着白星新給她縫合。
一針又一針的下去,羅琳痛的恨不得立刻昏過去,可是上天就給了她這麼一副強韌的神經,就是昏不過去,羅琳幾乎都能感到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腦子裡痛的嗡嗡直響。
終於,苦難在白星新的一句‘好了’之後結束了。
羅琳終於昏過去,倒在臺子上了。
昏過去之前,羅琳真想罵人,媽的,早昏過去不就沒這麼疼了,現在做完了,昏過去有個屁用啊。
白星新看到羅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還以爲怎麼樣了,立刻上前去查看呼吸和脈搏,還都有。
白星新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羅琳的命總算撿回來了。
醫館的大夫見到情況好像沒有那麼危急了,便上前問道:“您這是……”
白星新纔想起來這不光自己和羅琳呢,這還一個原來的主人呢,鳩佔鵲巢了……
“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是路過這裡往京都去的讀書人,遇到了劫匪打劫,就把我妹妹給傷了,我一看這裡就您這裡最近了,打擾您了,這是一點意思。”白星新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大夫。
“不不不,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就是幫你找點東西而已,這可不敢收。”大夫推回去,表示不收。
“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都是好人,讓您受驚了,不好意思,我們在這裡抓點藥就走。”白星新知道羅琳的刀傷的確看起來像是江湖爭鬥才導致的,要不誰會對一個弱女子下這麼重的手,大夫是怕惹上江湖人士,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才推拒自己。
大夫遲疑着接過來,看着兩人,問道:“你們要什麼藥材?”
白星新找到紙筆,將要用的藥材都寫上去,讓大夫幫忙抓藥。
大夫拿着銀子和藥方去抓藥材,白星新上前檢查羅琳的情況,有些發燒。
“摸什麼啊。”羅琳微微睜眼,虛弱的說道。
“我看看你怎麼樣了。”白星新解釋道。
“放心,死不了。”羅琳嘴微微動了動。
“你有些發燒,我一會兒給你降降溫。”白星新說道。
羅琳翻了翻白眼,“我背上有那麼大的一個傷口,不發燒纔怪呢。”
“是是是,我醫術不精,我一會兒就給你找客棧,讓您好好休息,好吧?”白星新立刻說道。
羅琳滿意的再次睡過去。
大夫拿了正好是白星新給他的銀錠子的錢的藥材,一大包,遞給白星新。
“多謝您了,真是給您添麻煩了。”白星新結果藥材。
“不麻煩,不麻煩。”大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白星新轉身抱起羅琳,往門外走。
“對了,您知道這裡有哪家客棧是環境好一點的?”白星新出門前問道。
“前面不遠處,從這裡一直走,就能看到一家朝陽客棧。”大夫指着前方說道。
白星新點頭致謝,運起輕功飛奔而去。
“果然是江湖人士啊,幸虧沒多收他錢也沒給他假藥……”大夫看着白星新瞬間不見的身影感嘆到自己的精明。
“不要住那麼好的,我可以堅持一下的。”羅琳輕聲說道。
“你現在需要的是良好的養病環境,一點錢而已,沒關係的。”白星新一邊飛奔一邊說道。
“可是如果三皇子他們回來找我們,很容易找到我們的。”羅琳擔心的說道。
“這回如果他來,那就讓他來找我們吧,我還怕他找不到呢。”白星新的眼光裡出現了陰狠。
“別生氣。和一個畜生,不值得,要是你也犯病了,我怎麼辦?”羅琳儘量讓白星新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不生氣,你先不要說話了,攢足力氣養傷吧。”白星新擔心的囑咐道。
找了一間上好的房間,由於在之前的打鬥中羅琳的包袱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兩人身上的銀子也只夠這一間房間的。
摸了摸羅琳的額頭,已經出現了發熱現象,可能是有些感染了,應該儘快讓她吃藥纔好。
羅琳不能躺在牀上,只能趴着。一直保持一個姿勢,讓羅琳想要罵娘。
“姑奶奶,你就消停一會兒吧,怎麼剛醒過來就這麼大脾氣的。”白星新一邊幫羅琳降溫,一邊無奈道。
“哼……難受死了!要是能讓我轉身仰着躺一會兒,再讓我受幾針我都願意啊!”羅琳哀嚎着。
“你也就這麼說,剛剛是誰啊?‘我不縫行不行啊?’”白星新學着羅琳的口氣笑道。
“你就氣我吧,我都這樣了,你還氣我!”羅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由於不能動手,冰敷也只能讓白星新拿着毛巾給羅琳貼在額頭上。
“我得去熬藥呢,把毛巾放在枕頭上了啊,你直接一低頭就能碰到了。”白星新把冷毛巾放到羅琳面前的枕頭上。
羅琳有氣無力的回答,“嗯,你去吧。”
白星新拿起剛剛那個大夫給自己的藥材,找了幾味藥材,轉身出門對小二喊道:“那一個砂壺過來,還有些煤炭柴火。”
羅琳側過頭來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哥,你不是想要在這裡熬藥吧?”
白星新點頭,“我不放心你!”
“這樣會二氧化碳中毒的啊!你是不是怕我不死,像辦法往死裡整我啊?”羅琳氣憤的看着白星新,如果不是現在不方便起來,羅琳早就抄傢伙削他了。
“什麼是二氧化碳中毒啊?”白星新這個時候還是不忘記求知。
“等我好了和你說,反正在房間裡點煤炭之類的東西,會中毒死掉的,你給我出去點火去。”羅琳生氣的說道。
看到羅琳仍然一臉堅持,白星新只好拿着藥材出去熬藥。
“你不會讓店小二來熬藥然後送上來嗎?”羅琳問道。
“我不放心。”白星新走之前說道。
羅琳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明顯的笑,這一刀,沒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