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豪傑橫刀殲小丑 奸人指路捕孤兒

李光夏要報當年受騙之辱,一招得手,跨步進刀。羊吞虎喝道:“好小子,你還要性命不要?”化抓爲掌,反手劈出。掌力一吐,李光夏胸口登時就似給人打了一拳,身形搖晃。不由自己地退了三步。竺清華一驚之下,冒險撲攻,刀劍聯防,這才稍稍阻遏了羊吞虎的攻勢。

要知羊吞虎在“祁連三獸”之中雖然排行第二,但武功卻是數他第一。竺、李兩人的本領雖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但認真廝拼起來,卻還不是他的敵手。幸在李光夏是朝廷所要緝捕的欽犯之子,羊吞虎只能將他生擒,不能將他殺死,有了這一重顧忌,竺、李二人聯手,還可以勉強與他周旋。

與祈聖因交手的那個賀蘭明,身爲御林軍副統領,在御林軍中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武功比羊吞虎更強,解了祈聖因幾招之後,殺得性起,哈哈笑道:“難得碰到使鞭的行家,看來咱們倒是旗鼓相當的好一對呢。好,我就與你認真較量較量吧!”

語帶雙關、頗涉輕薄。祈聖因大怒,長鞭一抖,矯若遊龍,鞭梢點穴。鞭身纏頸,一連幾招,招招都是殺手。賀蘭明鋼鞭一振,呼呼風響,把祈斤聖因的招數盡都化解,反打過來。嘻嘻笑道:“千手觀音,你怎的沒有一點惺惺相惜之心,下得如此辣手?幸虧我沒給你打着!”

原來兩人雖是同樣使鞭,但家數卻是截然不同。祈聖因使的是金絲軟鞭,賀蘭明使的則是水磨鋼鞭。祈聖因的軟鞭勝在較爲靈活,但賀蘭明功力卻要勝她一籌,鋼鞭正合於氣力強者使用。一柔一剛,鬥在一起,祈聖因竟然無法使出以柔克剛的神鞭絕技。

賀蘭明笑道:“你的鞭法勝不了我的,何必再打下去?我帶你去見你的丈夫吧。嘿,怎麼你還要打?你當真想做小寡婦嗎?

哎,對啦!尉遲炯這醜漢子本來就配不上你。你是不願意再見他啦!”

祈聖因柳眉倒豎,驀地喝道:“狗賊,叫你知道我的厲害!”話聲未了,手中驀地多了一把精芒耀目的短劍,左鞭右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登時向賀蘭明展開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祈聖因綽號千手觀音,又稱“鞭劍雙絕”,暗器、鞭法、劍法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如今鞭劍井用,不必再加暗器,已是非同小可!賀蘭明功力雖然較高,但在她兩種不同性能的兵器的奇幻招數迫攻之下,卻也只能有招架的份兒了。

但祈聖因雖然佔得上風,要勝賀蘭明也是不易。而且在她佔得上風的時候,竺清華、李光夏那邊卻是越來越吃緊了。

竺清華劍術雖然精妙,可惜氣力不佳,三十招過後,已是汗如而下,氣喘吁吁。李光夏奮勇力戰,刀法亦已漸見散亂。

祈聖因長鞭揮舞,短劍翻飛,一連幾招狠辣的招數,迫得賀蘭明忙於招架,不敢分神。此時羊吞虎也正以雄渾的掌力盪開了竺清華的劍尖,五指如鉤,再次向着李光夏的琵琶骨抓下。

眼看就要得手,忽覺勁風颯然,祈聖因一聲叱吒,已是使出“迴風掃柳”的神鞭絕技,尚未回頭,反手就是一鞭!

雙方的距離本來在三丈開外,祈聖因是向後滑步,突然反手打鞭的。羊吞虎正在得意,想不到這一鞭突如其來,大吃一驚,已是無法拆解,百忙中唯有猛的一提腰勁,將身軀平地拔起,希望躲過這一鞭,饒是他閃躲得快,脛骨亦已着了一鞭,一個倒栽蔥跌下。

但當着祈聖因向後滑步,反手打鞭之際,賀蘭明身手何等矯捷,趁此時機,也是驀地一聲大吼,飛身追上,唰的便是一鞭!

螳螂捕禪,須防黃雀在後。祈聖因何嘗料不到有此危險?但她爲了解竺、李之危,卻不能不甘冒險。這一鞭祈聖因也是躲閃不開,此時她的長鞭已經打出,只能用短劍招架。但短劍使不上勁,卻敵不過對方的鋼鞭,只聽得“嚓”得一響,祈聖因手背現出一道血痕,這還是幸虧她側身閃躲得宣,僅僅是給鞭梢掃着。

李光夏又是吃驚,又是感動,叫聲:“姑姑!”奮不顧身僞就來替她招架。羊吞虎在地上一個“鯉魚打挺”也跳起來了。他被打着脛骨,傷得比祈聖因更重。但他練有一身硬功,雖是受傷,骨頭並未斷折。竺、李二人忙於爲祈聖因招架,錯過了可以使得羊吞虎受重創的機會。

祈聖因沉聲說道:“快聚攏來,小心應敵。”此時,她已穩在了身形,左鞭右劍,長鞭遠攻,短劍則近身防守,處處照顧,竺、李二人,抵擋了對方兩名高手七成以上的攻勢。

雙方一變而爲混戰之後,祈聖因這邊是一個大人加上兩個還未成年的大孩子,力量還是稍弱一些,不過,已經可以勉強支持了。

雙方正在激戰之中,入屋搜索的那兩個御林軍軍官業已出來,向賀蘭明稟報道:“我們已經仔細搜查過了,屋內並無人影。”賀蘭明道:“好,那你們就替我把這兩個孩子先拿下來吧。天色快要亮了,咱們可不能再拖延時候啦!”賀蘭明爲了急於交差,也顧不得御林軍副統領的身份了。

這兩個軍官本領比羊吞虎稍弱,但亦非庸手,最少對付竺、李二人乃是綽綽有餘。

這兩人一個使鏈子錘,一個使熟銅棍,都是沉重的兵器,仗着械重力沉,向着竺清華與李光夏步步進迫,但卻不去攻擊祈聖因。

祈聖因業已棱了賀蘭明與羊吞虎七成以上的攻勢,很難再分出力量替竺、李招架。竺、李二人年紀小,氣力弱,本來就已感到不支,怎禁得對方又來了兩個生力軍,而且是全力向他們攻擊的。

正在十分吃緊之際,祈聖因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忽又聽得屋頂上似有衣襟掠風之聲。祈聖因心頭一凜:“如今已是應付艱難,倘若多來幾個鷹爪,只伯難免落在敵人之手了。罷。罷!與其受辱,毋寧自弒!”

心念未已,只聽得賀蘭明大喝道:“來者是誰?報上名來!”顯然他也發現了夜行人來到,但卻不知是友是敵。

話猶未了,只見一條黑影已從瓦背跳了下來,陡地一聲大喝,斥道:“無恥狗賊,膽敢在我兄弟家中欺負婦人孩子!”

李光夏一聽得這個熟悉的聲音,大喜若狂,叫道:“林伯伯,你來了!”那人也是驚喜交集,叫道:“夏侄,是你!”

李光夏一個疏神,“當”的一聲,手上的寶刀給鏈子錘磕得飛上了半空,那人猛地喝道:“住手!否則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聲如霹靂,使鏈子錘的那個軍官驀地一驚,左手鍊子錘打出,竟然失了準頭,李光夏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那人亦已邁步上來,把身體擋住了李光夏。

賀蘭明比那軍官更是吃驚,因爲他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但仍禁不住問一聲道:“來的可是林教主麼?”

林清冷笑道:“不錯!你們不是四出擅捕我麼?如今我自行投到,有本領你們就來拿我吧!”

賀蘭明做夢也想不到林清竟敢公然出現在保定城中,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該多邀幾名好手來。如今只好與他一拼了。

那兩個軍官未曾見識過林清的本領,見他雙手空空,尚未放出兵刃,心中存了僥倖的念頭,想道:“林清是天理教的總教主,要是能夠將他擒獲,這可是天大的一件功勞。”兩人不約而同,都衝了上去:

鏈子錘先打到林清跟前,林清喝聲:“倒!”讓過錘頭,抓着錘鏈,那軍官虎口流血,果然應聲倒地。林清奪過鏈子錘,振臂一拋,使熟銅棍那個軍官叫聲:“不好!”登時腦袋開花,跟着也倒下去了。

林清拾起李光夏那柄家傳寶刀,仰天大笑三聲,說道:“李賢弟,你給鷹爪所害,哥哥如今就拿你這柄寶刀給你報仇,以慰你在天之靈!”

使鏈子錘的那個軍官傷得不算很重,爬起來正想逃走,只見刀光電閃,“卡嚓”一聲,一顆人頭已是應聲而落。林清的刀法之快,實是難以形容。

林清道:“祈弟妹,請退下!”祈聖因道:“好,我把這兩個狗賊交與你了。”他深切林清的本領了得,自是用不着她插手幫忙。

羊吞虎見林清一舉殺了那兩個軍官,心中早已慌了。顧不得講同僚義氣,打定了個“三十六計,走爲上計”的主意,趁着祈、林二人換防之際,撇下賀蘭明,扭頭便跑。他人高腿長,幾步跑到牆邊,一縱身就上了牆頭。

李光夏叫道:“林伯伯不能讓這廝跑了!他是我的仇人!”林清道:“跑不了!”“呼”的一掌拍出,喝道:“滾下來!”羊吞虎剛剛踏上牆頭,只覺已股大力如狂濤般的猛地涌到,就似給一隻無形的巨手推下來似的,跌了個四腳朝天。祈聖因的暗器亦已連珠般的發出,登時在他身上穿了幾個透明的窟窿,當然是活不成了。

林清一掌拍出,立即邁步進刀,刀光如雪,把賀蘭明的身形罩着。

賀蘭明是御林軍中數一數二的好手,武功遠在羊吞虎之上。

此時他雖然亦已氣餒,僅決不肯俯首就擒,當下打了個,“敗中求勝”的僥倖念頭,一交手便使出了他的看象本領——尉遲鞭法中的殺手絕招。

只見刀光電閃,鞭影翻飛。數丈之內,沙飛石走。賀蘭明使的這招鞭法名爲“八方風雨會中州”,水磨鋼鞭打出。一圈接着一圈,就似波浪般的層層推進,威勢也確是駭人。

林清笑道:“技盡於此了麼?看刀!”猛地喝聲“着!”刀光如練,剎那間便似化作了一道銀虹,從水磨鋼鞭打成的圓圈中穿進,賀蘭明大叫一聲,身形箭也似的斜掠出去,原來肩上但是着了一刀。

他雖然着了一刀,輕功還是甚爲了得,掠出的方向正是朝着李光復所在的方向。李光夏在一邊正看猖出神;他的寶刀已給了林清,手上並無兵器。

祈聖因叫道:“不好!”連忙過去保護,林清早已防備他有此擄人要脅的一着,後發先至,搶到了李光夏身邊,喝道:“還想逞兇麼?呔,往哪裡跑!”

哪知賀蘭明忽地中途改了方向,一個倒縱,就上了牆頭。原來他用的是“聲東擊西”之法,故意作勢要去擄動人質,引得林、祈二人都向李光夏那邊跑去,這樣纔好乘機逃跑的,要不然,他的本領再強一倍,也脫不了身。

林清始知上當,眼看賀蘭明就要翻過牆頭,林清大喝一聲:

猛地一掌擊去,就像剛纔對付羊吞虎一樣,意欲再次以劈空掌力,擊倒賀蘭明。

只聽得賀蘭明“哎喲”一聲,認牆頭上跳起一丈多高,但是他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卻跌落牆外,而不是像羊吞虎剛纔那樣的跌落牆內。祈聖因暗器打不着他,跳上牆頭看時,只見賀蘭明已經上馬跑了。他的坐騎乃是御苑良駒,要追也是追不上的。原來林清的掌力雖然厲害,但賀蘭明的功力都要此羊吞虎高得多,而劈空掌力究竟也不如直接打着他的身體,故而他雖然受傷,還能逃跑。

林清道:“可惜,可惜,還是溜走了一個。”祈聖因跳下牆頭笑道:“你殺了三個鷹爪孫;也已經夠痛快的了!賀蘭明這狗賊雖然逃脫,我看他最少要休養十天半月的傷。”

林清抹去了刀上的血跡,把寶刀交還給李光夏,說道:“好孩子,三年不見,你的功夫長進了許多啊。好好的使用你父親這柄寶刀吧!”李光夏接過寶刀,叫了一聲“林伯伯!”不覺眼淚盈眶,萬語千言,也不知打哪兒說起。

林清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出了城再說吧。”此時己是五更時分,但城門尚未打開。保定是直隸省會,不比普通縣城,城牆有四五丈高,以竺、李二人的氣力,還跳不過去。林清笑道:“我給你們開路,你們跟着我上。”他是可以跳上去的,但他卻改用“壁虎爬牆”的功夫,掌心貼着城牆移動,就爬了上去,每爬上五六尺,手指一插,就挖掉兩個磚頭,好讓跟在後面的人,有可以攀緣之處。竺清華也看得好生佩服,悄悄說道:“你這位林伯伯的功夫可真是不錯呵,他使的這手大力鷹爪功,不費吹灰之力,我爹爹也不過如是。”

一行四衆,出了保定,展開輕功,一口氣跑了十多二十里;天色已亮,林清道:“好啊,咱們可以但些走了。夏兒,你可知道你軒弟的消息麼?”

李光夏十分難過,悅道:“我在路上曾碰見他,不,他是在布袋裡,我還沒有見着,不過我卻聽到他在布袋裡叫我,只恨我無能救他。”林清詫道:“他怎的會在布袋裡面?”

李光夏將那日遇上楊梵的事情告訴了林清,林清道:“嗖,原來他是被鷹爪擄了去了。你是料想他會被鷹爪押上京師,故而要進京救他的。”李光夏道:“正是。我雖然本領不濟,但我己知道我的師父江海天、江大俠此刻正在京師。林伯伯,你知道我的師父嗎?”

林清道:“沒有會過,但江大俠於我有恩,我已是知道了的。”李光夏尚未知道藏龍堡之事,正想發問,林清卻已先問他道:

“這位姑娘怎麼個稱呼,是和你同來的嗎?”李光夏替她報了姓名,說道:“她是我的義姐。”林清道:“令尊可是最近出山的竺老前輩、竺尚父麼?”

竺清華詫道:“林教主,你怎麼知道?”林清笑道:“我看姑娘本領非凡,想必是令尊所授。令尊的絕世武功,我是早已聞名了的。”原來剛纔竺清華與李光夏偷偷談論林清武功,拿來與她爹爹相比的那些說話,林清已經聽見,所以一猜便着。

李光夏道,“我爹爹死難之後,我曾得竺老前輩收容,在他家住了年多。”林清笑道:“你的運氣倒是不錯啊,有這麼一位武林異人做你義父。還拜了武功天下第一的江大俠爲師。”李光夏道:“可是我到現在還未曾見過我的師父呢。”林情詫道:“這是怎麼回事?”李光夏將這幾年的經過,扼要的告訴了林清。林清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要冒險上京找你師父了。祈弟妹,你又是怎麼來到保定的?準備到哪兒去?聽說你已在關外成了家,妹夫是哪一位?何以不和你在一起?”

祈聖因道:“你妹夫不幸落在鷹爪之於,不知生死如何?我也正是要想上京打聽他的消息。”當下把他們夫妻的遭遇,也對林清說了。

李光夏道:“林伯伯,你呢?這幾年來你在哪兒?現在也是上京去的麼?”

林清道:“頭一年我躲在藏龍堡張堡主那兒,後來藏龍堡被官軍所破,一把火燒成平地。這兩年我四方流闖,卻是居無定所了。”

李光夏吃了一驚,道:“藏龍堡被官軍燒了?張伯伯如何?”林清道:“還幸與我及時逃出。藏龍堡被燒是我們逃出以後的事,聽說被燒的那一天,江大俠曾經到過藏龍堡,你的軒弟那時還在藏龍堡中,聽說也是江大俠將他救出去的。這是一個被燒得重傷的張家的老家人,在臨死之前,傳出的說話。真相如何,我們還未知道。”李光夏這才明白,原來林清所說的江大俠於他有恩,指的就是這一件事,

李光夏道:“這真是再巧不過了,我師父此刻正在京師。林伯伯咱們一道進京。既可以向我師父問知確實的消息,又可以幫助祈姑姑營救姑父,這不是一舉兩得麼?”

林清道:“我是要去京師,但我也許不能抽出時間找你師父了,但願能夠幸運碰上。”李光夏道:“哦,原來林伯伯另有要緊之事?”

林清道:“正是有件大事,需我入京策劃。祈弟妹,這件事情,或者可以間接有助於你營救丈夫,咱們一起去吧。”祈聖因懂得江湖避忌,她不是天理教的人。自然不便多問,當下說道:

“全仗林教主鼎力幫忙,我先在這裡謝過了。”林清哈哈大笑道:

“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走吧!”

此時天色已亮,林清看了看李光夏,忽地又笑道:“夏兒,你這樣子不行啊!”李光夏怔了一怔,道:“什麼不行”林清道:

“你到那邊小溪照照。”

原來李光夏昨日是扮作一個拾煤球的流浪孩子混進保定的,臉上抹了煤灰,經過一晚混戰,汗水沖洗,但又不是洗得很乾淨,臉上一抹黑、一抹白,形狀十分滑稽,就似“花面貓”一般。李光夏臨流照影,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當下向竺清華要了一條手絹,這才把臉洗乾淨了。

林清正色說道:“京中遍佈朝廷耳目,警衛森嚴。與保定不可同日而語,你扮作窮孩子,在保定行得通,到了京師,就行不通了。”李光夏尷尬笑道:“請林伯伯指點。”林清道:“你放心,我自然會給你妥善安排。”

保定離北京約三百餘里,他們都是有一身武功的人,在路上雖然不便施展輕功,但走起路來,也要比常人快得多。清晨動身,兼程趕路,到了午夜時分,已抵達北京城外五十里遠近的一個小村,村子裡有林清預先約好的人接應。”

第二日林清給李光夏準備了一套華麗服飾,將他打扮成一個貴介子弟,他自己則打扮成一個外地進京候補的官員,清代捐官風氣甚濫,北京誠裡,這種侯補官員多於過江之鯽。他們四人,冒充作家人,打着“候補道”的官衍,坐了四乘轎於,混進北京。果然躲過了鷹爪的注意。連假扮成“轎大”的十六名天理教中的頭目,也都一併混進城了。

京城裡有天理教的秘密分舵,是從一個破落的豪門後人買來的大屋,有幾十間房子。林清將李光夏安排在自己的身邊,祈聖因與竺清華則住在內院。林清告誡他們沒事盡少出門。

李光夏與林清同住,只見每天都有川流不息的人前來找他,和他在密室談話。李光夏懂得教中規矩,也從沒有向林清多問。

每當林清有客來訪之時,他就到內院找竺清華玩去。他是個孩子,用不着避男女之嫌。不過,他雖然不知道林清在進行十麼事情,但從他這樣緊張忙碌的情形看來,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在籌劃一件非常的大事。

李光夏不能出去找尋師父,十分煩悶,祈聖因急於知道丈夫的消息,更是焦心。幸而也不過幾天。林清便給她解開一重憂慮了。

這一日林清將祈聖因請來,告訴她道:“我已經接到確實的消息,妹夫是被押在刑部大牢,即俗稱‘天牢’的地方。那些狗官要迫他吐出歷年所劫的財物,其中尤其緊要的是一頂從大內盜出的珠冠。在狗官未曾追回所謂‘髒物’之前,料想不會對妹夫下毒手的。”

祈聖因最關心的是丈夫的性命,聽了這個消息,安了一半心。但想到官府的非刑拷打,又不禁不寒而慄,問道:“他在獄中想必是吃夠了苦頭了,不知他、他身子如何?”祈聖因第一是擔憂丈夫的生命,第二就是擔憂丈夫已被打成殘廢。

林清坦白地告訴她道:“狗官要向他追‘贓’,拷打自是免不了的。但弟妹可以安心,妹夫只是皮肉吃點苦而已。”祈聖因半信半疑,說道:“怎能這樣僥倖?”

林清笑道:“妹夫十分機智,他是用了買下瞞上的辦法,把獄卒都收買了。在刑部大堂上他是半句口供都沒有的,但在獄中,他卻悄悄的向獄卒吐露了一兩處不大重要的埋‘贓’之地,讓獄卒去取了回來,大家均分。獄卒都得到了他的好處。”哪還能與他爲難?你知道獄卒不論使用什麼毒刑,都是練過一套特殊本領的,他得了好處,在用刑之時,就可以格外照顧,讓你外表看來,好像傷得很重,其實卻只是傷及皮肉的。妹夫又是有一身上乘武功的人,那更是無妨了。獄卒爲了想要繼續得到好處,每一次當妹夫受刑之後,他們還要大魚大肉的供養他呢!”

祈聖因道:“雖然如此,但我總要把他救了出來,才得安心。”

林清道:“這個當然,不過無牢防範森嚴,妹夫入獄之後,大內總管還特別調了幾名大內高手協同刑部守衛,所以我要勸弟妹暫且忍耐些時,不可便去劫獄。但你可以放心,遲早我總要將妹夫救出來的。”

林情將尉遲炯之事交代清楚之後,又向李光夏說道:“我也曾叫人打聽你師父的下落,但直到如今還來得到他的消息。我看你這幾天很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想出去找尋你的師父麼?”

李光夏道:“我看林伯伯這樣忙,我也想幫忙你做一點我可以做的事情。要是我可以出去的話——”

林清道:“咱們在保定一戰之後,京中的鷹爪曾緊張了好幾天。但後來他們見沒有什麼動靜,這兩天的風聲是稍微鬆一些了。你出去歷練歷練也好。一個人不經點風浪,也的確是很難培養成材的。”

自從這日之後,李光夏更常常到外面去替林清做些事情,例如送一封信或約見什麼人之類。當然林清不是讓他獨自一人在外面跑,而是派了一個精明幹練的頭目帶領他的。這頭巨名叫戴均,是本地人。

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多天,林清所策劃的“大事”還未發動,營救尉遲炯的事情也未見進行。祈聖因內心急得不得了,卻又不好催促他。有時不免在李光夏面前吐出幾句怨言。

李光夏是深知這位林伯伯的性情的,他除非不答應人家,一答應了就是“一諾千金”,一定會替人家把事情辦好。可是李光夏也很愛護他的祈姑姑,祈聖因心中焦急,他也是爲她感到難過的。一日早晨,他正想向林清進言,林清事情很忙,旁邊又有客人,李光夏尚未等得到有進言的機會,林清就差他去送一封信了。李光夏心想這事也不必急在一時,便準備留待晚間再說。

收信的人住在東郊,李光夏與戴均送信出來,已是中午時分,回來的路上,經過陶然亭,這是北京一個名勝之地,香妃冢就在此亭附近。

香妃是回族美人,被乾隆所俘,不屈而死的。竺尚父的故國庫車,就是與香妃那個部落隔鄰的。李光夏在竺家曾聽過香妃的故事,此時路過,便想順便一遊。

戴均笑道:“如果你抱着遊覽名勝的心情,那你一定會失望的。不過這裡面有茶居,咱們進去喝一杯茶也好。”

原來所謂香妃冢不過是個土饅頭,還比不上普通人家的墳墓。周圍野草叢生,後面還有個臭水溝。但因爲是個“名勝”,也就常常有一些慕名而來的遊客,故此有人在附近開設茶居。

他們二人,一個是粗通文字的大孩子,一個是黑道的粗豪漢子,都不是什麼“風雅之士”,一見香妃冢不過是個土慢頭,也就提不起興致去看它了。於是兩人便到茶居喝茶。

茶居里有寥寥幾個客人,其中有個單身客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濃眉大眼的少年,李、戴二人說話的時候,他好像非常留意的在聽,不時的把目光向他們這邊瞟來。

戴均是個老江湖,這少年的態度很快就引起他的注意。戴均悄悄地問李光夏道:“你見過這個人麼?”李光夏道:“從未見過。”戴均恐防是鷹爪釘梢,正想叫茶房過來結帳,早走爲佳。

不料這少年卻先走過來了。

這少年走到李光夏面前,低聲問道:“小兄弟,你可是姓李?”

李光夏吃了一驚,他不認識這個少年。但這少年的聲音卻似乎是在哪兒聽過。李光夏見他神情誠懇,便道:“是又怎樣?

不是又怎樣?”

這少年把聲音壓得更低,說道:“這兒人多,咱們找個地方說話去。”

戴均連忙拉着李光夏,說道:“你是什麼人?”

這少年正要回答,忽地有一個人走來,在他肩頭一拍,說道:“是雄哥兒麼?好幾年不見了,你還記得我麼?”

這少年道:“哦,是丁叔叔。真是是巧遇了。”

那姓丁的漢子笑道:“不是巧遇,我是特地來會你的。”

這少年怔了一怔,道:“丁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那漢子道:“你不是約了沙老大在這裡相會的麼?他不來了。

我來替他會你。”

就在這時,只見又進來了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兵器。

茶居里原來的幾個客人也都站了起來。

這少年陡然醒語,倏地一把向那漢子抓去,喝道:“好呀,原來你是當了鷹爪孫了!”

只聽得“噗”的一聲,這姓丁的漢子肩頭着了他的一抓。可是這少年卻也未能將他抓牢,這漢子肩頭冒血,一個倒縱。閃開幾步,喝道:“字文雄,你結交匪人,謀叛朝廷,可怪不得你丁叔叔不留情面了!”把手一揮,喬裝的茶客與從外面來的捕快一齊擁上,登時把這少年包圍起來。

原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江海天的徒弟宇文雄。他與林道軒趕到氓山之時,氓山之會已經散了。他打聽得師父已經進京,師母也沒有回山東老家,他急於要見師父,於是便逞自來京。他本來勸林道軒先回師門等候消息的,可是林道軒一定要和他一同去找師父,宇文雄沒法,只好冒險帶這小師弟進京。

宇文雄的父親生前是北京震遠鏢局的鏢頭,在北京有許多朋友,宇文雄自小在北京長大。對北京十分熟悉。此時他已知道林道軒的身份,不放心讓林道軒到外面走動。到了北京之後,他不敢帶林道軒回他老家,另在一個僻靜的衚衕租了一間房子暫時安身。他自恃是“老北京”、又沒有犯過案,只要不讓鷹爪知道他是和林道軒同在一起,出外走動,料想無妨。於是住了兩天,便開始出外活動。

宇文雄並不是一個很精細的人,但這次做事也算得是相當謹慎的了。他不敢胡亂找人。他今天約會的這個人名叫沙天立,是震遠鏢局從前的老鏢頭,她父親生前的好友。這個人他是認爲可以絕對信賴的。爲了預防意外,避免連累沙家,他不敢登門遺訪,而是寫了一封信隔着一條街,給錢一個小叫化,叫這小叫化把信送到沙家的。宇文雄是想通過沙天立的關係,請他代爲查訪師父的下落,陶然亭僻處郊外,是以他選擇了這個地點作爲他約會之所。

到了陶然亭之後,等了許久,未見沙天立到來,卻先見着了李光夏。宇文雄那日在路上搶救林道軒之時,李光夏正在路旁的茶店之中與楊梵打架,一個在路上,一個在店中,未曾見着。但彼此的聲音卻是聽到了的。

宇文雄早已從林道軒的口中得知李光夏的姓名,所以,當他一聽出了是李光夏的聲音,便即過來查問。卻不料他們剛剛接上了頭,宇文雄便遭遇了鷹爪的襲擊。

那個給鷹爪做“眼線”的人名叫丁固,也是震遠鏢局昔日的鏢頭。在鏢局的時候丁固已經與官府常有往來,不過當時的震遠鏢局本來就有官方的紅股,他雖然與官府來往較密,大家也不覺得奇怪。殊不知他是早已賣身投靠的了。鏢局關門之後,他更進一步,充當了九門提督的暗探。

合當有事,昨日他恰巧在沙家串門,小叫化把宇文雄那封信送到沙家,沙天立是當着他的面拆開來看的,因此給他知道了宇文雄約會沙天立之事。

宇文雄和江海天的關係,由於有個葉凌風在江家臥底,是早已密報上京,並在提督衙門也備有一份檔案的,丁固回衙門一說,當晚就逮捕了沙天立。第二日就由丁固頂替沙矢立來“會”宇文雄。鷹爪們還未知道宇文雄是和林道軒同在一起,但林道軒已經給江海天收爲弟子的事情,他們則是知道了的,他們要活捉宇文雄,目的之一就是要追查林道軒的下落。他們懷疑林道軒之在中途被人奪去,一定和江海天這幫正派英雄有關,卻不知這個救了林道軒的人就是宇文雄。

且說那幫鷹爪一涌而上,圍住了宇文雄。戴均悄悄地拉了李光夏一把,便想趁亂逃走,不料李光夏把他的手甩開,說道:

“這人是我的二師兄。”倏的放出刀來,就衝上去。李光夏是聽祈聖因說過宇文雄之事的,此時他知道了是二師兄,他還怎能一跑了之?

宇文雄一面招架那幫鷹爪的兵刃,一面喝遣:“呸。你這渾小子,誰是你的師兄?你別胡亂認人!”

宇文雄是想撇脫他與李光夏的同門關係,同時也暗示李光夏逃跑的。但這班鷹爪都是吃了多年公門飯的老油子,焉能不知他的甩意?爲有的捕頭哈哈笑道:“想不到咱們本來只是要鈞小魚的,卻釣上了大魚了。這小子準是林清的兒子!”他們雖然把李光夏誤認爲林道軒,但結果總是一樣。不能將他放過。

李光夏迎上一名捕快,這名捕快意欲把他生擒,一抖鐵鏈便來“鎖”他腳骨,李光夏身軀一矮,用了一招“滾地堂”的刀法,唰的一刀,反而把這捕快的腳骨而斷了!

這幫鷹爪一共是八個人,其中有三名好手,乃是大內調來的衛士。其他五個也都是第一流的捕快,但用來對付在江海天門下學了一年武功的宇文雄,他們卻還是差了一大截,幫不上那三名衛士的忙。這五名捕快有自知之明,一窩蜂的都來捉拿李光夏。

李光夏斫倒了一名捕快,精神大振,展開遊身八卦刀法,與四名捕快遊鬥,東奔西竄,這四名捕快雖然把他圍住,急切之間,卻是拿他不下。

丁固喝道:“我來拿這小子!”他是震遠鏢局的老鏢頭,武功當然比這幾名捕快高明,他剛纔給宇文雄抓傷,怕了宇文雄,這時卻來欺負李光夏。

李光夏-刀一刀劈去,丁固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便來奪刀,李光夏側身一閃,“嗤”的一聲,衣裳給丁固撕下一幅,險險遭他毒手。

就在此時,猛地聽得一聲大喝。戴均一振臂掀翻了兩名捕快,衝過去朝着丁固便是猛的一拳。戴均剛纔之所以想要逃走,乃是怕行藏敗露,誤了大事。但此時李光夏已遭危險,他不出手是不行了。同時他也看清楚了雙方的實力,宇文雄的劍法之妙,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估量自己與宇文雄聯手,已足夠打發這幫鷹爪。

丁固認得戴均,吃了一驚,道:“老戴,你,你也是——”戴均焉能容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那一拳巳是朝着他的胸口猛搗,丁固舉一格,意欲反扭他的手腕,但戴均號稱“百步神拳”,丁固卻禁不起他的神力,只聽得“喀嚓”一聲,腕骨先斷,接着“卜通”一聲,戴均命力未衰,這一拳仍然不偏不倚的擊中他的胸口,將他擊倒。戴均踏上一腳,喝道:“我最恨賣友求榮的奸賊!”這一腳登時把丁固踏得嗚呼哀哉!

宇文雄展開了苦學經年的大須彌劍式,渾身上下都似包在劍光之中,那三名衛土雖然以多爲勝,卻也攻不進去。不過片刻,載均已把五名捕快全部殺掉,

這時兩方都是三個人。宇文雄這邊李光夏雖然較弱,但戴均的百步神拳卻是十分了得。他與宇文雄聯手,對付這三個衛士已是綽綽有餘,更加上一個機靈溜滑的李光夏幫同騷擾敵人,登時反客爲主。殺得那三個衛土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激戰中戴均一拳打翻了一個衛士,宇文雄唰的一劍,也刺傷了一個敵人。沒有受傷的那個也慌忙逃跑了。戴均道:“宇文師兄,咱們今日這場禍闖得不小,你到我們那兒去避避風頭吧。”他已知道宇文雄是李光夏的師兄,是以放心邀請。

宇文雄道:“不,我要趕回我的住所。”戴均吃了一驚道:

“你怎麼還能回去?”李光夏心中一動,也在同時問道:“二師哥,軒弟是不是在你那兒?”宇文雄道:“就是因爲道軒和我同住,我非得回去不可!”

戴均當時知道林道軒是他們教主的兒子,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說道:“你們的住址鷹爪們知道了沒有?”宇文雄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我是約了一位沙老鏢頭到這裡相會的。倘若沙老鏢頭和我那封信都落在敵人之手,他們一定會搜查我的住所的。”要知宇文雄的信上雖然沒有寫明地址,但丁固知道他的形貌,儘可以畫圖搜緝,查出他是住在什麼地方。

戴均道:“你往在哪兒?”宇文雄道:“我住在鐵帽衚衕。”戴均道:“那是一條僻靜的衚衕,敵人不一定就能打聽出來。好,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回去。不過也不能太過着急,切忌露出慌慌張張的神情。你們都跟我來吧。”

戴均帶領他們抄小路回到市區,穿過一些小巷,不料在距離鐵帽衚衕還有三幾務街的地方,就發現了大隊的軍士,通往鐵帽衚衕的各處街口都已封鎖,不許人行。

戴均也害怕給人瞧破,誤了林清的大事,那就比林道軒落在敵人之手更爲嚴重了。幸好附近有家人家,是天理教一個小頭目的住家。戴均便與他們躲進這家人家,請教中兄弟幫忙打聽消息。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只聽得鳴鑼開道、吆喝聲喧,他們在窗口朝街的一間房裡望出,只見那輛囚車正從他們這條街頭經過。囚車上縛了五六個人,中間的那個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可不正是林道軒是誰?其他那幾個人則是房東的全家老幼,因林道軒被捕而受牽累的。

李光夏胸中熱血翻涌,就要推開窗門階下街去,戴均連忙將他拉住,沉聲說道:“不可魯莽。”正是,

可恨奸徒施毒手,最傷良友陷囹圄。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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