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去問他們,究竟想把我們置於何地。我們將所有的過往和盤托出,倘若他們還認夫妻之情,我們仍然會做最愛他們的妻子,倘若……”
“倘若他們不認了呢?倘若他們要得是那個大家閨秀,而不是霽光門裡培養出來的絕情殺手,不是沾了一身血腥的草莽女子呢?”
是啊,倘若他不認了呢?倘若慕曄以那樣全然陌生的目光望向她,然後說:婉瀠,你不是婉瀠,怎能做我的妻子?倘若他還說:你犯得是欺君之罪,但看在幾日的夫妻情分上,本王可以網開一面,只請離開……
對吶,她竟沒有懷疑他會治她的罪過……萬一,甚至要走到那一步呢?
“姐姐,我們不去了罷?我們就等着他們來,看他們到底如何打算?興許,他們還沒有想得妥當……”
“不,我要去。我要問他到底準備怎樣待我。月兒,你可以不去,我卻是一定要去的。”
她擡步,踏下那道困了她們三四日的樓梯。這幾日裡,她對它怎會如此畏懼?
“姐姐!”冷月隨上了她,撫鬢囅然。“好唄,我們走到他們面前,把我們的來歷坦言相告,看他們如何做。”
她們走完樓梯,小婢正正進門,施禮道:“稟王妃,稟將軍夫人,王爺與將軍在落華軒裡,請王爺和夫人過去呢。”
落華軒,府內最爲僻靜的所在,四周栽種梅樹,是冬季踏雪賞梅的歇腳處。慕曄選了這裡,想來是爲了能夠開誠佈公的一談了。
她們到時,兩個男人一個踞北,一個面南,周身凝重出疏離隔膜,似是並不願與對方產生任何關聯,卻不知這幾日兩個娶錯妻子的男人是否有過同病相憐的交流?
雙足邁進門檻,屈指在門上一叩,冷香道:“王爺,我到了。”
慕曄緩慢地轉過頭來,點頭,未語一字,豹眸內的光芒收斂於湛深的幽色中,面上沒有任何波瀾起伏,喜怒無從窺知。
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隱藏情緒了呢。心頭百味雜陳,她力持鎮定。
“請問王爺可允准我們坐下說話?”到了此間,冷月反而顯得冷靜。
“坐。”慕曄揮手。“本王已命龐放嚴守,此處方圓一里不會有人進來,有什麼話可以從容道來。”
她星眸內冰華熠熠,“我姓冷,名香,月兒從我的姓,冷月。”
“蘇家的二位小姐呢?”問話的,是洛北翰。
“往生多年。”
慕曄眼瞼掀起,目芒直直盯來。
洛北翰握在茶盅上的手指遽然收緊。
“怎麼?”冷香眼尾蘊出冷意。“二位以爲是我們殺了那兩位小姐麼?”
慕曄不言,眼睛卻未從她面上移開。
冷月直盯向丈夫,聲線尖厲,“姑且不說別的,那個與你生活了近兩載的妻子,在你心中當真會濫殺無辜、欺凌弱小麼?”
冷香輕拍了拍妹妹的香肩,“二位,且聽我言罷。”
如何進入霽光門,如何殺人求生,如何一步步熬過,如何設計脫身出逃,如何巧遇蘇氏一家,如何做了蘇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