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芙蓉玉顏,“我曉得是我自作主張地拖你進了這樣一個令你不喜歡的圈子,但你既然來了,便不許走。”
這又是說什麼瘋話?她星眸淺啓,嗔睨了男人一眼。
他俯下首來,兩人鼻尖相抵,重重道:“婉瀠,相信我,我定然會將你該得的給你要來,等我。”
“嗯?”沒頭沒腦的一句,令她惑然,待要問個究竟,車前稟告聲傳來——
“王爺,王妃,屬下適才掃見幾道可疑黑影向太子那方掠了過去,恐是歹人……”
慕曄豁地扯開車門,“你確定有人過去?”
“是,屬下正欲跟去查探。”
他冷笑,“那些個邪徒居然要故伎重施麼?本王去會會……”忽思及身後人兒,已然探出的身勢一頓,回過頭來。
婉瀠嫣然一笑,“去罷。”
“我……”
“去罷。”她道。“保護太子要緊。”
慕曄頷首,向侍衛命道:“須記得前次教訓,護好王妃,本王去去就回!”
“是!”前次教訓,諸侍衛無不牢記,每人受杖笞二十,若非王妃說情,如那等失職之罪絕豈能那般便能了事。
主子飛身離開,侍衛們將車轎的左右前後護得嚴絲合縫,個個提心屏氣,步步機慎警惕。侍衛中,有一慕曄特地由太后跟前討來的女侍衛,爲防變故重演,上前請命與王妃同車,婉瀠允准:與人方便,何樂不爲?
一路平安無事。
“王妃,到了。”王府大門前,高總管恭立多時,眺見懸着逍遙王王府燈籠的車轎駛來,即命家丁搬來踩凳伺候。
婉瀠搭着女侍衛的手臂,一隻纖足邁下……變故在這時發生。
一團嗆鼻刺目的灰霧狀物由天而降,剎那令人目不能視,鼻不能吸。侍衛中反應迅捷者,飛出兩三丈外;躲避不及的,走不過兩三步即眩暈在地。
高總管一手以袖掩住口鼻,一手拼命揮打,兩隻腳卻是奮力向車轎所在方位奔來。
不過須臾工夫,灰霧散盡,氣味消減,但車轎前,哪還有王妃身影?
那頂空無一人的車轎,逼瘋了慕曄。
接到府中人報訊時,雖錯愕震驚,雖憂心如焚,但猶能力持鎮定,但當看到那頂適才猶裝載着妻子的輕嗔淺顰的車轎空佇院央之際,心頭怒意宛若被潑了濃油的烈火沖天而起,揮手一掌,“砰”聲巨鳴,車轎被掌風掀翻出去,撞在青磚牆壁上,支離破碎。
“把你們所見到的,講給本王聽。”儘管胸中有萬頃怒焰,聲音卻平若靜湖。而周身的洌氣流,令得府內下人、侍衛皆噤若寒蟬。
現府中侍衛有些是隨慕曄由苑州趕來的,更多則是到了京城之後由內務司調配而來。這樣的全身上下籠罩在刺骨寒意與濃烈戾氣裡的逍遙王,他們從未見過,無法不怕。
“王爺……”高總管畢竟年長了幾歲,常年與這些個天之驕子打交道,雖也是害怕,卻不至怕到失去了應對章法。饒如此,也不敢擡頭去覦主子面容,垂首道。“奴才當時立在門口迎接王妃,突然間就聞到一股子刺鼻的怪味,隨即整個眼前成了灰濛濛一片,奴才當時已知有異,向車轎方向衝了去,不一時迷霧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