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接你去吃飯?”靳先生在送完紀詩琪去店面的兩個小時後打過來電話,“好嗎?”
“不好!”無情的拒絕,“我要和婉兒在一起去吃飯,你不要打擾我!”
“是嗎?”跟昨晚那種輕挑的語氣一樣,紀詩琪在電話這邊都可以想象得到靳元彬臉上的神情。
“滾。”笑罵,“你自己吃吧,我中午要和婉兒一起的,我不能拋下她。”
“我看不一定。”靳元彬故作神秘的打太極,“靳太太,你信不信,被婉兒拋棄的人,一定是你。”
“哼!”冷笑一聲掛掉電話,紀詩琪不以爲然。
然而在兩個小時以後,紀詩琪打通自己先生的電話,“喂?”
“嗯?”淡笑着開口。
“要不要請我吃飯?”語氣生硬。
“嗯,求之不得。”靳元彬笑着掛斷電話,給愛德華髮短信——多謝。
紀詩琪啊紀詩琪,你怎麼會是靳先生的對手呢?你應該早就認清這個事實才對啊。
某天下午,紀詩琪在家算自己的服裝店這一個月的盈利狀況,有電話進來。
——喂,您好?
——靳先生,您說的那間店鋪,要租幾年?
這天晚上,靳先生剛進家門就覺得家裡的氣氛不一般,沒有說話,只是沙發裡的人摟進懷裡。“怎麼還不睡?”自己這幾天因爲應酬的原因一直回來的比較晚,紀詩琪一向是到時間都睡的,今天怎麼想起來等自己回家了。
“咳——店鋪。”提醒某人。
靳先生秒懂,“你相信緣分嗎?”
“對不起,我不信。”紀詩琪站起來。
這天晚上,靳先生睡書房。
第二天早上,星期天。很有緣分的,兩個人都不用上班。
靳太太早上養成了賴牀的毛病,過了早上九點,還不願意起牀。
靳先生走到廚房,默默的做飯。
“這是……道歉?”不知道什麼時候,靳太太起牀,語氣慵懶而散漫,“我不接受。”
“不。”靳先生頭也沒回,“今天輪到我做飯。”無情的說出事實。
“誠實的孩子。”紀詩琪走到流理臺邊摸摸毛茸茸的頭髮,“誠實的孩子……”
“誠實的孩子被人欺。”靳先生接話。
“嘖。”紀詩琪搖搖頭,“真不可愛。”
“你過來,我讓你看看我的可愛。”對着手捧茶杯慢慢踱步到餐廳的某人。
紀詩琪溫柔一笑,“做夢。”
“嗯……”放下手裡的刀,靳元彬笑的人畜無害,“我也可以過來的。”
“快做飯,我餓了。”看也不看那個人一眼,紀詩琪又踱步離開餐廳,去花園裡伸伸懶腰,坐在搖籃裡,看着滿園的海棠花,嗯……賞花。
留下靳先生一個人在廚房裡做早飯,完全沒有任何負罪感。
“一會兒去趟超市?”餐桌上,紀詩琪開口,“咱們家牛奶什麼的好像都沒有了,該買了。”
“好,”靳元彬喝完最後一口粥,“你不覺得加了橘子的粥好喝多了嗎?”
瞥他一眼,“不覺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問你一個事。”紀詩琪把碗推到一邊,站起來,走到靳元彬眼前,身體放低,“你看看我有什麼變化沒?”
故作認真的把湊在自己眼前的人的臉捧在手心裡,“變醜了。”
“滾。”站起身,“沒有眼光的傢伙。”
“嗯……讓我再仔細看看。”不放人,把人端正的抱坐在自己身上,“胖了?”
“睫毛!是睫毛!”紀詩琪嘆氣,“直男癌沒法救的。”
“嗯,睫毛長了。”自己早就看見她成天晚上拿個什麼東西抹眼睛,原來是這樣。
“對吧,果然是有效果的吧。”溫柔一笑。
“效果可大呢,”靳元彬打趣,“你現在一眨眼睛,我就能感受到風。”
“……”
看着氣憤離開的紀詩琪的背影,靳元彬笑的像只老狐狸。
“詩琪,”靳元彬看着還在生氣的自己的妻子,“我想說……肉類在這邊,那邊是賣……內衣的。”
淡定的轉過頭,“哦。”沒有別的話了。
靳元彬摸摸鼻子,自己的夫人還在生自己氣呢。
推着手推車任勞任怨的跟在她的身後,“還生氣。”
“沒有。”聲音淡淡的。
“我給你買冰激凌?”哄着。
“呵呵。”
“那好吧,不買了。”
“買,爲什麼不買?”紀詩琪走過去掐某人的胳膊,“我要把你吃窮。”
“這樣啊,”歪着頭想了想,“也行吧。”
“元彬,”紀詩琪拿着兩種到番茄醬對比,“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好?”
“這個,”伸手指了指紀詩琪左手上的那袋。
“果然是暴發戶的思想。”搖搖頭,把左手的那袋番茄醬放下,把右手的放到手推車裡,“買東西都買貴的。”
靳先生明白了,他的小姐還在生氣呢。
搖搖頭跟上去,“詩琪。”
“嗯?”
“明天我做飯好不好?”
“明天輪你做飯?”
“賠罪。”
“……”
“不然……後天我也做。”
“後天本來就是要你做的。”
“……”
扳回一城的靳太太心情瞬間大好,大赦天下。
靳太太最近很閒,不,是非常非常閒,自己的服裝店步入正軌,不需要自己時時刻刻盯着,店員也都是些有眼力見的人,什麼事都乾的的非常好。
“怎麼了?”靳先生拿一塊蘋果,喂到發呆的小朋友的嘴裡,“想什麼呢?”
“元彬,我陷入了一個非常不好的境地。”嘴裡吃着投喂的蘋果。
“什麼?”靳元彬已經完全習慣自己親愛的太太嘴裡不停冒出來的一些新鮮的詞語了。
“本來我開服裝店是想着自己太閒了才弄的,可是現在,我變得比以前還要閒,忙的話也就忙那幾天。”她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店鋪是怎麼來的了,反正不這樣做的話,元彬也不一定會同意自己出來工作。
“這樣挺好的。”本來服裝店就是想讓詩琪心裡有個寄託,也不是爲了讓她幹活的,靳元彬吃一口蘋果,“太累了,不適合你。”
“好吧。”紀詩琪啞口無言,不說話了,窩在沙發裡繼續發呆。
“別想太多。”放下果盤,走到前面,把人抱起來掛在自己身上,“送你一個禮物?”
“什麼?”紀詩琪疑惑。
“花園裡。”靳先生就是什麼也不說,賣關子。
吩咐陳叔把院子後的小門打開,“喜歡嗎?”
一個小小的雪納瑞,安靜的窩在狗窩裡。後院,紀詩琪一般是不來的,這裡種的是菜,一般都是由薛姨打理的,自己幾乎都沒有來過這裡,所以這裡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狗窩自己並不清楚。
“喜歡嗎?”攬着紀詩琪的肩膀,“它還是個小寶貝,我不在家的時候讓它陪着你,好不好?嗯?”
“嗯。”喜歡的連眼睛都不願意離開這個可愛的小生命一分鐘,“他有名字嗎?”
“等你給他取呢。”
“星期五。”
“爲什麼?有什麼由來嗎?”
“嗯,你知道魯賓遜漂流記嗎?裡面的野人就叫星期五。”
“……”是自己對紀詩琪的期望太高了。
“紀詩琪。”靳元彬有些惱怒,“你確定讓它今晚陪着我們入睡?”看着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白色雪球,靳元彬有些頭疼。自己給詩琪買這個小狗狗的原因是因爲自己工作忙,不能陪在詩琪身邊的時候,爲了緩解某人的寂寞,所以讓它陪着她。可是,自己現在還陪着她呢。
“當然了,”看一眼靳元彬,“它還是個小寶貝,自己睡在那麼可怕的外邊會害怕的。”
“你可以把它放在客廳。”最後的讓步,他是絕對不會同意晚上和這個東西一起入睡的,他一定會瘋掉的。
不捨的嘆了一口氣,“好吧。”紀詩琪看着靳元彬,“你真小氣。”
“對啊,”無所謂的聳聳肩,靳元彬纔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他,“我本來就是這麼小氣的人,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呦?這是惱羞成怒了?紀詩琪淡笑着給小狗狗挪了窩,又跑回來,還沒走到牀邊,被人制止,“你去洗個澡再睡覺。”
“我知道啊。”紀詩琪笑笑,這人真可愛。
拿了衣服進浴室,紀詩琪想笑,很不厚道的,她真的笑出了聲。
“很好笑?”低沉的男音從身後升起,紀詩琪轉身,“你進來幹嘛?”倒也不是很驚奇的樣子,反正兩個人經常洗鴛鴦浴的,再說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剛剛摸過小狗狗,他也不會做什麼了。
“幹嘛?”紀詩琪在浴池裡放水,“你要和我一起洗嗎?”篤定這人不會答應自己,所以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
“好啊。”淡淡一笑,摟着人坐進浴池裡,“恭敬不如從命。”
“……”
上午,林婉兒過來看這個可愛的小狗狗。最近婉兒也去醫院上班了。
走的時候說,詩琪姐,我認識那麼多人,有很多的情侶都在結婚後變得越來越看對方不順眼,只有你和元彬哥,你們把日子過成了詩。
紀詩琪只是笑,也不否認。
她和元彬現在的相處方式雖然跟以前很不一樣,但是卻多了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他們會在天氣好的時候手牽手去林婉兒家裡做客,讓愛德華燒飯給他們吃,美名其曰改善伙食,也會在陰雨天氣裡,兩個人一個窩在書房,一個坐在書房的地上,誰也不打擾誰,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待在一起一個下午。
自己有時候也會心血來潮的拉着某人去附近的小魚場釣魚,然後晚上相攜回家,做鮮美的魚湯。靳先生也會在某個突然的瞬間,把人抱在自己懷裡,什麼也不做,就是抱着紀詩琪,然後窩在一起看書。
這樣的日子,在不知不覺中,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沒有什麼大風大浪,卻讓人莫名的心安。
以後的日子,只有,溫和從容,歲月靜好。
以後得很多很多年,紀詩琪永遠都覺得這是她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光。這個時候,林婉兒的愛人,愛德華也會在林婉兒把他氣的跳腳的時候過來告狀,自己和靳元彬一邊偷偷的笑,一邊假裝生氣的教訓林婉兒,說讓她對愛德華好一點兒。
林婉兒總是笑着說好。那也是,自己所見過的最明媚的婉兒的所有樣子。後來,愛德華死了,林婉兒也沒有了對日子的期盼,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着,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只是活着,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