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紀詩琪的頭髮吹乾以後,靳元彬就將紀詩琪抱起來,走向那張小小的病牀。
紀詩琪的兩條胳膊繞着靳元彬的胳膊,她渾身的重量輕的厲害,頭髮之前做手術雖然被剃掉了,現在長出黑色發茬來,烏黑濃密,極短的頭髮,襯得她小臉越發的消瘦,只有那雙水眸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格外的乖巧,也格外的讓人心疼。
病牀.上,還散落着那臺筆記本電腦。
靳元彬的眸底暗了暗,不動聲色的將紀詩琪放在病牀.上,隨後將那臺筆記本拿到自己的手中,背在身後。
紀詩琪靠在牀頭坐着,向靳元彬伸出手來。
靳元彬高大的身子僵了僵,沒動,背在身後拿着那臺筆記本的手握着更緊了,那欣長的手現在已經是青筋突兀。
“之前不是允諾要給我買電腦的嗎,現在不給了?”她淡淡的說,沒有一些情緒。
靳元彬蹲在紀詩琪的病牀前,微微的仰着頭看她:“詩琪,今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先閉上眼睛休息休息好不好?”靳元彬哄着她。
紀詩琪朝靳元彬攤開的手卻依舊沒有收走,菱脣一張一合,她的聲音很細很輕,讓人誤以爲她是在喃喃自語:“不給我嗎,就連這麼小小的一個要求不肯滿足我嗎?”紀詩琪一邊說着,眼眶也紅紅的,眼淚像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靳元彬那顆心別提有多難受了。
下一秒,靳元彬單手扣住紀詩琪的後腦,用脣將她那張小嘴封住,不然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更讓他傷心的話來。
紀詩琪也不掙扎,乖乖的任由他吻着。
靳元彬很溫柔,那動作輕柔,吻也十分的細膩,靈活的舌頭掃過紀詩琪口腔的每一寸角落,以帶給她慰藉。
紀詩琪的心好像有一股溫潤的水流過,只不過她的心在聽到她的腿再也不能恢復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股水流,根本無法將她喚醒。
靳元彬鬆開她的時候,斂着眸子看着她像蝶翼一般輕輕抖動的長長的睫毛,兩個人的脣邊牽扯起曖昧的銀絲。
“聽話,好好睡一覺,我陪你好不好?”靳元彬撫摸着她的頭。
紀詩琪沒有繼續要求,閉了閉那雙充盈着水汽的大眼睛,靳元彬將她放倒以後,給她掖好了被角。
靳元彬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除了灰塵就是血漬,髒的很,於是對紀詩琪輕聲細語的說道:“我身上髒的厲害,先去洗洗?”
紀詩琪沒說話,閉着眼睛,偏了偏頭,不理會靳元彬的樣子。
靳元彬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會兒,將那臺電腦拿走,便去了洗手間。
靳元彬洗漱完畢,坐在椅子上握着紀詩琪的手,看着牀.上的人兒,她的呼吸尚且是平穩的,應該是睡着了,靳元彬也不敢上牀,生怕驚擾了她的休息,所以就坐在她的近旁,肆意的看着紀詩琪的睡顏。
過了不長的時間,病房裡出現了敲門聲,靳元彬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着兩個警察,是來給靳元彬和紀詩琪兩個當事人錄口供的。
靳元彬對兩個警察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隨後把兩個警察請出去,輕手輕腳的帶上了房門。
“她情緒不是很好,自從回來一句話也不肯說,剛剛纔睡着,二位有事情就問我吧。”靳元彬說道。
“經過調查,那個沈新梅和邢薇分別是這起案件的主犯和從犯,我們也對她們兩個進行了調查,發現邢薇是前不久才從精神病院逃跑出來的,而沈新梅也有的精神病歷的證明。”
“這只是她們逃避法律的藉口,尤其是那個沈新梅,我的詩琪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就是沈新梅一手造成的,現在又發生了綁架的事件。
可怕的是,這兩件事情她都是對詩琪一個人下的手,如果她還用精神病作爲藉口,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說法太荒謬了嗎!”
靳元彬現在都不敢想象,如果他去晚了五分鐘,他的詩琪還會不會是現在這樣活生生的樣子。
“你說的的確是有道理……”其中一個警察說,隨即又頓了頓:“只是,法律是相信證據的,而沈新梅和邢薇都有可以證明她們有間歇性精神病的證據。”
這些警察也只是來找兩個當事人錄口供的,其他的事情也說不好。
靳元彬知道和他們說也說不通,所以也不再多費脣舌,將兩個警察打發走了以後,他開門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紀詩琪,拿了一件外套就出門去了。
“張阿姨,詩琪就託付給你了。”靳元彬對和保鏢一樣同樣候在門外的奶奶身邊的張阿姨說道。
“少爺放心。”張阿姨對靳元彬福了福身子,從中不難看出靳家治家嚴謹,下人們都很有規矩。
靳元彬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沈新梅病歷造假的證據拿出來,他決不允許讓三番兩次傷害紀詩琪的兇手逍遙法外。
靳元彬依舊是讓保鏢在紀詩琪的門外好好的守着,同時靳奶奶也從微博上知道了這件事,感念紀詩琪這孩子的命途坎坷,便吩咐自己身邊總帶着的張阿姨去照顧紀詩琪了。
其實紀詩琪並未睡着,那幾個警察來她是知道的,靳元彬離開她也知道。等着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紀詩琪幽幽的睜開眼睛。
她躺直了身子,雙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她腦海中反覆有一個聲音:“紀詩琪,你這個一輩子的殘廢,還有什麼理由再糾纏靳元彬一輩子?”
紀詩琪扯起脣角,眼中的淚就流下來。
晚上張阿姨爲紀詩琪準備了飯菜,但是沒敢叫她。因爲靳元彬走的時候吩咐過,她要是睡着,就不要叫醒她,但是飯菜什麼的要時時準備着,生怕她餓着。
深夜靳元彬纔回來,身上挾裹着涼氣,瞥了一眼桌上的烏雞湯,問了張阿姨一句:“一點東西都沒吃?”
“自您走後還沒睜過眼呢。”張阿姨說,畢竟紀詩琪還維持靳元彬走之前的動作,連被角都未被抻動過的樣子。
靳元彬緊緊的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