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優明顯性地針對我,讓大家都愣了一下。王浩然經典的傻笑又出現在了臉上,王浩然連忙說:“大家吃吧,吃吧,看着好吃不如吃着好吃。”
說完,他夾了一大塊冬瓜毫不猶豫地放進了嘴裡,接過下一秒就被燙得直跳腳。這突然的一幕倒是把大家都逗樂了,炎彬調侃到:“是不是我做的冬瓜太好吃了?你這麼迫不及待……”
王浩然一連喝了好幾口水,然後說:“嗯嗯,味道還不錯,就是太燙了。”
這一頓飯,張惠都有些意興闌珊的,似乎沒有多大的胃口。陳優說了我之後,我便不再和炎彬有過多的互動了,陳優時不時含情脈脈地看着炎彬,炎彬卻並不看他,一直和王浩然開着不痛不癢的玩笑,大家都各懷鬼胎,很快就草草結束了飯局。
我和王浩然一起把桌子收拾了,拿去了廚房,正準備洗碗,王浩然趕緊說:“讓我來洗吧,你們女人都要愛護手。”
我笑了笑,有些意外和感動。其實這個世界有很多貌不驚人卻知暖知熱的好男人,只是有時候很多女人遇到了,卻後知後覺,等到失去了,才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對自己那麼用心的人。
等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炎彬已經走了。陳優和張惠各自進了各自的房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炎彬爲什麼突然過來。一切的一切,於我,都是秘密。
因爲這一次活動完成的很出色,炎彬讓人事給我提前轉正了,同時,丟給了我大批的資料,叫我仔細看上半個月再說。這似乎說明,我離他們的距離,又近了一點點。
從來到a市後,我的心情除了偶爾因爲炎彬有些微小的波動之外,大多數時候都是心如止水的。吸取了上次和猴哥的“緋聞”教訓,我沒有過多地和其他男同事走近,都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生怕再與緋聞有任何沾邊。
這一天,我照常下班,同樣比其他人晚了些。等我下樓的時候,公司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當我走到樓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有種揪揪的疼痛感。是他,猴哥。
短短几個月,他變得好滄桑,蓄起了鬍鬚,頭髮也長了不少,整個人的穿着都很隨意,眼神裡卻噴着火,似乎在憤怒我爲什麼要消失……
我站在那兒,他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們之間隔着一定的距離,卻彷彿時光靜止了一般,有太多的話隨着眼神在不斷地交流着。
他在用眼神告訴我,這幾個月他過得並不好,他在找我,他瘋狂想知道我的下落,他爲我的消失而痛心……
而我在用眼神告訴他,我一切都好,不用你擔心我依然可以過好自己的人生……
我們就這樣相互注視了很久很久,他才走了過來,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臉,然後聲音嘶啞地喊了一句:“姐……”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面對他,居然有種親人重逢的溫暖感。當他這一句“姐”喊出來的時候,我瞬間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給了他一個無比熱情的擁抱。
他沒有動,但是我能感覺他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那一刻,我的眼裡噙滿了淚花。
除了顏顏,除了父母,這個世界上,還在乎我死活、在乎我過得好與不好的人就只有他了。否則,他又怎麼會如此艱辛地找到我。否則,我的離去只會讓他死心,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呢。
我們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廳,他問我:“還是經常哭嗎?”
一句話,問得我眼眶又紅了。我點了點頭,我說:“幾乎每個晚上,都哭,想顏顏。”
他又問我:“是不是都沒怎麼吃飯,又瘦了……”
我說:“沒有,可能工作壓力太大了。”
他又說:“如果我不找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見我?”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說:“我不希望我影響你的生活,因爲我知道,你我之間不會有可能。”
他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酒,碰了下我的杯子,然後說:“喝一杯吧,姐。”
我也拿了起來,一口喝盡。我問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他說:“辭職了之後就沒有上過班,一直在家裡,整天喝酒,發瘋似地找你,想知道你的下落,想知道你過得如何。我總是做夢,夢見你在我的夢裡哭。醒來,我的眼角都是淚。姐,看你穿得這麼光鮮,我突然發現,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也是多餘的。”
我心疼地抓住了他的手,他迅速地抽離,扭頭不再看我。我知道,他心裡特別難過,卻抑制不住來找我。
我說:“小弟,不要這樣。一個男人應該以事業爲重,你不是說你想自己成立公司麼?想好就去做吧,別兒女情長,好嗎?”
他低下了頭,又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完,然後說:“我費那麼大勁找到你,不是想聽你對我說這些話的。”
我嘆了口氣,我說:“那你想聽我說什麼呢?”
他突然又抓住了我的手,他說:“姐,和我回去。我不想你一個人在外面漂泊,孤苦無依。跟我回去吧,以後,我來照顧你。我也可以照顧顏顏,我也會去賺錢。姐,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去做,真的。”
他的眼神裡滿是真誠,看得我既心酸又感動。我舒畫,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對待?
但是理智和現實告訴我,我們之間,不會有想象的那麼美好。而且,現在的我,只想靠自己,赤手空拳,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說:“親愛的,你畢竟太年輕了,很多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而且,我不愛你,你懂嗎?”
我的話很傷人,他眼裡的溫度迅速退卻,他說:“你騙人!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對我肯定有意思。不然,你就不會逃走。因爲你害怕,你留下來會被我征服,對不對?”
他再次抓住了我的手,我趕緊抽離了,我站了起來,我說:“小弟,別這樣。你還有大把的青春,往後還會遇到更多更好的女人。你應該趁着你現在年輕,好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事業上,而不是放在女人身上。你這樣,只會讓我失望,你明白嗎?從前那個自信滿滿、動不動大講道理的猴哥哪兒去了?”
他有些痛苦地說:“丟了,找不到了。我從沒有爲誰這樣過,姐。但是我明白,我現在沒有資格說愛你。你說得對,男人就應該去拼命發展事業,才能把女人留在身邊。我來找你,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看你現在的樣子更勝從前,我就放心了。”
我見他鬆了口,又坐了下來,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
他說:“我問陳小野,才知道你在這兒,你瞞我瞞得好辛苦。我給你留言那麼多,你都沒看嗎?”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和自私,他滿世界找我、一個人墮落的時候,該有多麼難熬!
我說:“我怕自己不忍心,所以從沒登錄過。對不起,別再把心思放我身上了。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我們像姐弟一樣。並不是只有情侶,才能夠有長久的關係。有時候親情,比愛情持久和保值多了,你說對嗎?”
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嗯,或許吧。我只是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給她最好的幸福。姐,你總是教會我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
我見他不再執拗,頓時心生歡喜。我說:“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好了想通了,我還是你姐姐,還是像從前那樣。如果你依然是一副兒女情長的樣子,那我還是會消失。”
他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好。我會好好想的。雖然這幾個月很痛苦,但是我也想通了很多。只要你過得好,只要你不再像從前那樣悲苦,我就放心了。”
他老成的態度讓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見我笑了,他瞬間也笑開了。告別了沉重,接下來我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輕鬆了很多。到底從前是合拍的,那種默契的氛圍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能感覺得到,這一次見面,他似乎打開了心結一般。也許當你希望某個人不要再執迷於你的時候,狠心離開是讓他痛苦最短且最有效的方式。
吃完飯,我帶着他去一家商務賓館開了房間。我堅持幫他付錢,因爲在西餐廳結賬的時候,我發現他口袋裡的錢並不多。也許,這段時間的頹廢,讓他沒有了經濟來源。而且,他那麼倔強的人,又怎麼可能問家裡要錢呢。
他有些彆扭地接受了我的好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咱倆是姐弟。”
他點了點頭,隨即笑了。
我說:“好好睡一覺,你看你的黑眼圈那麼重,一定沒好好睡過。明天去理個頭髮,把鬍子颳了,回去之後想做什麼就去做,好麼?”
他又點點頭,然後說:“姐,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搖搖頭,我說:“我宿舍就在這旁邊。”
他有些不捨地望着我,我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這樣,於是他又釋然了,裝作大度地說:“好吧,那我送你出賓館,總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