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歐洲,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墓前獻花!”王方傑鄭重地說,一顆一心擁戴社會主義的紅心拳拳可見,哥幾個一時間都驚爲天人:
“你……認真的?”
“有病那大老遠跑這一趟。”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結啊,”王方傑很嚴肅:“我高中歷史老師跟我們說在馬克思恩格斯的墓前獻花的只有那些敬重他們是偉大的思想家的歐美人,中國人去那裡向來只會去買奢侈品。所以我一定要去獻一束花,然後拍照片給我歷史老師看!”
宿舍剩下三人不明所以地彼此看看了:
“不是等會兒,你們老師那時候罵的是你?”
“是啊,”王方傑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正好跟家裡去了歐洲,我媽買了一堆包和鞋,過海關的時候差點被查,上節課課間我剛跟同學講這個事呢,結果下節課老師就這麼說,周圍一圈人當時就都回頭看我,把我給尷尬的喲……”
“神經病吧,就這點事你就要特意往歐洲跑一趟?”餘舫上下打量王方傑,自覺從他那張端正的臉上看出了一點“錢多燒腦”的跡象。
“沒有,是我媽又想去採購了,鮮花只是順便。”
這就符合一般人的認知了,大家彼此點點頭,紛紛說道:“幫我也獻一隻白玫瑰吧,就當盡社會主義接班人的義務了。”
王方傑點點頭,接了下來。
於是談話迴歸正軌,大家接着暢想美好的暑假生活。
“我打算買個駕照,”程子衿說:“老子十歲就會開車了,愣是考不過科二,得,我不奉陪了。”
“你讓我這爲了考駕照曬了一暑假的人情何以堪?”墓泠塵扔了個枕頭過去打他。
“加一,”王方傑也扔了個枕頭過去。
“咦?你們都有駕照了?”餘舫很震驚:“那我也去報名學個車?”
“哦喲,你還不會開車?哪天哥哥帶你去兜風啊~~~”
“滾滾滾!”
“明天就是最後一門了,我考完就得閃人,中午的飛機,”王方傑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剩下的被子什麼的就等明早再說了。
“我明天下午走。”
“我也是。”
“我老樣子,得等我妹。”
“大一的放假又比我們遲?”
“是啊,遲不少天呢,他們……是十九號,”墓泠塵想了想,道。
“要難爲你獨守空閨了~~~”
“等哥晚上分享鬼故事給你!”
“滾滾滾!”
總之,他們大二下學期就在這種閒適又充滿了雞毛蒜皮的氛圍中結束了,雖然學長學姐都說大三他們就要忙了,但是隔着一個暑假,大家都對此視而不見,反正……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天晚上墓泠塵在刷QQ的時候,刷到了墓泠雪剛更新的說說:
“大一這就完了?感覺自己啥都沒做啊!”
墓泠塵笑了笑,發消息過去:
墓泠塵:“六級考得怎麼樣?”
墓泠雪:“不造啊,我感覺我可能過不了。”
墓泠塵:“抓緊時間考,大學四年英語一年比一
年差!”
墓泠雪:“【撇嘴】【撇嘴】”
這說的是實話,大學他們的英語課跟什麼思修、導論一樣都是玩手機課,儘管如此,仍然有學生對於要他們換個地方玩手機而感到不忿,這些課的考勤率一向堪憂。
問完老妹,斐宸又發消息過來了:
斐宸:“明天就要考完了,你還要等你妹妹麼?”
墓泠塵:“是啊,明天宿舍人就全溜了,留我一個看家,【圖片:(湯姆貓)淒涼】”
斐宸:“【捂嘴笑】”
斐宸:“我的室友明天也都走光了,要不你來我們寢室住?”
墓泠塵:“怎麼住?都是單人牀,我住你室友房間?”
斐宸:“睡我的牀,我拿椅子拼一下。”
堂堂斐家繼承人跟人擠單人牀,還要用椅子簡易的拼一下,墓泠塵第一瞬間是覺得有點喜感,剛想拒絕來着,又想起暑假他們就要同居了,在正式同居之前……先試試也好。
不知道斐宸是不是也是抱着這種想法對他發出的邀請,反正墓泠塵想了想最終還是接受了:
雖說是同一張牀,但這好歹是在學校……他總不會亂來吧?
他們最後一門考試雷打不動的“思想政治修養”,雖然也是正兒八經算學分,掛科要補考重修的科目,但他們向來不把這當回事,機考全是選擇題,只要選“向着祖國向着黨”的選項就好了,四個學期了,他們都是靠這樣筆直的三觀過的,從未失手過。
考完試,王方傑草草地跟室友幾個打了招呼,就火燒眉毛地帶着行李跑了,他本想開考二十分鐘就交卷的,奈何那個破系統今年加了“考試結束前二十分鐘才能交卷”,王方傑跟屁股上長釘子似的在椅子上扭了近五十分鐘,投胎都沒他這麼積極。
雖然早在一週前,拉桿箱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就響徹在校園,但是回到宿舍,看他們都把牀鋪收拾起來,書桌一個學期都沒那麼整潔過,墓泠塵託着下巴坐在那裡,忽然品出了一點孤家寡人的味道,隨即他想到自家妹子和自家戀人,於是這糙漢子好不容易冒出來的一點傷春悲秋轉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們宿舍這幾個,王方傑最細緻,他的桌位牀鋪收拾的跟他下學期不打算來了似的,程子衿最瀟灑,空着手來空着手走,沒法存放一暑假的東西全部打包扔了,發回來就沒摸過的課本也一併進了垃圾箱——他扔了東西擡腿就要溜差點忘了籤離。
至於胖子,介於他們之間,該扔的人,該帶走的帶走,沒吃完的水果零食什麼的打包帶走,幸好他現在減了肥也有了一點肌肉,不然那行李箱他還真挺難帶的。
餘舫是最後一個走的,臨走前跟墓泠塵打了聲招呼讓他記得走前關窗拉閘。
想象着墓泠塵一個人在寢室裡孤苦伶仃的哥幾個並不知道,他們前腳走,後腳墓泠塵就洗了個澡跟查寢的哥們打了聲招呼,施施然去見姘頭了。
結果電梯門一開就見斐宸他們寢室的黃子逸剛拎着行李下來了。
黃子逸見到墓泠塵也是一愣,隨即略顯熱情地跟他打了招呼,要不是樓下阿姨招呼他趕緊簽到別堵在樓梯口,估計這貨還得拉着他再聊一會兒。宿管阿姨真是給他解圍了
,因爲黃子逸的熱情墓泠塵有點消受不來,這男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墓泠塵無緣無故把他揍進了醫院,雖說沒什麼事吧,但當時他下手有多重的墓泠塵自己清楚,誰知這小子反而被打服了似的,不知何時滋長了一點小弟心態,搞得墓泠塵有點無語。
擺脫黃子逸上了五樓,出電梯拐個彎,墓泠塵就見斐宸他們寢室的門是開着的,墓泠塵彎了彎脣角,直接推門進去了,一進門對坐在沙發上的斐宸笑道:
“這是黃子逸忘了關門還是你特意給我留的門啊?”
一聽到門外的動靜斐宸就轉頭站起了身:“怎麼,你們遇到了。”
“是啊,墓泠塵反手把門關上了:“我說,那小子是不是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爲什麼這麼問?”斐宸打開冰箱遞給他一瓶水。
“那小子好像有點崇拜我……因爲我把他揍了一頓?”
斐宸失笑地搖搖頭:“應該不是,”他想了想,道:“他確實崇拜你,因爲你是他特別想成爲的那種人。黃子逸家裡……很封建,一直到上學期他都很慫,家裡說什麼他都只能照做。這學期他倒是自信多了,大概是終於跟家裡把話說開了吧。”
“這樣,我說上學怎麼不管在哪看到那小子都縮成個蘑菇……嗯,大概是我度假村那次帥到他了吧,”墓泠塵頗爲自得的笑了起來:“說來我以前在武校的差不多都是這樣收的小弟,那小子有前途啊!”
“哦?”斐宸一挑眉,忽然伸手挑起他的下頜,同時欺身上去,一時間,兩人呼吸想聞。
“看來以前有很多人仰慕你啊……”斐宸脣邊啜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眼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這是……吃醋了?
臥槽!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
見墓泠塵想把他的手甩開,斐宸手上的力道加重。
“你這是把全男性當情敵了麼?”墓泠塵無奈的說,此情此景下他也只能順着他的話給順毛:“且不說這種事在我們武校很正常,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在我面前點頭哈腰的人麼。”
斐宸不置可否地保持這樣的姿勢,不過捏着他下頜的手倒是放鬆了力道,然後順着他的脖頸線條滑到了鎖骨。
“你妹!”墓泠塵瞬間炸毛。
“不能摸麼,”斐宸把他抓了回來:“我以爲以我們的關係……這不算什麼。”
墓泠塵翻了個白眼,意識到這哥們又受刺激了:
“大哥,我叫你大哥了好麼,你的安全感自帶隱形功能麼?”
斐宸繃着的臉顯得有點陰沉,但因爲微眯着眼的動作而顯得尤其纖長柔軟的睫毛卻又讓人覺得他有點脆弱,半晌,他抱住墓泠塵,把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裡,悶悶地說:
“我控制不住,這樣……是不是很煩?”
“有點,”墓泠塵放鬆了身體:“所以有什麼辦法能讓你不這麼敏感麼?”
斐宸沉默了很久:“不知道。”
“啊?”墓泠塵以爲他會順勢提一點要求什麼的,因爲他覺得斐宸是故意的,屁大點事,一點都不至於反應過激啊。
於是墓泠塵就有點心虛了:
不是吧,我給人的印象難道就這麼沒譜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