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公公臉唰的一下白了,這雲霄太醫是吃了什麼豹子膽:“大膽。你豈敢口出狂言。大膽造謠,仔細你頭上的腦袋。”
尖細的聲音,雲霄聽了耳朵生疼,沒想到這公公發火起來像那貓豎起了全身的毛,吱聲叫着。
雲霄臉上露出難色,搖搖頭,看看現在的人,你要是說實話他還不信。非要說那流裡流氣的謊話,才中聽。可是醫者仁心啊,師父從小教得甚好,可是這人世變化跟不上。心裡也沒多想,尋思着要這話說出來就得有個承擔。
這頂着那麼大的壓力,雲霄順了口氣,慢慢得說道:“是中毒之兆,想來這毒已經入得深刻。怕是太子爺身邊的人動的手腳。”
葉落不知道怎麼,聽到這話沒由來的生氣,橫着眉頭冷笑道:“雲霄太醫,誰敢對我下毒呢?”這天下之權俱在他手中,暗中飼養的護衛也不是繡球。這十八個護衛死了五個,還剩下的都在各處做事。
“可是太子殿身上中的毒是女兒笑。一般的人怎麼會看透呢。隨着香氣入鼻,久了久之會頭暈頭疼,手腳冰冷。嚴重者便是咳血。我哪敢拿頸上人頭開玩笑呢。若是太子信不過臣子,可以去其他的太醫。不過想來那羣庸才也不敢如實稟告。”
雲霄說完冷笑,拂袖挎起藥箱就準備走,沒想到卻被葉落拉住了。“我信你說的話。”
聽到這話,雲霄心就軟了下來,立在書房門口,一隻手擱在門上:“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會中毒,但是我儘量去醫治你。我從沒見過這麼霸道的毒,真是叫人有意思,竟然有人會下毒害你啊。”
話雖不好聽,葉落還是臉上掛着笑意,吖了口茶水:“外頭冷,小奴才還不趕緊給雲霄太醫倒杯熱茶。我就是這麼教你待客得?別沒了我們王府的面子。”
小公公站在一旁,被說的臉色一下紅一下子白的,開了大染坊一樣,紅着臉給雲霄倒了一杯熱茶。雲霄沒有絲毫覺得小公公惹人厭惡,這樣護主的人真心少見:“有勞公公了。”這麼一說,小公公更是羞愧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進去。
“太子爺,你打算怎麼辦?此毒甚猛,爲臣也只能去壓制,卻不能根治它。”雲霄摩挲着茶杯,感受着熱氣,北國此雪甚是寒冷,是要變天了嗎?
葉落放下手中古樸的手抄,瞄了眼窗外飛雪,心中已經千百遍轉過,只吐出一句話:“少者幾年?多者幾年?還請雲霄太醫告知。”
雲霄見過病者知道自己不久於世,便是哭着喊着捧着貴重東西在他面前只求活,不求死。卻沒見過葉落這樣子的,知曉自己的情況,臉色依舊平靜。好似之前說得那麼嚴重,都是他耳中的不痛不癢。莫名想到:“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葉落之淡然如此,這也是爲何他能坐到現在的位子不可缺的原因吧。
雲霄努了努嘴巴,手指輕輕掐着,算着時日:“少者一年,多者五年。不知太子有何打算。”
“不知。一切聽天由命吧。送客。”葉落覺得倦了,只想去睡下,便讓小公公去送客。想起外頭那麼大的雪,緩了緩臉色:“若是雲霄太醫喜歡這裡,就住在我的東閣吧。”
雲霄探了探頭,瞅着外面的風雪,天生怕冷的他一聽這話就趕緊答應下了。要是這麼冷的天趕回去,非凍壞自己不可。師父說得好這世界對自己好纔是真的好。
雲霄隨着小公公便去東閣。
偌大的書房只有葉落一人,靜靜望着外頭白茫茫一旁。
“淡煙。這便是負了你的報應嘛?如此也好,省得你知道了,罵我。我這去了好歹也能在你心裡記得,恨也好,愛也罷。心裡惦記着點我,就算好得。”
自言自語,說給誰聽。葉落咳嗽着,胸口生疼,披上一件深紫金的大衣,回房睡下了。
他怎麼會知道皇陵夜裡風雪之中,一個傻丫頭堆了兩座雪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