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公公應了聲,擡頭看了眼淡煙,這宮女他聽聞過,宮中傳言頗爲厲害。
原以爲是多麼妖嬈美麗的蠱惑太子心,現在端詳她的容顏卻似扔在人羣裡面也辯不出來。
臉頰那紅色胎記看得人驚心,小公公眼裡涌出一絲厭惡的神色。謠言真是虛假,他咬着舌頭恨不得早點送淡煙回去。
淡煙可沒顧上這小公公臉色變化,心裡盤算自己的事情。
皇陵是歷代皇帝的墳墓,離着都城不遠。
只是葉落會怎麼去征服滿朝文武官員之口呢,她有些擔心。莫不要因爲這事情,失了他的威信。
多日之後,淡煙的擔心還是必要的。朝中大臣們有一小部分是不贊同的,認爲罪妃守靈是髒了皇陵純潔之地,玷污了歷代聖王的臉面。
這些話被淡煙知道了,她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心裡卻把那些老頭子的十八位宗族都問候了一遍。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看着夕顏哭哭啼啼的便覺得無奈啊。唉唉,這不她剛哭起來,淡煙就捂着耳朵出去了。
這裡面是呆不得,娥辛也受不了,看着淡煙坐在院子裡頭,不滿得瞪了淡煙一眼:“你快想想辦法,這樣下去也不成辦法啊。她要是這麼能哭,就讓她跟着那些大臣們哭去。這哭得我心煩意亂的。”
淡煙眼神一亮,娥辛的話打在心上,點撥了她。何不讓夕顏去朝堂上哭去,縱然她是罪妃,但是總歸是個女子。憐惜之情想來是每個男子都會有的。何不放手一搏,試試看看吧。
如此打算定了,心裡也就踏實多了,離開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或許就好些了吧。
晚間各宮點了燈,遠遠看出去繁華,實則繁華背後是森森白骨。淡煙一想到這麼便是覺得身上寒氣涌現。披着上次那件猩紅色的披風,淡煙低着頭從一干宮女們身邊擦肩而過,還是隱隱約約得聽到那些宮女們嘲笑刺耳聲。
淡煙加快了步伐,可是那些刺耳聲從各處鑽入耳來。或是走太急了,沒顧上腳下,腳下一陣疼。一個石頭硌了腳板,好疼,淡煙蹲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沒由來的想哭,眼淚再也忍不住,頃刻間流了出來。想要用手擦開眼淚,可是越擦眼淚越發多。心裡壓抑的要命,怎麼辦。這裡真心讓她累了,不想再呆這裡片刻。
淚眼朦朧,看不清一切,眼睛裡面倒映着是白雪紅梅。
驀然一雙銀絲綢鞋闖入眼簾,隨之響起一個冷清的聲音:“怎麼哭了。有什麼值得你哭的?”葉落從宴席之間回來,喝了點酒,讓隨從都別跟來,想一個人去微翠宮看看淡煙。
沒想到卻在半路上面看着如此脆弱的她,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她。脆弱如此,心像被一隻有力的手握緊,連着氣都喘都費力。一把錐子戳着心臟,戳進去又拔出來。葉落臉緊緊的繃緊,是誰讓她如此難受,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那人。上次尚衣宮便被他處置過了。
他見不得她哭,因爲在他心裡她重要的可以跟着這江山恆比。
就算負盡江山,不負卿意。管你生來醜美,我愛的怎麼會如此膚淺。相貌終會化土,只有那顆溫暖的心一直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