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儺美人的預言,起兵造反

鳳息淡淡一笑,對着扶言之道:“擒賊先擒王,我從前與玉無垠打過交道,這個人便交給我了,你們兩個排好陣型以後利用千丈弩的優勢將西涼軍逼出仙鶴關,退到古桑江那邊。”

扶言之聽聞鳳息從前和玉無垠打過交道這句話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皺,坐在馬背上不動,吩咐鬱銀宸先佈陣,他轉眸看向鳳息,抿脣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好幾年了。”鳳息如實道:“以前接了個任務要去西涼刺殺安王,中途出了點意外,都是因爲他,我今日可得好好與他打一架,把當年的仇報回來。”

扶言之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的那種感覺如何形容,但他很清楚,自從在九仙山知道鳳息突然不見喝了好幾天的酒以後,他一點都不希望她和別的男人有任何牽扯,哪怕是她當作兄長的鬱銀宸。

沉默片刻,扶言之道,“你去安全區域休息就好,我自會去對付玉無垠。”

鳳息聽着這語氣有些古怪,不由得狐疑睨他一眼,“怎麼了?”

“這一路上,你辛苦了。”扶言之淡聲答。

鳳息心思一動,好笑道:“扶言之,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沒有。”扶言之一時語塞,面上快速飛過的薄紅在這大戰前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尤爲格格不入,卻讓鳳息看得賞心悅目。

迫於形勢的緊張,在扶言之即將進京點兵的前一個月圓之夜,她答應了和他結印。

百世同心結這種東西,鳳息只在古籍上見過,現實中從未見過甚至是聽說過有人使用。

所以,那一晚,他們結得很辛苦,第四次才勉強成功。

取完心頭血,是鳳息最虛弱的時刻,也正是因此,鬱銀宸纔有機會將她弄去關在後山的上古陣法中。

只不過……鬱銀宸到了現在都不知道她和扶言之已經結印。

這件事,鳳息也不知道該怎麼向鬱銀宸開口,她現在對扶言之,算是起了些許興趣,否則結印不可能成功。

微微嘆了一口氣,鳳息想着等這一仗大勝,凱旋迴帝京之後再告訴鬱銀宸,到那時興許會是她和扶言之的大婚了。

鳳息很喜歡看扶言之明明吃醋卻又不說出來悶在心裡的憋屈樣子。

輕笑一聲,她道:“你不希望我去,那我便不去,反正我只是個監軍而已,責任是把前線的戰況上奏國君而並非打仗。”

“嗯,你去後方歇息一下。”扶言之對她點點頭。

鳳息不再僵持,收了黃金劍策馬往回走,在安全區域內坐下休息。

鬱銀宸排好陣型以後,兩軍正式交戰,連天戰鼓聲中,百萬大軍如同風沙掃過天地,銀槍交擊的金鐵聲、箭雨飛越城牆的呼嘯聲、將士們蜂擁而上的吶喊聲交雜混合在一起,城牆蹀垛冒煙、地上飛沙走石。

血腥隨着殘肢斷臂散開來,只要有人倒下,立即便有無數人踩着屍體而過。

鳳息坐了一會,策馬走上高崗,望着下面海潮交疊般的兩軍隊伍廝殺,滾滾濃煙中,只見扶言之突然一躍而起,足尖輕點馬背,手中一架千丈弩,螺旋狀的箭矢越過將士們的重重身影正對着玉無垠。

雖然場面極其混亂,但對方很快便發現了扶言之的動作。

只不過,不等他反應,扶言之早就將弩上六支箭齊齊發射了出去。

六支箭上都注入了靈力,在虛空中發出呼嘯哀鳴聲,比攜了濃煙火光的石炮還要具有威懾力。

玉無垠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將手中長劍狠狠刺在馬兒脖頸處,馬兒吃痛,揚起前蹄高聲嘶鳴,恰在馬兒高揚前蹄的時候,六支箭盡數刺入馬兒身體,替玉無垠擋去一場災禍。

玉無垠趁機跳了下來,與南岷前鋒軍交戰在一起。

不多時,副將過來稟報,“太子殿下,南岷軍手中有千丈弩,我們這邊的弓箭手根本抵擋不住,快下令退軍吧,否則我西涼數十萬大軍非得葬送在千丈弩之下。”

玉無垠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戰況,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崗上觀戰的鳳息,緊緊抿着脣不說話。

過了仙鶴關,後面便是古桑江,一旦被南岷軍逼出古桑江岸,再想要攻進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太子殿下……”副將催促道:“再不撤軍就沒機會了。”

玉無垠捏緊拳頭,沉聲道:“下令撤軍,退出仙鶴關,另外,吩咐文書大夫,即刻上書回西涼請求戰船支援,接下來的一仗,只怕要在江面上進行了。”

副將立即下去傳令撤軍。

……

硝煙瀰漫的主戰場上,城牆染血,屍體堆積,血腥混合着腐敗。

南岷將士正在清理着戰場上的殘肢斷臂。

站在仙鶴關城牆上,鳳息負手看着下面的情形,薄脣微抿,“仙鶴關一過,就到了古桑江,南岷水兵薄弱,江上作戰無疑是送羊入虎口,如果硬來,仙鶴關很可能再一次被攻陷。”

身側扶言之應聲道:“所以接下來的一戰,只能智取。”

“或許可以考慮利用江岸兩邊的地形。”鬱銀宸在一旁補充。

鳳息點點頭,“這個辦法是不錯,利用兩邊地形,從高空滾石下來摧毀他們的戰船,可這樣做,既費時又費力,將士們不僅要連夜爬上兩岸高山,還得提前備好石塊,這個過程太辛苦了。”

鬱銀宸眉梢一動,“師妹有更好的辦法?”

鳳息答:“倒是有一個,不過想來有些難度。”

“是什麼辦法?”鬱銀宸和扶言之齊聲問。

鳳息揚眉笑道:“爬山流汗不如下河洗澡。”

……

扶言之的援軍趕到西北邊境後首戰大捷。

捷報傳回帝京城的時候,朝野上下一片歡欣,國君下令犒賞三軍。

知曉西北開戰的太子傅子陽匆忙從九仙山回來,回來當日碰巧撞見國君正在手把手教儺美人寫字。

傅子陽想到了自己還在伽藍寺吃齋唸佛的母后,頓覺這一幕極爲刺眼。

冷哼一聲,傅子陽擡步要回東宮。

國君察覺到了,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子陽,你早上纔回來,不好好待在寢宮歇息,過來有事?”

傅子陽頓了腳步,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進去,給國君見了禮之後眸光掃了儺美人一眼,“父皇,兒臣有話想單獨跟您說。”

國君沒有停下動作,蘸了墨之後繼續教儺美人寫字,“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儺美人她聽不懂南岷話。”

“父皇!”傅子陽深深皺眉,雖然他沒見過神蹟族人,更沒聽過神蹟族語,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儺美人怪怪的。

傅子陽從來都是溫和恭順的模樣,這般說話還是頭一次,國君不由得沉下臉色,擡起頭來,“你究竟想說什麼?”

傅子陽咬着脣角,低聲道:“前線戰火硝煙不斷,父皇您怎麼還有心思納妃?你這樣做,豈不是讓母后在佛前的那些禱告都成了笑話?”

國君面上溢出一抹慍怒,“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話!”

“兒臣沒說錯。”傅子陽堅持自己的看法,“母后定是提前預料到西北會有此一戰纔會去的伽藍寺,可父皇你……”

“放肆!”國君突然重重拍桌,嚇得儺美人滿面驚恐,將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國君見狀,知曉自己嚇到了儺美人,恐怕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恨恨咬了咬牙,國君好生安撫了儺美人一番,可還是沒什麼作用,她很害怕,甚至比來的時候還要怯懦。

吩咐女官進來照顧,國君站起身大步離開儺美人的宮殿,帶着傅子陽去了御書房。

想到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就因爲傅子陽的到來全部白費了,國君滿心憤怒,在案几前坐下以後,怒瞪着傅子陽,“去了一趟九仙山,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兒臣不敢。”傅子陽第一次看見國君發這麼大的火,心中亦有些忐忑,但還是壯着膽子道:“兒臣還清楚的記得上一次來御書房,您告訴兒臣,整個南岷的百姓都知道你專寵皇后,兒臣就是想問一問父皇,這句話還算數嗎?”

國君默了一瞬,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有悖當年自己對裳兒許下的山盟海誓,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他自己是君主,再說了,皇后自己堅持要去伽藍寺禮佛,他不是沒有挽留過,後來壽辰將近,他也曾派人去請過,是皇后自己不回來。

想到這些,國君突然把西北邊境的戰爭同皇后的那個噩夢聯繫在一起,頓時產生了一種念頭:若是當初皇后沒有生下雙胞胎,便沒有後來的種種事情,只怕西北邊境的戰爭與那個孩子的靈魂復仇脫不了干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皇后的肚子不爭氣。

過去的種種一幕幕涌上腦海,國君由開始的微怒到了後面的震怒不過轉瞬。

“是你母后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

傅子陽驚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父皇。

父皇一向疼寵母后,母后專寵已經不是南岷的新鮮事。

但他纔去了一趟九仙山回來,父皇喜新厭舊不說,竟然已經討厭母后到這個地步了嗎?

傅子陽只知道國君的態度轉變不可思議,他卻不知,儺美人已經按照鳳息的吩咐在國君身上下了一種類似於蠱蟲卻又不是蠱蟲的東西。

這種小蟲子的作用是讓人將內心的偏執無限放大。

只要國君對過去介懷,對任何人任何事有了偏見,那麼小蟲子就會引導他逐漸把這種偏見慢慢放大,最後變成偏執。

自從皇后因爲噩夢去了伽藍寺,自從西北戰事開始,國君便無形中對皇后當年生下雙胞胎很是介懷,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那個孩子的魂魄根本沒有走出帝京,而是一直停留在鳳儀宮內。

國君甚至還動過封鎖鳳儀宮的念頭,但那時候他內心的偏執不大,終究敵不過他與皇后多年夫妻情深。

傅子陽聽着國君這不可思議的話,再看着他分毫沒有玩笑的表情,內心頓時涌上恐懼。

傅子陽有些後悔,他就不該去九仙山,不該讓母后去伽藍寺,如果不是自己堅持要去九仙山歷練,父皇和母后興許根本就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過了許久,國君終於平靜下來,對着傅子陽擺擺手,“你纔剛回來,這兩日好好調養一下,不要再亂跑,也不要惹事。”

傅子陽正要告退,國君又道:“再有,往後不准你去找儺美人的麻煩,也不准你說她的半句不是。”

傅子陽咬咬牙。

“儺美人是南岷的救星。”國君道:“自從她來了以後,南岷內部的許多災情都迎刃而解,況且她能預言,雖然現在我們還聽不懂她究竟在說什麼,但朕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學會南岷話,也能站在祭壇上向天下萬民保證南岷的國運昌順。”

這句話,傅子陽算是徹底聽懂了。

原來父皇要的並不是一個真正會預言的人,父皇只是藉助了儺美人的神蹟族身份以及會預言的能力,意圖在天下百姓心中創造出一個神聖不可侵犯且能預言的形象,這等同於給百姓吃定心丸。

因爲儺美人的到來,江淮水患,北方旱災,古桑江水匪案,南境疫情全都得到緩解,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佳況。國君把儺美人留在皇宮,留在身邊,是想利用她也是想控制她,想讓她變成另外一種不容置喙的權威。

當然,這種權威得是在國君能控制的前提下。

國君以爲自己撿到寶,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鳳息佈下的局,鳳息早就將他的心思琢磨透了,所以纔會有儺美人在獵場上的神秘出現,緊接着入宮識字,到後來的一個“魚”字預言。

鳳息所做的這一切就是要讓國君把儺美人捧到一個至高無上的神聖地位,讓天下百姓都景仰她,信任她,無條件將儺美人說的話奉爲法旨。

傅子陽知道儺美人不過是父皇想利用的一個工具以後,高高懸着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些,行禮告退。

……

西北邊境。

西涼軍隊退到古桑江岸後的第三天,後援戰船便已經佈置好。

玉無垠負手站在甲板上望着對面的南岷疆土,面上出現了志在必得的狠色。

參軍過來請示,“殿下,一切準備就緒了,什麼時候開戰?”

玉無垠微微一笑,“派人去對方軍營下戰書,這一戰,明日開始。”

參軍立即退了下去。

午時,一張戰帖從西涼江上軍營到達南岷統帥大營。

扶言之望着上面力透紙背的字跡,翹了翹脣,對旁邊的鳳息道:“玉無垠果然是時時刻刻都在想着送死。”

鳳息一臉無所謂,“哪有送上來的人頭不要的,當年他壞我好事,如今也該我連本帶利討還回來了。”

兩人就着明日的軍隊陣型討論了一番。

鬱銀宸從外面進來,看到兩人毫無瑕疵的配合默契,眼皮有些刺痛,目光掠往一邊,“鳳息,火器營已經按照你的要求鑄造普通箭支了,你確定真的不用千丈弩和螺旋箭?”

“螺旋箭有限,用完就沒了。”鳳息道:“而普通箭支不一樣,明日這一戰,我們在江岸,西涼大軍在江上,沒必要把螺旋箭這麼貴重的箭支白送給他們,普通箭支就行了。”

“普通箭支會不會射程太短?”鬱銀宸有些擔心。

“沒關係。”鳳息笑道:“這不是還有我們三個靈力高強的人嗎?”

……

仙鶴關一戰,南岷軍隊全靠千丈弩的優勢取勝,如今西涼軍隊退到古桑江上,螺旋箭已經沒剩下多少,硬來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已經到了開戰時辰,玉無垠擡頭看了看天色,吩咐開船。

西涼的戰船比較完善,有用於攻戰追擊的中型戰艦、哨探巡邏的快船,戰艦操作能力很強。

船帆高揚,旌旗飄飄,西涼戰船如同一個個龐然大物停泊在古桑江上。

這回,玉無垠是下了狠心要將南岷軍隊一次殲滅。

望着下面的滾滾江水,玉無垠脣畔勾了勾,南岷國土肥沃,幅員遼闊,偏偏遇上一個不中用的君主,這樣的統治者如何能正確帶領子民?南岷的疆域遲早要規劃到西涼。

鳳息三人帶着五萬弓箭手來到古桑江岸邊的時候,西涼戰船已經行駛過來,戰船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弓箭手,早就拉弓搭好箭就等着南岷大軍的到來。

對方竟然只帶了五萬弓箭手?!

玉無垠有些訝異,問參軍,“昨夜巡邏的快艇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參軍答:“沒有,一切正常。”

玉無垠不再說話,深深皺起眉頭,憑他對鳳息的瞭解,這個女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多年前那一次是他幸運纔會無意中攪亂了她精心佈下的局,可現在是在戰場上,數十萬大軍的對峙,這個女人怎麼可能只帶五萬弓箭手?

還不急深思,玉無垠所在的這艘船像是突然撞上了什麼東西,船身猛地震了一下,走不了了。

玉無垠面色大變。

立即有士兵匆匆來報,“太子殿下,水面下有東西,所有的船隻都撞在上面過不去了。”

玉無垠惱恨地看了對面的南岷軍隊一眼,沉聲吩咐,“傳令下去,停船,準備放箭!”

玉無垠話音剛落,一隻帶了火焰的箭支便“嗖”地一聲從他耳畔呼嘯掠過,燒了他一縷髮絲。

玉無垠快速閃身讓開,擡目望去時,隱約能見鳳息正對着他微微一笑。

“放箭!”玉無垠咬咬牙,他就不信,憑藉西涼這麼龐大的戰艦隊伍,還會輸給區區五萬弓箭手!

命令一下,弓箭手齊齊發射,箭雨如蝗,密密麻麻飛往江岸邊。

扶言之和鳳息立即聯手,用靈力結出一個肉眼能見的金色護罩,將所有弓箭手擋在裡面,西涼的箭支飛過去便如同遇到了火焰,頃刻化成齏粉。

鬱銀宸趁機指揮着弓箭手們點火射箭,帶着熊熊火焰的箭支一到達西涼戰船上便開始着火,戰艦又是成片連在一起,火苗竄得特別快,沒多久就燒成一片。

西涼軍頓時亂作一團。

玉無垠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南岷軍統帥是扶言之,這件事他一早就知道了,但他沒想到的是,扶言之和鳳息竟然會是語真族嫡系!

想到這裡,玉無垠無聲冷笑。

語真族嫡系可是和大陸上所有國家簽訂過避世協議的,今日竟然有兩個嫡系後人公然用靈力打仗,這個仇,他先記下了!

“放快艇,撤軍!”玉無垠面色難看,冷睨了鳳息和扶言之一眼。

毀了四艘戰船的西涼軍很快就乘快艇退出古桑江,返回西涼地界。

……

古桑江一戰,因爲早就準備要用靈力,故而戰勝在預料之中。

讓鳳息不能理解的是,玉無垠這樣好強的人竟然會在退出古桑江以後徹底撤軍回了西涼京城,對玉無垠瞭解得太少,鳳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玉無垠的用意,索性沒有深思。

……

南岷大獲全勝,全國上下一片沸騰。

國君收到軍報以後大喜,翌日上朝時提出大赦天下,遭到了傅子陽的第一個反對。

傅子陽眉頭緊皺,出列道:“父皇,爲君者,乃天下人之表率,職在維護綱紀律法,戎守江山社稷,大赦天下豈不等同於自毀綱紀?監牢裡不乏作奸犯科的兇徒,若是因爲西北一仗大獲全勝便將這些兇徒放出來,日後危害了百姓,此等罪責,誰來承擔?”

國君啞然。

朝臣面面相覷。

片刻後,一撥又一撥的大臣站出來附議太子。

傅子陽當着衆臣這般說,分毫沒給國君臺階下,這讓國君非常鬱卒,回去以後請示謀士。

謀士言太子殿下雖然說話直了些,卻處處有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斷不可因一時興起而毀壞綱紀,免得日後禍亂四起難以收場。

聽聞謀士一番話之後,國君才逐漸平靜下來,用了午膳之後去了儺美人處。

自從上一次被他嚇到。如今的儺美人都不肯下牀了,見到任何人都是一副害怕的樣子,抱着雙膝縮在牀角。

國君進殿時詢問了女官,女官言儺美人自從那一日受了驚嚇以後就再也不肯說話了,便是神蹟族語都不肯吐半個字。

國君緊皺眉頭,緩步走進內殿。

儺美人果然坐在牀角,雙目有神,也不像是瘋魔的樣子,就是不知爲何不肯說話。

國君與她打了好久的招呼她都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國君滿面不悅,看着女官,“儺美人可曾用過膳食了?”

女官一臉爲難,整個雪梧宮的人想盡了辦法也沒能讓儺美人張口說話和吃飯。

國君心中怒氣翻涌,卻又怕再次嚇到美人,不敢大聲說話,只好強自壓下怒意,讓人重新準備御膳。

御膳很快就送來,國君拿起銀筷,親自喂儺美人。

剛開始她還很抗拒,國君連哄帶騙之後,她才肯擡起頭來慢慢張口。

儺美人如今不僅僅是國君的新寵,還是天下百姓的期望,是神一般的存在,見到她肯張口吃飯,雪梧宮上下一片喜色。

……

皇后在伽藍寺三個月的禮佛期滿,率領衆宮女侍衛浩浩蕩蕩回了宮,進宮才知國君早在她走後沒多久就帶了個新寵回來,寵愛非常,還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皇后聞言,讓女官去雪梧宮請儺美人,女官道:“皇后娘娘,儺美人自從進宮之後就一步也沒有踏出雪梧宮,陛下囑咐過,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她。”

“什麼!”皇后臉色劇變,“那個女人竟然這樣深得陛下的心了?”

女官噤了聲,不敢多言。皇后自入宮的一天都是六宮專寵的,還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按理說來,國君的確是有悖當初對皇后的海誓山盟,但儺美人不是一般人,那是神族遺落在凡間的後人,且她來了以後,數次立功,不僅深得國君喜愛,就連朝臣和天下百姓都對這位美人抱着深厚的信仰和希冀,如若皇后娘娘因此而吃醋,只怕她和國君之間的夫妻情意會鬧僵。

皇后暗自生了一通悶氣之後去了龍章宮,彼時國君正在同謀士商議着什麼,聽聞皇后求見,猶豫了一瞬,遣走謀士。

皇后款款走進來,福身一禮,“妾身給陛下請安。”

國君隨意擺擺手,“平身。”

皇后走到國君身側坐下。

國君問:“皇后去了一趟伽藍寺,心情可好些了?”

皇后眸光微微黯然,國君對她的稱呼竟然從“裳兒”變成了“皇后”。

轉瞬間面色恢復如常,皇后親自給國君倒茶,柔緩的聲音笑開來,“妾不過是想看看,陛下身邊有了儺美人,要多久才能想起我來。”

這話分明是吃醋了,可醋味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生不出反感之心。

皇后曾是語真族凰女,心思玲瓏,自然知曉這時候不適合與國君大哭大鬧,尤其她還是一國之母,當拿出母儀天下的風範來,所以即便是拈酸吃醋,尺度分寸也把握得很到位。

一句話,便讓國君勾出幾分愧疚之心。

將皇后攬進懷裡,國君幽幽一嘆,“裳兒,你可誤會朕了,儺美人的確是住進了雪梧宮,也的確是得了朕的封賞,可朕從未碰過她。”

皇后淡淡一笑。即便是未碰過,也放在了心上不是麼?

“妾去了伽藍寺三個月,本就是爲了祈福,回來能見邊關戰勝,國泰民安,國君心情舒朗,妾就放心了。”

國君聽到皇后這般說,心中寬慰不少。他當初沒選錯人,皇后果然是大度的。

……

實際上,皇后去了伽藍寺三個月,非但沒有心安,還每夜噩夢連連,每次都能夢見那個被她遺棄的孩子滿身是血回來復仇。

回來之前,皇后特地去見了伽藍寺的方丈,方丈說她是多年心魔淤積一朝迸發,與其逃避到佛祖面前,不如直面現實,解鈴還須繫鈴人。

當時皇后很不理解這句話,等反應過來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孩子果然還活着!

回宮以後,皇后本想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國君,可卻突然得知國君在春獵的時候帶了新寵回來。

皇后是個機敏的女人,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提起當年那件事,提起那個孩子只會讓國君覺得她是因爲嫉妒儺美人而不惜利用那個孩子危言聳聽,博取寵愛。所以,剛纔在龍章宮見國君的時候,皇后分毫沒有提及。

皇后沒提及,不代表國君會永遠不知道。

西征軍大勝,凱旋還未歸來。

國君某夜擁着儺美人入眠的時候突然夢見當初被遺棄的那個孩子長大了,長大後的那張臉赫然就是九轉門大弟子扶言之。

國君從夢中驚醒過來,大口喘着粗氣。

儺美人被他嚇了一跳,默默下牀去給他倒茶。

這是儺美人頭一次給國君倒茶,他呆愣了好久,將茶喝了纔對着依舊聽不懂南岷話的儺美人喃喃自語,“你說,扶言之真的會是當年的孩子嗎?”

儺美人坐在一旁,沒答話。

國君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又自顧自地低喃,“扶……傅……。莫非,扶言之本是國姓傅?慕昌之所以會和皇室有來往便是在爲扶言之鋪路?”

想到此,國君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沒等天亮就從雪梧宮回去,徑直去鳳儀宮找皇后。

雪梧宮內,踏月看着國君拂袖遠去的焦灼背影,暗影下的脣角彎出一抹冷冽笑意。

皇后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聞國君三更半夜的駕臨,沒做多想,她匆匆穿好衣服出來迎接。

“裳兒不必多禮。”國君親自將她扶起來,見她額頭上隱隱有汗液,忙問:“可是又做噩夢了?”

皇后不語,勉強扯出笑意,“陛下怎麼深夜來鳳儀宮?”

國君臉色有些白,走近內殿坐在寬大的牀榻邊緣,聲音微微帶着些許恐懼。

“朕夢見替我西征的統帥扶言之便是當年被我們拋棄的第一個兒子。”

皇后大驚,不敢置信地兩手捂着嘴巴,“陛下,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國君喟嘆一聲,“朕也不希望這是事實,可是你仔細想一想,當初被夜極宮抱回去的那個孩子測出了驚人的天賦,被我們遺棄的那個是雙生,自然也是有驚人天賦的,而且……而且朕還聽說在古桑江一戰的時候,扶言之竟然使用靈力。能用靈力阻擋數萬箭支的,只能是語真族嫡系的人,可嫡系一直是避世的,也沒聽說哪個孩子流落在外,所以,這個多年來高居南岷高手榜第一的扶言之很可能就是當年那個孩子。”

國君越說,皇后越覺得心驚,慌亂過後平靜下來,皇后道:“這不可能,帝京城外設了結界,況且前些日子請了巫族人來加強過,如果扶言之真的是皇子,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越過結界的。”

國君深思了一瞬,“有沒有可能是他體內的所有靈力都被開發出來,所以絲毫不畏懼結界?”

“這……”皇后遲疑道:“如果他是皇子,那他爲何不復仇,還要幫你賣力去打仗?這麼做的意圖在哪裡?”

國君捏了捏眉心,再睜開眼時,裡面滿是寒色與狠色,“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看來,這個扶言之是留不得了。”

……

翌日,國君去找謀士商議,“先生,倘若朕對一個功臣起了疑心,而這種疑心來源於私情,可有什麼好辦法能讓朕名正言順除了他?”

謀士眼波一動,淡淡笑問:“且不知國君所說的功臣,曾立下了多大的功?那些功竟也難以抵消私人恩怨麼?”

國君面色寒涼,“朕自知爲君者當公私分明,可這一次,那個人,不除不行。”

謀士思慮片刻,“國君可得想好了,言之公子乃武林中的一條蛟龍,若是他出了任何意外,九轉門必定和皇室反目,到時候還會有更多武林人士站出來反對皇室,這種做法是很危險的。”

國君幽幽一嘆,“正是因爲想到了這一點,朕纔會前來找先生商議,可有什麼辦法給扶言之安個罪名?”

謀士脣角微勾,道:“辦法倒是有一個。”

……

帝京城來的一道聖旨,直接把西征功勞最大的統帥扶言之一朝從天堂打入地獄。

聖旨上的大體意思是扶言之把調兵遣將的虎符弄丟,罪當問斬,敕令副將鬱銀宸和監軍鳳息將扶言之押送回京進行處置。

西征軍們聽到風聲以後全都沸騰了。

扶言之乃此次大戰的功臣,國君說斬就斬?!

隨意掃了一眼聖旨,鳳息便扔到一邊,笑看着安靜坐着喝茶的扶言之,挑眉道:“好了,現在造反的理由給你備齊,你準備什麼時候殺回去?”

扶言之淡淡道:“再等等。”

國君能夢到扶言之,是踏月的功勞,鳳息早就料到國君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扶言之回去,甚至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扶言之。

所以,鳳息便推波助瀾,讓謀士給國君提出利用虎符丟失的理由將扶言之置諸死地。

西征軍早已被扶言之收服,如今一條心向着扶言之,聽到扶言之要被斬殺問罪,頓時跳出來喊冤。可聖旨已下,扶言之必須被問斬,這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將士們咬牙切齒,一方面,他們是皇室軍隊,無法反抗國君的聖旨,可另一方面,將士們都深深被扶言之所折服,誰也不願意見到他被這麼不明不白的斬殺。

幾個校尉商議以後前來找扶言之,問他虎符是否真的不在了,扶言之直接回答虎符的確不見了。

的確是不見了,因爲軍中有國君的眼線,國君曾密信告訴線人,務必要將扶言之手中的虎符盜走。

扶言之是故意讓虎符被那個探子給偷走的,如今校尉們前來問,他自然拿不出來。

將士們頓時慌了神,虎符丟失,這可是大罪,即便他們想替扶言之求情都不能了。

虎符丟失的消息一經傳出,頓時軍心渙散,人人自危。

扶言之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面上不見半分慌亂。

這一次,就連鳳息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用飯時分,鳳息皺眉看了一眼扶言之,放下筷子,“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扶言之回望着她,“起兵的理由還不夠充分。”

“可是……”鳳息絞盡腦汁想了想,“能用的辦法我都用了,還有什麼能火上添油的嗎?”

“有。”扶言之難得的勾起半邊脣瓣,“這件事得靠踏月幫忙,我已經傳信給她了,我們這邊先不要急着回京,你就按照國君聖旨上的辦,將我扣押起來。”

鳳息狠狠皺眉,“扣押你做什麼,你真想死?”

扶言之摸摸她的腦袋,“最多不過五日,我們便可以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起兵理由。”

鳳息一臉茫然,但還是和鬱銀宸一起,將扶言之扣押在襄州城的監牢內。

……

五日後,雪梧宮的女官突然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連滾帶爬去往龍章宮。

國君正在午休,忽聞雪梧宮女官求見,他想都沒想,直接讓人傳進來。

女官顯然被嚇得不輕,連問安的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國君狐疑地看着她,“你這是怎麼了?”

女官喘着氣道:“儺美人她……”

國君驀地從龍榻上起來,臉色焦急,“儺美人怎麼了?”

“她……寫了一排字。”女官好不容易纔將話說完整。

國君臉色大變。

之前不管他如何教,儺美人就是不會說南岷話,也不會自己寫,而今天卻突然自己寫了一排字,是否她預感到了什麼?

匆匆讓人更衣,國君大步流星來到雪梧宮,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儺美人已經回了牀上安寢,案几上擺放着一張微晃的宣紙,宣紙上十六個字歪歪斜斜,但勉強能認得出來。

國君只看了一眼便昏厥過去。

------題外話------

這裡解釋一下皇后的自稱。後宮妃嬪在皇帝面前自稱爲“妾”,“臣妾”是錯誤的自稱。

引證爲《舊唐書》中長孫皇后對唐太宗的那段話:“妾既託身紫宮,尊貴已極……特願聖朝勿以妾兄爲宰執。”

如果有疑問的,可以去百度一下“臣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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