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的事兒蘇妙晴不懂,也就沒有接話。
正好童辰回來了,有些疑惑的問道:“她們來做什麼?”
他今兒回來,剛進衚衕,就看見陸雲芝拉着趙氏一臉憤怒的往外走,看樣子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金巧兒正覺得大快人心呢,見童辰問,就趕緊拉着他仔細的講起來了。
童辰是越聽眉頭越皺,“這也太不像話了,他們還真不要臉了?爹也就任着她們來鬧?”
爹?
童睿抿着的嘴角泛起一絲冰冷:“他哪兒有資格當爹?辰哥兒,你要記好了,我們的爹早在幾年前死掉了!現在這個,不過是個狠心的不相干的人!他不招惹我們,過去的一切我們也不主動清算,但若是他一味兒的沒有點兒自覺性,那麼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童睿鮮少有這樣的模樣,童辰愣了愣,下意識的點頭就應下了。
這樣的大哥,太陌生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大哥,是爹自己做的不好,自己站在大哥的立場上,說不得這仇恨的心情比這個還要深呢!
陸雲芝還有趙氏回了西直門的宅子之後,絲毫沒有覺得心裡的怒火散了,這一團團的火堵在心裡不發泄出來,還不得把人憋壞了?
所以童有德一進門,陸雲芝就委屈的靠了上去,那是一邊兒抽噎點眼淚,一邊兒清楚的說自己受得委屈。
“爺,妾身好歹也算是他們的繼母,您是沒有瞧見他們的態度啊,那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妾身啊!妾身又不是搶了他們孃的……妾身跟你的時候,爺是一個人啊!”
淚水漣漣嬌嬌弱弱的模樣看的童有德心裡酸溜溜的,趕緊安慰道:“這些逆子,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他們!還有啊,雲芝啊,你沒事兒去那做什麼?他們向來不是講理的人,你這不是自己找委屈嗎?那個姓蘇的丫頭,難搞着呢!”
“誰說不是,兒啊,他們不把雲芝放眼裡,我這個當祖母的,他們也是不當回事兒啊!辰哥兒那媳婦生的伶牙利嘴可把我給羞辱的……”趙氏也抹起了眼淚!
童有德心裡不悅,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對於趙氏,他心裡是厭惡膈應的,只是,畢竟是生了自己養了自己的,他也不好做的太過了,所以對於她要求留下來的事兒,就這麼應下了。至於童有強跟童大正,童有德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了,留下行,那不能白吃白喝,要付出勞動,纔給吃的住的。至於吃的住的呢,自然也是跟下人一個標準了。童有強跟童大正鬧過好幾次,結果呢?童有德一句話就把人擋回去了。要麼乖乖的聽話,要麼他出銀子讓兩人回老家。
見了京城的繁華,那兩人怎麼可能會會回去?
這會兒兩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插話,童有強拿出了當大哥的姿態:“有德啊,不是大哥說你,娘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了,你這當兒子的也不說給討個說法?這要是受的旁人的委屈也說得過去,可這受的委屈是你兒子跟兒媳婦的,你讓娘還怎麼自處?”
他這麼說,童有德更是厭惡,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大哥向來是孝子,那這事兒就交給大哥去辦了。我是他們的父親,大哥是他們的大伯,同樣也是長輩,也能教他們做人的道理的!”
這樣出力討不到好的事兒童有強哪兒願意?可童有德話扔下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就摟着陸雲芝回屋了。他總不能跟着去吧?一旁的童大正滿臉的躍躍欲試,“爹,趁着童睿不在家的時候我們去,到時候還怕整治不住那幾個娘們?她們要是識趣,肯定會把吃的喝的還有白花花的銀子交給咱們,到時候,咱們暗中剋扣點兒,誰又知道?”
童大正那日被童睿的手下打的臉成了豬頭,這好些日子才養過來。
他忌憚童睿那武功高強的手下,不代表他忌憚別人。在童大正眼裡,那些娘們是經不住嚇唬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趕鴨子上架,試試了。
兩人在童府外頭踩點兒好幾天,愣是尋到了童睿出門的時候。
這人前腳出門了,他們後腳就到了。
院子裡頭不少丫鬟小廝在忙着準備一些過年吃的特別的小吃,這滿院子飄香,讓人禁不住流口水。
所以蘇妙晴被青瓷扶着想要到院裡走走的時候看到的是那樣一副景象--
童有強跟童大正兩人跨進了門檻,然後一邊兒往裡走,一邊兒使勁兒吸着鼻子,臉上全是陶醉的表情,哈喇子都流的滿衣襟都是了。
有句話叫什麼,丟臉都丟到外婆家了。
童桃花也剛好從屋裡出來,正好也看見了這一幕,不等蘇妙晴發話,就惡狠狠的走上前,推搡了兩人一把:
“大哥,你瞧瞧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樣子?這沒事兒跑到你侄子府上丟人嗎?就算是街上的叫花子那也是比你們兩個講究的!”
童有強不好意思別過臉,童大正則是不以爲然的道:“這東西這麼香,還能不叫人聞了?再說了,大姑,你不知道,我跟我爹現在在二叔那吃不飽穿不暖的,這吃的東西都是跟下人一般,穿的這些也都是按着他們府上下人的標準來的。我跟我爹這都好多天沒能吃上一頓飽肉了!”
要是個小孩子說這樣的話,還真能引起別人的可憐,可這話是從快二十歲的童大正口裡說出來的,只能叫人看低他幾分。
胳膊腿兒都健全,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作爲他的大姑,童桃花都覺得臊的慌。
爺倆的爲人,童桃花也是知道點兒的,所以也沒有打算跟這兩人攪合,只問道:“你們來這兒做什麼?家裡家外都忙忙活活的,沒人有空招待你們。再說了,我這還認你是大哥。對於睿哥兒他們來說,你跟他們可沒有任何關係,這不打招呼就闖了進來,惹惱了,我也護不住你們!”
“桃花,你這話說的不對。於情我是他們的大伯,大伯上門,怎麼不得請上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於理我是有德派來的,有德是誰?那是他們的爹!他們還是要好吃好喝伺候着,斷然沒有往外攆人的道理!”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彷彿這是世間最了不得的道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