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樓道內，男人沉重的步履聲清晰可聞。
隨着“啪嗒”一聲，高級定製的橡木門被打開，他推開房門，室內厚重的簾子隔絕了窗外一切光線，男人將鑰匙丟在玄關，反手關門，隨着門縫的合攏，室內又再一次變得昏暗一片。
這裡看起來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過分簡潔又過分壓抑的世界。
男人仰躺到沙發上，打開電視，刺眼的光線頓時斥滿整個房間。他卻毫不在意，在一片熱鬧中閉起眼睛。
電視上正好是娛樂頻道，播放着今早一場轟炸了整個娛樂圈的記者發佈會。
放在桌邊的手機不屈不撓地震動着，男人被擾得心煩，一把抓起手機想要關機的時候又看見上面的來電顯示：上司。
誰的電話都可以直接摁掉、無視。
唯獨這個人的，不行。
男人嘆了口氣，猶豫的瞬間手機已經停止震動。
電視裡好聽又冷清的聲音還在說：“很高興能夠再次與溫衍合作，衆所周知，溫衍確實是一個非常敬業的演員，Battle對於此次合作也將致以十二萬分的誠意……”
男人擡頭瞥了一眼電視上西裝革履好似業界精英的自己，忽然煩躁地將手機一扔，而後將自己深陷在沙發柔軟的枕頭裡。
但是眼睛纔剛剛閉上，被摔在茶几底下的手機又開始“嗡嗡”震動。
他靜靜躺了幾秒。
算了。
一時的任性並不能帶來任何好的結果，相反，如果那個人因爲自己不接電話而生氣的話，後續會很麻煩。
男人坐起身，將手機撿起來，滑到接聽。
“喂？”他開口，聲音沙啞，卻性感無比。
電話那頭的譚永輝差點就因爲這個字泄在身下爲他服務的少年手裡。
“陳赫嘉，你在做什麼，怎麼那麼久都不接電話？”
責問的語氣裡微微帶着喘息，男人——也就是陳赫嘉一聽就知道電話那端做着什麼事，眉頭一皺，隨即，嘴角劃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來。
“我還能做什麼，電視上你不都看見了麼？”
譚永輝沉默了一下。
的確，此時此刻，他豪華無比的辦公室裡，那個巨大的顯示屏上，正放着陳赫嘉與盛娛CEO裴初簽約合作的記者發佈會。
但是，兩個男人在媒體前面微笑握手的場景，譚永輝是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那隻手那麼好看，皮膚那麼白手指那麼纖細，卻被別的男人握在手裡。
譚永輝不耐煩地推開蹲在座椅下面的少年，又鬆了鬆脖子上勒得有點緊的領帶，極爲安靜的背景下，那邊陳赫嘉的呼吸聲好像就在耳邊。
曖昧的、撩人心絃的呼吸聲。
心下熱起來，譚永輝說：“正好，開個視頻會議吧，你給我報告一下你最近的工作進度。”
陳赫嘉眼睛都沒眨一下，“好。”
——————
陳赫嘉是譚永輝的助理。
而譚永輝，則是HK本土赫赫有名的BATTLE公司的繼承人。
毋庸置疑，他們之間，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但是如果你進BATTLE公司去問一些資深的老員工，會有人告訴你：
他們還是情人關係。
但是是否自願，是否涉及金錢交易，這些就不是那些小員工敢去置喙亂嚼舌頭的了。
此次陳赫嘉受譚永輝指令，前往大陸考察分公司的業績，同時擔任BATTLE駐內地分公司區域經理一職，爲期三個月。
上任第一件事，陳赫嘉就接過了與娛樂圈影帝溫衍的廣告簽約合同洽談。
整個過程盡心盡力，直到今早終於促成合約，召開新聞記者發佈會，將娛樂圈炸了個翻天覆地——
BATTLE曾經和溫衍是有舊仇的。
不客氣的說，過往的恩怨幾乎讓溫衍恨死了BATTLE。
不過陳赫嘉還是辦成了這件事，儘管花了八位數字的代言費，但以溫衍目前的市場號召力，對於BATTLE來說是好事一樁。
參加完發佈會陳赫嘉就沒再繼續管後續事宜了，正想回公寓好好休息一下午的時候，沒想到又接到譚永輝的視頻會議的請求，陳赫嘉面無表情地起身，關掉電視去了書房。
書房的裝修風格很柔軟，陳赫嘉放任自己斜斜倚在深色的布藝沙發上，姿態慵懶又好看，接着他打開電腦的攝像頭，和連接着攝像頭的液晶屏，很快，譚永輝那五官深邃英俊的面孔就出現在屏幕上。
只是表情很不滿：“怎麼這麼慢？”
陳赫嘉選擇無視這個問題，只是拿過放在一邊的文件，公事公辦不帶感情地說道：“譚總，關於此次廣告代言的全部文件我現在已經傳給你了，還有一些分公司今年的業績——”
“停！”
譚永輝的眉頭深深皺起來，“你那邊光線怎麼這麼暗？我都看不清楚你的臉。”
陳赫嘉頓了頓，“事實上，我考察過分公司近幾年的財務報表，從數字來看大陸的消費市場前景可觀，所以業績年年都有在不斷上升，尤其是今年……”
極富磁性的嗓音如機械一般，語調毫無起伏，說完很長一段，陳赫嘉從文件裡擡頭，看見屏幕上譚永輝漫不經心、一副“你說啊我看你什麼時候能說完”的表情，停下來，笑了一笑——
陳赫嘉的笑很迷人。
或者說陳赫嘉原本就長得很迷人。
他五官精緻得彷彿是最高級設計師精心用鉛筆一點一點畫出來的比例完美的洋娃娃，一雙桃花眼天生自帶三分笑，是個名副其實的妖孽長相。
尤其是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眉梢無處不生動得風情萬種。
譚永輝總是受不了他的笑。
古有周幽王爲了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而在如今，也有譚總譚大少曾經爲了陳赫嘉這麼一笑而一擲千金，房產豪車不在話下。
太邪乎了。譚永輝想，這個人，這個人的笑總能亂掉他的心神。
這也是爲什麼，陳赫嘉能在譚少的一衆小情兒中脫穎而出、在他身邊一待八年的原因。
“譚總。”
已經大致明白這次譚永輝所謂的視頻會議大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陳赫嘉也不想再在公事上多費脣舌，於是舔了舔有些口乾的嘴脣，陳赫嘉說：“光線之所以很暗，是因爲我沒有拉開窗簾，但是我認爲，視頻會議不需要讓您看到我的臉。”
語速很緩，給人一種慢條斯理又不容拒絕的感覺。
譚永輝在那邊辦公室裡看見昏暗光線下陳赫嘉不太清晰的笑，晃神的瞬間更是不滿——他都多少天沒看見他了？這會連個笑都看得模模糊糊的。
於是他再次不耐煩地鬆了鬆自己騷包的紅色領帶，也不管剛剛陳赫嘉說了什麼，只沉着一雙漆黑的眸子用冷厲的表情對陳赫嘉說：“開窗簾——不，我要你開燈。”
命令式的語氣。
是真真正正的不容置疑。
陳赫嘉定定看了屏幕上成熟英俊的男人幾秒，抿了抿脣，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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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燈光的時候譚永輝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眯，接着，他就看見那個人一身雪白的襯衫再次出現在屏幕裡。
這一次，譚永輝看得很清楚。
陳赫嘉彎腰時纖細美好的身段，他襯衫領子裡性感凸顯的鎖骨，以及那一張妖孽漂亮得不得了的臉。
其實真的很久沒有這麼仔細地打量過他了。
大約是以前他就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緣故，天天看還不覺得，到現在忽然分開了這麼久，再看他，竟然會驚覺，原來之前那個在機場裡舉目四望、單薄秀氣的少年已經長成如今的誘人模樣。
譚永輝隔着屏幕看到陳赫嘉的冷表情，不爽的同時一個新的想法又在腦海中出現。
他身體前傾，兩手立起交叉撐着下巴。
陳赫嘉一看他這動作就知道他又要有什麼新花樣了。
果不其然。
譚永輝眼裡滿是興趣盎然，薄脣輕吐，只兩個字：“脫衣。”
“什麼？”陳赫嘉下意識皺眉反問。
譚永輝因他這反應而嘴角勾起來，再次一字一句道：“沒聽清楚嗎，我說——叫，你，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