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陣騷動,各位大臣轉移了視線。衆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了一條路來,小心翼翼的看着來人。
一身的蟒袍,腰間尚方寶劍在手,氣宇軒昂的朝着宗親王而去,臉頰上不帶任何的表情,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看着大步朝着自己而來的楚穆,宗親王眉頭深深的緊蹙着從地上起來,不解的看着他道:“你不在前朝看摺子,跑來御書房做什麼?”
目前楚穆還沒有登基,因此宗親王沒有必要對他客氣,即便是登基了,他也終究是楚穆的親叔叔,沒有必要對他行大禮。
不帶絲毫情感的雙眸淡淡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那眼神所過之處讓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明明楚穆什麼表情都沒有,明明他任何一句話都沒有說,怎麼會有一種從內心深處害怕他的感覺呢?
沒人敢擡頭於楚穆對視,各位大臣好像同一時間都犯了頸椎病一般,齊齊的低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丫。
見這羣大臣如此的沒用,宗親王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升騰了起來,上前一步站定在楚穆跟前大聲的厲呵道:“楚穆,樑國如今只有你是最適合登上太子之位沒錯,可是你不能夠枉顧祖宗家法。楚涼犯下的過錯,不能夠讓華妃娘娘來承擔。”
祖宗家法?真是可笑,當年他母妃被人誣陷的時候,怎麼沒人站出來說祖宗家法?
沒有絲毫的動怒,淡然清冷的看着宗親王不急不緩的道:“楚涼造反的當日,華妃親自帶領着叛賊佔了中宮,就這一條罪名難道還不夠她進入冷宮的嗎?當年本王母妃被華妃陷害慘死,難道她就不應該承擔祖宗家法?”
雖然語氣清淡,可是楚穆的嗓音之中透露着不可違抗的氣勢。
宗親王嘴角剛蠕動了兩下,還沒來得及爭論楚穆的話語,只見他猛然的上前一步。
楚穆那深邃黑暗的雙眸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倘若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宗親王的二夫人正巧就是華妃的親妹妹,你今日入宮來到底是爲了祖宗家法呢,還是過不了溫柔鄉呢?”
楚穆不提這件事情,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忘記了這一點,當年華妃入宮的當天也正巧是宗親王納妾。
姐妹兩人一人成爲皇上的嬪妃,一人成爲樑國唯一親王的妾室,當時還被傳爲了一段佳話呢!
原本堅定着的臉色瞬間崩塌,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看着楚穆。他的確是沒能夠抵抗住二夫人的哀求才入宮來的,可是楚穆當着這麼多大臣的面兒拆穿了他,今後他這老臉可就沒地方放了。
看着宗親王五顏六色的臉龐,楚穆嘴角冷冷的勾勒出了一抹笑容,狷狂邪肆的氣息瞬間爆發了出來,警告的看着他道:“聽好了,只要有本王在這樑國的一天,不論是誰都別想
將華妃母子揪出來,誰敢觸犯本王的雷池,那就得先過了本王手中的這把劍。”
音落,楚穆猛然的將尚方寶劍給拔了出來,暗自運氣內力,劍尖直指五丈開外的一棵樹。
“嘭……”
一顆足足有兩個男子手拉手粗的大樹就那樣悄無聲息的被楚穆攔腰折斷了,斷裂開的大樹轟然倒塌在庭院之中,揚起了一陣陣的成灰。
在場的所有大臣臉色都變了,有些膽小的已經毫無血色了,全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而宗親王也好不到哪裡去,瞪大着雙眼看着倒塌的大樹,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的朝着自己的身後退了一小步。
威懾的作用已經達到了,楚穆緩慢的收回了劍,冷哼一聲道:“哼,本王可不是父皇,可以任由着你們擺弄,別以爲拿出祖宗家法就能夠壓制得住本王,本王下的命令還沒人敢反抗過。”
不管眼前這些人是聽見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楚穆不再去理會他們,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這些該死的老東西,他還沒有登上皇位呢,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給他來一個下馬威,當真以爲他是當年的父皇嗎?
爲了考慮樑國的大局,會對這些老不死的委曲求全?做夢去吧,他楚穆從來就不會對任何人低頭!
想要掌控他發展自己在朝中的勢力,這些老傢伙還真是天真得可愛。要不是看在他們多多少少都對樑國有貢獻的份兒上,他絕對會直接斬了他們。
在御書房前鬧騰了這麼大一仗,趙良有些擔憂的看着低頭批閱奏摺的楚穆道:“王爺,方纔的事情您還是去跟皇上稟報一聲吧。”
趙良的擔憂楚穆心中明白,畢竟現在父皇還在皇位上,他雖然是將朝中的事宜都交給了自己處理,但是再怎麼樣他都不應該無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想法是沒有錯,但是目前這些事情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如何鎮壓那些老不死的。
手中的奏摺緩慢的擺放在了案桌上,楚穆微微擡頭看着趙良嚴肅的道:“你的想法沒有錯,但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那些老臣信服本王,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考慮,父皇既然將朝中的事宜都交給了本王處理,那麼他早就已經是想到會有這些事情的發生了。”
雖然楚穆的話是沒有錯,但是趙良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道:“這樣真的好嗎,王爺?”
薄脣輕起堅定着道:“沒什麼好擔憂的,如今父皇就是在給本王歷練的機會,倘若本王沒辦法鎮壓下這些老東西,那本王也就沒有資格登上太子之位,懂了嗎?”
父皇當年深受這些老東西的鉗制,導致最終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他必定是想要讓自己提前學會如何壓制他們。
看來父皇是不想讓自己走他原來的老路,想要讓自己在他百年之後能夠活得肆意瀟灑!
這樣的用心楚穆雖然很感動,但是依舊沒有辦法彌補
他多年以來缺少的母愛,他不會因爲這些事情就忘記了當初母妃的死。
見楚穆如此的堅定着,趙良也稍微的放心了下來,畢竟楚穆所做出的決定幾乎是沒有錯過的。
掃去心中的雜念,楚穆低頭認真的批閱了剛纔看的那一份奏摺後淡淡的道:“你讓人去請莞兒入宮來,本王今日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讓她入宮來用膳吧。”
沒有她在身邊,楚穆總是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一般,全身都感覺不自在,甚至想要靜下心來批閱奏摺都有些困難了。
不解爲何有這樣的情緒,楚穆也沒有時間去多想,目前他最爲重要的事情就是儘快的接手朝中的一切。
走在宮道上,蕭莞心情極度複雜,楚穆讓她入宮陪伴雖然十分開心幸福,可這幾天她卻聽聞了很多的事情。
楚穆的手段太過於鑽到獨立,戾氣也非常的嚴重,朝中的諸事一旦不如他的意,那雷霆的手段無人敢反抗。
走上皇位從古至今都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同樣也需要鮮血來鋪墊,這個道理蕭莞能夠明白,但是鮮血太多是會反噬自己的。
攙扶着蕭莞的凝兒,見自家主子一整天都緊蹙着眉頭,臉色是越發的不好看了起來,心中雖然疑惑不解,可是她也沒去打擾蕭莞的思緒,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朝着寧靜殿而去。
假山清水,柳絮飄揚,春芽已經開始萌發了出來,宮中的精緻就是不一樣,周遭的景色好得勾人心魄。
可主僕二人都沒有心思去觀賞,各自都想着心中的事宜!
“啊……”
一聲驚呼將蕭莞的思緒成功的拉了回來,凝兒震驚而又害怕的看着眼前突然冒出來的聶宣,嚇得臉色都有些微微蒼白了。
順着凝兒驚恐的眼神看過去,只見聶宣一身朝服的站定在不遠處,那標誌的輪廓雖然沒辦法跟楚穆相比,卻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了。
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聶宣,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可是去寧靜殿的必經之路,他不是一直都被趙良的人給看守在自己的府中嗎?什麼時候將他給放出來的,爲何沒有聽趙良說起過呢?
心中有着很多的疑慮,卻不需要去詢問聶宣,對於他蕭莞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幻想和惦記,她如今擔心的只有楚穆一人。
不過應該給他的懲罰,今生他是不會忘記的!
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糾纏,蕭莞當做沒有看見他一般,自顧自的繼續朝着寧靜殿而去。
越是想要避開的事情上天越是要讓你面對,聶宣一個閃身就阻擋在了蕭莞的面前,緊盯着她的雙眸浮現出一絲不該有的濃郁情愫還有一抹不解的疑惑。
平順的眉頭微攏着,淡然的迎上他的眸:“不知聶將軍阻擋本側妃的去路,是因何事?”
一句話無形之中將他和自己的身份拉開了,也暗中提醒着聶宣,如今她的身份再也不是曾經那個隨意着他玩弄的女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