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旨:宮顯企圖謀反篡位,午時三刻,將宮家滿門於南門問斬。”
金口玉言,旨意一下,神仙也救不了了,不光朝中,民間也都議論紛紛。明黃的告示前,擠滿了黎民百姓,赫然的旨意無不讓人寒心。
葉風剛出萍歡樓就看見人羣,也好奇地跟過去看看。
“唉,又一位忠臣受害了。”
“可不是嘛,誰都相信宮大人的爲人,他怎麼會造反呢。”
“這世道就這樣,要不是皇上……”
“噓…這話千萬不能說,小心掉腦袋。我們還有事呢,快走吧。”
“誒,好好好。”
兩人慌慌張張地走開,葉風正好從他們的身邊經過,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好像,情況不妙。葉風望了一眼前面黑壓壓的人羣,擠進去估計很難啊,算了,果斷地掉頭,叫住了剛纔那兩位:“兩位兄臺,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剛纔再說什麼……宮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否告知於我?”
憑葉風的江湖經歷,聽他們的談話大概也猜到了八九分,只是不敢確定。那兩位地地道道的百姓見他打扮奇怪,還揹着一把劍,肯定不是普通人,但神色焦急,倒也不像是壞人。猶豫了一會兒,兩人就將皇帝的告示內容告訴了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趁他發呆,急忙地走人了。
想不到我只在這萍歡樓待了幾日,宮家竟然……
葉風憤恨地一拍腦袋:“不行,我要去京城看看,這朝廷到底是怎麼了,皇上爲何不分忠奸。”說罷就急忙要到京城去探查究竟,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要不要和汍玉姑娘告個別呢?我這樣不辭而別好像不禮貌啊,她要是誤會了怎麼辦。唉,不行,萬一她問起來我去幹什麼,我又不好撒謊,該怎麼說呢?那到底要不要去呢?雖說是萍水相逢,但那一天在臺上……
“公子過獎了,公子很與衆不同呢,膽子夠大。”汍玉聽了他的話輕輕一笑,這讚美的話她聽得夠多了,但像他這樣,揹着劍,江湖人打扮,說一句話就臉紅了的人,還真沒見過。葉風愣愣地站着,也不知道說什麼,尷尬地笑。臺下更加的亂,不少人已經想學他直接上來了,汍玉姑娘及時發話制止:“各位公子,今天這位公子就是我想見的座中賓了,各位公子隨意。”說罷轉過頭來對拘謹的葉風言道:“公子,請。”
“啊?”
看着葉風反應如此遲鈍,站在一旁的紅英忍不住笑了:“這位公子,你反應真是遲鈍,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被我們的汍玉姑娘點中了,姑娘是請你入簾一敘呢。”葉風一聽,更加尷尬了。
“公子,請。”汍玉施了一禮,這次葉風終於聽懂了,點點頭,率先掀了簾子入座。
“公子,敢問尊姓大名?”汍玉親自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
“在下姓葉,樹葉的葉,單字一個風,風雪的風。”
“呵呵,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我喜歡,來,我們乾一杯。”
“好,爽快。”葉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逢知己千杯少,難得遇到如此豪邁的姑娘,幹。”
果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笙歌美酒,不醉不歸,醉了,也不歸……
“小子,你站在路中間發呆幹嘛?怕別人看不見你啊,還不讓開。”一位路過的老者一棍子敲在他頭上,葉風驚得瞬間回神,正要發火了,一看是位老者,自己也的確擋住了別人的路,自知理虧,就摸摸頭乖乖地讓開了:“老人家,對不起啊,我剛想事情去了,沒注意到您,對不起對不起,您要去哪兒我扶您過去吧。”
繃着臉的老者終於笑了:“你這小子還真有趣,嗯,我喜歡,瞧你這樣子,哈哈,你是想哪家姑娘吧,老漢我還走得動,不需要你,你去忙吧,我走了。”說完,又敲了一下他的頭,哈哈大笑地揚長而去。 葉風愣愣地望着老者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萍歡樓前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而此時的皇宮。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 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
御書房裡,當今皇上揹着雙手來回踱步,一籌莫展,滿地的狼藉,可以猜想出方纔帝王的震怒。
“報,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他來幹什麼。”皇帝停下腳步皺了皺眉,“讓他進來。”
“是!”
太子身着一身暗黃色四爪莽衣,頭戴玉冠,刀削似的面孔,菱角分明,一雙丹鳳眼深不見底,透着帝王的威嚴和氣魄。
“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幹什麼?”皇帝坐在案桌前語氣生硬,隨手翻閱着一本奏章根本不看他。
太子望了一眼旁邊的太監侍衛才說道:“兒臣有事要問父皇。”
皇帝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朝下面揮了揮手,旁邊的人都會意地退下去。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朕迫不得已。”皇帝放下奏章,站起身走到太子面前。
太子沉思了片刻,輕嘆一聲:“父皇,您是一國之主,爲什麼要迫不得已呢?您纔是這個國家的王,爲什麼總是違心而爲?”聞言,皇帝盯着他良久,卻是一言不發,不緩不急,太子倒是急了:“父皇,難道就不能改變嗎?”
皇帝轉過身去隨手拿一本奏章丟給一臉焦急的太子爺:“你會是一個好皇帝,但,朕,不是。”
那一夜,太子徹夜未歸;第二日,一道聖旨送到東宮。太子越權,觸怒龍顏,廢除太子之位,移出東宮,流放民間。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當今世上,除一人,誰也猜不透這帝王之心。當年的愛恨糾葛,如今就算有知情之人,也無人敢提起半個字了。
東宮閉門的那一刻,它的主人——太子殿下,沒有看它一眼。昔日高貴的太子殿下如今粗布粗衣,唯一不變的,只是眉宇間浩然的威嚴。但沒人在乎這,門前冷落鞍馬稀,虎落平陽,無人再過問這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