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句問話響起，場中衆人才真真正正嚴肅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纔是開始。
史詩是1億法力，聖境也是1億法力，史詩和聖境卻是兩種概念。演戰是一種戰鬥，實戰也是一種戰鬥，演戰和實戰也是兩種概念。如果之前的演戰只是一個考覈評分過程，那麼實戰就是生死之決。它跟剛纔一場魔偶戰鬥不同，虛空的死鬥充滿了各種變數。
一句‘真戰’的提議也在表明：四方虛空的人真要殺了唐士道！
這不是開玩笑。
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
在成年禮中狙擊新秀基本是一種慣例。最終唐士道是大敗，是隕落，或者是徹底死亡，結果都不是重點。擁有法師憑證的人即使死了也可能復活，更別說替身傀儡或者其它方法再生。這種狙擊更多是一種信心打擊，一種精神破壞，或者說一種技能盜取。
如果唐士道答應，四方虛空的戰士就會以粉碎他的信心爲主要目標，同時盜取或者刪除他的法術技能。
致死只是最末的選擇，連封印都比致死優先一些。
“唐，這場戰鬥先考慮一下再說好嗎？”未等唐士道本人說話，魅摩和藍姬同時開口勸說。
她們知道利害關係。
四方虛空和法師網之間不會客氣，算不上死敵，也算不上友好，在成年禮中毀掉十個八個新秀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四方虛空的人擁有信心邀戰，證明不是魯莽，他們是早有預謀的。看見剛纔幾場演戰，他們仍然請邀實戰已經表示：他們還是覺得能贏。
“虛空是裝備爲王。”藍道也淡淡一句。不勸說，只提醒。
這句話說說而已。
虛空就是一個鬥裝備鬥資源的世界，擁有法器和沒有法器是兩種概念。不說別人，神上八皇也一樣擁有自己的法器，例如星界女皇就擁有一支從法師憑證中衍生的星辰槍。
一個屁都不算的弱者掛滿一身法器，他也可以瞬間化身超級強者。
這不是傻話。
唐士道也有親身經歷。當初豹牙法師只拿着一根元祖樹矛，結果唐士道拼到禁咒才能幹掉他，可見‘法器’的重要性。四方虛空是‘東機西獸南藥北符’的專擅，也代表他們最擅使用法器輔助。
“不知道閣下想要怎麼樣的打法？”唐士道應話了。
一句話所有人都變色了。
藍道等人也在皺眉。
對方明顯不懷好意，唐士道居然二話不說接了，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
“我們肯定是客隨主便的。”站出來說話的人一聽大喜，示意一大羣人上前，又故意將事情落實：“既然第一聖者答應，那我們怎麼打都奉陪。這次我們來的新人不多，也是一百二十位沒有能力參賽，希望第一聖者能夠指導指導他們。一對一，或者一對幾都行，誰當對手隨你挑選。”
“真打會死人的，閣下能夠作主？”唐士道順着對方的坑踩。
“當然。哈哈哈哈，我們當然不介意。在虛空戰鬥那有害怕死亡的，肯定要真真正正的打……”
“即使立定生死契約？”
“呃……”
“你們害怕了嗎？”唐士道淡淡道。
“你……”應話的領隊有些傻眼，心想我們明明是要你的命啊，你居然還主動立定生死契約，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吧？即使你是一對一，我們也能將所有法器集中一人身上：“當然不會害怕，我們從無畏懼。既然第一聖者需要生死契約，那我們就立定契約好了。請，我們的後輩都在這裡，請挑選你的對手，隨意選誰都行。”
衆人一聽有些無語。
挑誰都是一身法器上場啊，有區別嗎。
“你們是南虛空的吧，一百二十人太少了，我提不起勁。能不能再問問其它三方，讓他們再派點人湊湊數？”唐士道說出一句讓所有人都傻眼的話。他把一百二十人都算上，還嫌不夠多？
“第一聖者，你腦子清醒吧？”領隊心中怒火升起。
“敢不敢，一句話的事。如果不敢，我也不勉強。”唐士道仍然平靜說道，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哼！”領隊轉向其他三方，雖然四方虛空也不算朋友，但針對法師網的立場一致。看到其他人揮手示意，三大羣青年英傑上前待命，領隊又說冷道：“好了，大家都同意。我們大概有五百多人，第一聖者，你滿意了吧？”
“嗯，勉強可以。”唐士道慢慢傳送符陣中，並作了生死契約的佈置。
只要不同意決出生死，對手便不能直接進入符陣。
不戰就不戰。
戰則分出生死爲止。
“去吧，你們記住不要一下子殺掉他。我相信他有起死回生的方法，死亡不算打擊，如果一次合擊殺掉反而正中他的下懷。這次是我們失算了，不該這樣答應的。一個對五百，即使輸了他也不會丟臉。所以，你們得好好努力，儘量多多折磨他。”領隊可不會好言好語，直接吩咐道。
衆人聽着也沒毛病，對敵人沒什麼仁慈。
這是生死決戰呢。
簽訂契約，一羣五百餘人入場。一瞬間，他們身上法光閃爍，所有法器都亮了出來。這些人的實力一部分是唐士道兩倍多，加上法器和藥劑，直接超過四倍五倍都不止。他們都沒有急於動手，因爲他們是贏定的，內心只奇怪唐士道在搞什麼花樣。
“藍道，你覺得怎麼樣？”龍梟輕聲發問。
“我上場，沒法器可能全贏，有法器十分之一都贏不了。”藍道很誠實說明。
“雖然我是召喚師，最擅長對付羣體，但這種情況也打不了幾十人。”龍梟也很坦白承認無能爲力。
此時。
符陣場內，唐士道已經把上世之影和下世之影召喚出來。走上最前面的只有一個，下世之影。這意思很明顯……我沒有打算盡全力，只用一個影子跟你們打鬥。
領隊們看着氣極反笑。
心想你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下世之影手一揮，數個神光普照一同發動，一瞬間將所有對手都光燃成灰。下一秒，藥香飄散，一個水藍光芒閃爍，轉眼間五百多人都‘復活’了。其中一人舉着藥瓶，獰笑示意：還剩半瓶呢，你還可以再施展一次。
下世之影自然不客氣，再施展同樣數量的神光普照。
這一次……沒有人受傷。
當神光普照照射，一個鍊金師舉着一個黑色琉璃瓶子，一次將所有‘光芒’都吸了進去。吸完光芒，瓶子散溢着奇異的顏彩，彷彿變成了一個威力驚人的炸彈。化敵人的武器爲自己的武器，鍊金師的瓶子確實有這種可能。
此時，衆人都笑了。
真實拼命可不是表演，什麼手段都能使出。
下世之影召喚神翼鴉人，東虛空的英傑就召喚幾十只魔偶蜘蛛，在空中織連無數絲線。這些蛛絲不算堅硬，只會粘住對手，減慢對手的動作。同時，又有數千條金屬蔓藤生出，隨時準備跟神翼鴉人纏鬥。這也不需要打贏，纏住一時半刻就足夠了。
下世之影召喚母巢蜘蛛傀儡，西虛空的英傑則召喚幽靈蜂羣剋制敵人。
下世之影召喚狙擊之影，北虛空的英傑開啓扭曲光影符文，防禦遠處的狙擊法術。
下世之影施放侵蝕性毒雲，南虛空的英傑飄散異香藥劑治療戰友們的損傷。
可以說。
不管下世之影做什麼動作，對方都能輕而易舉化解。本來一方虛空就掌控一種專擅，四方虛空的英傑聯手根本是無解的，哪怕懂得全法術的下世之影也奈何不了。
此時人們還知道：四方虛空的英傑還沒有盡力，他們的法器還沒有拿出來。
事情至此。
場外衆人都在等待，等着影子使用之前的特殊變身。簽了生死契約就是生死之戰，一人和五百多人，兩方只能一方存活，第一聖者唐士道不可能不拼命的。
“不經死亡不懂得敬畏，第一聖者，你應該學習一下敬畏。”看着退到遠邊的唐士道，對手中有人微嘲。
“嗯，我同意不經死亡不懂敬畏這句話。所以，我得教一教你們什麼才叫恐懼。”唐士道示意。
下世之影微微一頓。
然後。
伸手。
施展一個從未在人前使用過的法術：大枯竭術！
沒有任何威力，也沒有任何傷害，大枯竭術就跟一陣微風差不多，連頭髮都吹不亂。但是，所有對手的臉色都劇變。包括場外衆人，他們看到符陣的符紋光芒微微暗淡，馬上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法術不分邪惡或者正義。
如果有劃分，大枯竭術絕對會第一個劃入邪惡法術的行列。它不止可以害人，連環境都可以危害。
“小心，這是大枯竭術。”領隊示警。
但。
有用嗎？
北虛空的英傑們心中寒顫，小心提勁，催生冰火風雷的的法術符文準備進攻。
這時候下世之影卻震音傳響：“元素沉迷。”
法光閃過，北虛空英傑的冰火風雷馬上暗淡了一些，人人都有一種提不勁的感覺。
西虛空的英傑急忙召喚魔獸助陣。
卻聽一聲：“血氣凋零。”
然後。
魔獸在咆哮間漸漸力疲，有一種快速衰老的感覺。
東虛空的魔偶上前，在一聲‘金屬鈍化’之後，機工魔偶馬上陷入一種笨拙狀態，彷彿全身都生鏽了一般。南虛空的藥劑師還沒有新動作，下世之影已經一句‘藥力枯竭’震盪法光。瞬息間，展示的藥瓶都顏色淡褪了幾分。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泛起一種無力感，彷彿身體沉重了幾十倍。
大家知道這些都是大枯竭術的衍生。
元素沉迷，血氣凋零，金屬鈍化，藥力枯竭……它們都源於大枯竭術的破壞效果。可怕的是，這些法術不止針對機偶和魔獸，同樣針對場內的所有人。
領隊們很想叫一聲：上！拼了！
但，他們喊不出口。
因爲……在大枯竭術的效果中，最最最忌諱的事情就是：亂放法術！
現在已是‘沒有回覆’的環境了。
浪費等於自殺。
怎麼辦？
五百餘虛空英傑一下子懵了。在大枯竭術的效果中，怎麼打？
這時候。
下世之影又慢慢伸手，施展一個更可怕的衍生法術：“精神戰慄。”
瞬息間。
大家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吵鬧造反’了。
這一記……還有冷靜思考的時間嗎？
五百對一。
誰活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