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羯羅看着手中傳來的這個訊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原本在計劃當中應該持續好長一段時間的妖怪山內亂,似乎突然的平靜下來了,以靈鳩伊凜的勝利畫上了句號,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自己的屬下給趕走,然後就走向了古明地覺的房間內,他打算尋求下古明地覺的意見和幫助。
但是就在矜羯羅走到古明地覺的房間並且拉開門的時候,卻看到了身上只是穿着薄紗般半透明睡衣的古明地覺還有穿着同樣清涼內衣的古明地戀,她的手指輕輕的撫摸着自己妹妹的翠綠色短髮,動作當中被灌輸了無盡的家人之愛,眼神也盡是溫柔,而古明地戀像是小貓咪一樣枕在自己姐姐的玉腿上,平靜的呼吸着……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古明地覺像是完全沒有發現矜羯羅的闖入似的,只是用溫柔的視線注視着自己的妹妹,就連那肩膀上滑落的內衣帶也沒有在意,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古明地覺和她的妹妹古明地戀。
這一幕畫面將矜羯羅本來要說出來的話語給重新壓了下去,望着這樣的畫面,矜羯羅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準備關上門離開的時候,古明地覺卻是平靜的開口說道:“在偏房等我。”而矜羯羅則點了點頭說聽到了,開始提前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至於古明地覺則輕輕的放下了自己的妹妹,直接將放在一旁的外套給穿上,走向了那個偏房。
“不好意思,覺,我打擾了你們……”
“沒關係的——能讓你變成這幅模樣的,肯定是很意外的消息吧?”
“嗯,你來看看這個。”
古明地覺接過上面的訊息,粗略的瀏覽了下上面的話語,點了點頭,卻沒有像矜羯羅那樣對此很驚訝。
“沒有什麼可怕的,既然事情都發展成這個樣子了,羯羅,你就沒必要猶豫了……傾向你的犬走盛已經成了失敗者,現在你就做好和妖怪山開戰的準備吧。”
“現在開戰嗎?”然而在這個時候,矜羯羅卻少有的露出了一絲軟弱的口氣,古明地覺跟他相處許久了,怎麼可能讀不出矜羯羅的情緒變化呢?
“你,難道在害怕了?”古明地覺微微眯起了眼睛,在看到矜羯羅這幅神色的時候,眼眸當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這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內容嗎?矜羯羅,與妖怪山開戰,不就是你期待的嗎?”
到這個時候才害怕,這可不對吧,這絕對不是一個鬼王應該有的態度,一個真正勇敢而又強大的鬼,是不應該有這種軟弱態度的。
矜羯羅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連忙否定道:“不,並非是這樣,我並沒有害怕,我沒有忘記我們現在所處的立場——沒有。”
鬼族早就在矜羯羅暗中準備下開始對戰爭有了一絲期盼,鬼族現在都在那荒涼的幻想鄉邊境掙扎着,拼命着,他們無時不刻的幻想着自己回到幻想鄉內的時候那種意氣風發,就算是最老實的鬼族也期盼自己能在幻想鄉內有屬於自己的家,而不是整天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老人要吃,孩子要吃,男人要吃,女人也要吃,破敗的建築需要維護,荒涼的土地要去開荒,強悍的敵人要去廝殺,冷酷的環境要去克服,貧乏的精神要去豐富。
妖怪山給的那些東西,真的不算什麼,我們可沒有吃飽,每年上貢都是在不斷的抽着祖先的臉啊,再說了,妖怪山對鬼族的屈服所回饋的賞賜,可是連塞牙縫都不夠啊。
祖先的英靈都在地下哭泣!奪回原本鬼族的地位,纔是她們所希望的、所期盼的結果,鬼族,現在還有一戰之力,矜羯羅自然知道這一點……在殘酷環境生存的鬼族,並沒有削弱太多。而這個時代——這個時候,則是鬼族最好的宣戰理由,最好的宣戰機會,徹底擺脫原本妖怪山的支配和侮辱的機會。
“只是,好像是做夢一般的感覺……”矜羯羅並沒有恐懼,他這是因爲這過快的、過於理所當然的發展節奏而產生了一些驚訝。
曾經等待了幾個世紀的機會,終於出現了,如夢似幻一般的……矜羯羅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族人的戰鬥力,光是這個機會,矜羯羅就已經等了好久!
這一切都是從古明地覺的出現、她幫助自己的時候纔開始改變的,因爲古明地覺的出現一切才都變的好起來的,想到這裡,矜羯羅看向古明地覺的眼神——那面具下的眼睛多了一絲感激在內。
“該做的事情都需要去做,羯羅,戰士們的動員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無論是持久戰還是什麼戰鬥,我們鬼族都無所畏懼。”
只是說無所畏懼,卻沒有回答yes和no,只是說明鬼族內情緒很高昂,但是該準備的卻始終沒有準備好。
“這就好……那麼,羯羅,現在就給妖怪山派出一個使者吧。”
“唔?”
使者?
在這個時候了,還要派出什麼使者?難道是有什麼其他計策嗎?矜羯羅一邊想着一邊接着古明地覺從口袋裡拿出來的信件,這是古明地覺用一種非常嚴厲的口吻說出來的內容,雖然沒有任何粗話也沒有任何黑話,可是這言語當中仍然有幾分咄咄逼人的味道,而上面的落款則是矜羯羅,無疑,這是讓矜羯羅抄寫一份的書信。
上面基本上就是抓住上次那個死掉的那個鬼族的事情向着妖怪山發難,讓妖怪山低頭的條件,這就算是犬走盛都需要用犬走椛去逼迫的條件……那這一波妖怪山的人,怎麼可能答應呢?基本上是沒可能的!
“找個就算是被妖怪山含怒斬殺掉都無所謂的鬼族,將這個信件交給妖怪山的現任大天狗。”
“……這些條件會讓那些天狗惱羞成怒的啊。”
“就是因爲如此纔派出去,妖怪山自然的會在看到這封信以後對我們鬼族進行正式的宣戰……雖然有些繁瑣,可是這卻也是必備的過程。”
自從妖怪賢者上臺以後,那個八雲紫就不斷的讓一些外界的人類知識被放到幻想鄉內,許多人類的‘文明戰爭’就這樣出現在所有妖怪當中的腦海裡。
儘管矜羯羅有些不屑這種花招——但是卻不可否認的是,這些規矩受到了‘弱者們的追捧’那些貪生怕死的弱者唯獨災難和什麼麻煩降臨到自己的頭上,開始鼓譟着這些‘文明’了。
若是以前,誰宣戰啊?直接的打你丫的!這麼宣戰分明跟告訴別人:“我打你右臉了!”有什麼不同!根本沒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畢竟這裡是幻想鄉,若是想重新回到幻想鄉的舞臺,我們就必須去按照這個規矩去做……必須要遵守這樣的規則。”
“好吧。”
矜羯羅也只能忍下來了——仔細一想也沒什麼,現在兒郎們也沒有準備充沛,本來以爲這場內亂要持續很久……但是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直接結束了,因此準備可以說是倉促的很。
不做好準備的話,光是從幻想鄉的邊境到幻想鄉內就是一個非常遙遠的距離,雖然對體魄強大的鬼族跨越邊境並不會喪命,可是士氣基本上也沒辦法得到保證,進入幻想鄉又不能隨便的去屠城屠殺來宣泄,必須要遵守妖怪賢者的規則,所以以前那以戰養戰的戰鬥方式基本上要拋棄:爲了更好的生活,爲了將來能在幻想鄉舞臺正大光明的登場,矜羯羅也只好忍氣吞聲的了。
“這個過程會持續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早些準備也是好事。”
古明地覺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去,矜羯羅不由得有些疑惑的問着:“覺,你要去哪裡?”
“我去給你找一些幫手。”古明地覺轉過頭,靜靜的回答着:“你的友人,星熊勇儀。”
“——、——勇儀!?”
矜羯羅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一愣,然後不由得眼角一熱,好久了,好久都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星熊勇儀,自從帶着一部分鬼族去舊地獄開荒後,矜羯羅就再也不知道那位鬼王的消息了。舊地獄的消息和幻想鄉幾乎是隔離的,而那裡距離幻想鄉邊境地區更遠,所以流通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星熊勇儀在的舊地獄方向我是知道的,將你的信物給我,我就能將她叫過來。”
在古明地覺說出這種話的時候矜羯羅又有些疑惑,古明地覺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又是怎麼確認這個消息的?
“我有我的辦法,羯羅,你要相信我。”
古明地覺那平淡的話語不知道爲何讓矜羯羅感到一絲壓力……信任、信任?啊,對,我該信任她,想到這裡矜羯羅直接的拿出了一個金色的令牌,上面寫着一個漢字:【神】
怪力亂神:鬼族四天王之一的腰牌,在星熊勇儀、伊吹萃香、茨木華扇那裡分別有怪力亂這幾個字,矜羯羅,是四天王當中,有着【神】之名的鬼王。
在拿到腰牌後,古明地覺就離開了這裡,於是這就剩下了矜羯羅一個人在這了……而矜羯羅作爲鬼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說動員鬼族……當然,還有手頭上的這個內容。
矜羯羅吹乾了墨跡,他已經將古明地覺給自己的內容給抄寫下來了,並且在其中稍微添加一些沒有違和感的、具有鬼族風格的話語,屬於矜羯羅個人的添加,在字跡完全乾了後,矜羯羅將其摺疊好並且釋放了鬼族的妖術,將其封印。然後隨便的叫來了一個忠心可信賴本人卻沒有什麼用的鬼——一個就算被妖怪山怒殺之祭旗也無所謂的傢伙,叫來。
“將這個,送給妖怪山的新任大天狗靈鳩伊凜。”
“是!”
忠心耿耿的屬下帶着這封信就離去了,矜羯羅看着那個小傢伙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是能活着回來還是……
“這是爲了鬼族……這點犧牲,是有必要的。”
總之,先將規矩的事情給解決了,這樣那個妖怪賢者就沒辦法插手了吧?
想到當初那個妖怪賢者在創建幻想鄉後囉嗦的那些內容,妖怪賢者八雲紫啊,你真的想過嗎?這些你爲了幻想鄉而制定出來的規則會在某一天勒緊了自己的脖子吧!?
妖怪山的內亂,此時此刻也差不多的平息了起來。
在犬走盛那離心離德的話說出來以後就讓他失去了全部的人心,已經沒有天狗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期待了,他充其量只是因爲一些利益的原因在幻想鄉還有一些影響而已。
而這點利益也必須自然的解決掉,在犬走椛爲人質的威脅以後,這個犬走盛變的十分聽話了,他開始處理了一些就算靈鳩伊凜殺掉他也沒辦法解決的利益紛爭和騷亂,主動的、比任何人都積極的解決自己的問題,在整個妖怪山盤踞了幾百年的犬走家就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當中,失去了全部。
“不要殺死全部的人,就算以前不是跟你們是一個派系的也不需要去斬盡殺絕,能利用的能利用,利用不能的……就拿去喂狗吧——啊,當然不是真的拿去胃口,找一些罪名來解決掉吧。”
以這羣人的德行說是沒有什麼罪名是不可能的,當然,就算真的遇到那種德高望重的傢伙,秦恩也會給他一個隨地吐痰引發幻想鄉生化危機的莫須有罪名強加於頭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於是這樣,一切的交接都變的很簡單了,在秦恩的建議下和老一派全面的配合下……一切的交接都是那麼完美,好像是一羣真的甘心隱退的老人急流勇退將機會給年輕人似的,看上去一切都是那麼的光明啊,秦恩很高興看到這一幕,也很得意,這就是靈鳩伊凜靠着武力沒辦法做到的:單純以武力,是絕對做不到這樣的啊!
秦恩很高興,於是在交接完畢以後,秦恩就將犬走盛給下了監獄,作爲老一派領袖的犬走盛,是絕對不可能倖存的,也絕對不可能安然無事的,他是必須要處決掉的傢伙。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犬走盛……”秦恩隔着柵欄看着這個已經頭髮亂的一塌糊塗、已經完全成爲階下囚的犬走盛的樣子,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平靜的詢問着這個老人。
這個老頭子擡起頭看向秦恩,那灰暗的眸子當中,只剩下唯一的那一點期盼了,他那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嘴張開,緩緩的開口道:“這下你們應該放過我的家族了吧?這下,你應該滿意了吧?”
“滿意了,滿意了,當然滿意了,你這麼識時務,我真的很高興呢……”
“那、那……你能讓我見我孫女最後一面嗎?”
老人的目光,充滿了哀求,然而秦恩卻是不爲所動的搖了搖頭,笑着拒絕道:“這是不可能的。”
看着這個男人這幅模樣的時候,犬走盛突然感覺到不妙,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兇惡的表情道:“你該不會食言了吧!”
“若是我食言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你這個混賬!”
“哈哈哈哈,別激動,別激動。”
秦恩攤了攤手,將一張照片給扔了下來,扔到了犬走盛的面前……犬走盛本來想靠近去拿的,但是卻因爲傷口迸裂一不小心的滾到了地上,他也不注意自己現在的樣子了,連滾帶爬的抓着那個照片,而那個照片上,則是穿着一個下級天狗服裝的小女孩,她的銀白色長髮已經被剪短了,曾經犬走盛給她留的一些特徵和髮型全都被剪短了,變的很隨意,很雜亂的樣子。
而她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茫然,沒有任何的復仇意思,也沒有任何的執念,只是迷迷糊糊的擺弄着攝像機,在那裡發呆,而在背面的照片上則寫着射命丸文的名字還有日期。
“這是……”
“你的孫女,她的記憶已經被清晰掉了,她的名字還是犬走椛……但是,下級天狗,哈,也沒有資格有什麼名字吧?誰會關心一個下級天狗的名字呢?爲了防止你的孫女被以前反對你的人迫害,她現在成爲了射命丸文的跟班,那個射命丸文你應該很熟悉……雖然壞是壞了點,可也總比陌生人要值得信賴多了吧?”秦恩還笑着指了指自己,犬走盛這一幅深以爲然的模樣,是的,最起碼比眼前這個人類好多了,那個射命丸文只是有些輕浮而已,全然不像他這麼惡毒。
“從今天開始,犬走一族徹底消失幻想鄉,犬走開始變成了普通的姓氏——嘖嘖嘖,你以前那個時候還真是厲害了,簡直像是皇帝一樣,不允許普通民衆有跟你一族一樣的姓氏,真是夠厲害的。”
老天狗犬走盛慘笑了幾聲,沒有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秦恩給的照片上,那個已經被整理了髮型、完全失去了以前記憶和氣質的犬走椛,一個普通的下級天狗。
“犬走椛只是微不足道的妖怪山下級天狗成員之一,而你……”
“老夫知道該怎麼做的。”
在聽到這番話語後,秦恩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轉過頭離開了,看也沒有看犬走盛一眼,而這個老天狗則是顫抖着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照片上孫女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有任何的邪意的笑着,不再揹負什麼東西的輕鬆笑容,然後他用身體最後的一絲妖力,點燃了那張照片。
“椛,我的孫女,希望你永遠不要想起自己的過去。”
第二天……
《文文新聞》
妖怪山上一任大天狗犬走盛在獄中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