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外界嗎？”
戴着爵士帽的少女站在行人道上，望着變幻的紅綠燈與不斷的車輛，行人，終於隱約意識到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就是自己養父說的、很多幻想鄉人口口相傳的外界。
高大、寬闊、整齊、潔淨、炫目、奇異，僅僅是來到外界不過數十分鐘的時間見到的人類數量比以前見到過的人加起來還要多。
比幻想鄉還要美，比幻想鄉還要漂亮。
眼花繚亂色彩個性鮮明的衣服、瀰漫着食物香甜氣息的街道、熱鬧但是卻存在着某種秩序的世界。
“難怪外界人不喜歡住在幻想鄉啊。”蓮子明白了那羣來到幻想鄉的外界人討厭居住在幻想鄉的原因了。
光是街邊那花樣繁多的食物、他們身上穿的那套顏色鮮明的漂亮服裝就說明了他們不會喜歡連幻想鄉世界的。
在茫茫的人羣當中秦恩的身影冒了出來，衝着蓮子招了招手，宇佐見蓮子這才從對外界文明的感嘆當中回過神來，朝着他招手。
“秦叔……！”
“嗯。”男子點了點頭。
宇佐見蓮子小跑般的溜到了秦恩的面前。
在流動的人羣當中，兩人這般舉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係，在這位於城市中央的商業街內這種家長大人重逢會和的畫面算不得什麼特別的。秦恩朝着人相對較少的方向慢慢的走過去，宇佐見蓮子也沒有問原因，緊追不捨的跟着秦恩，兩人的打扮本身從風格上就和外界人的服裝沒有太大差別，隨着二人主動融入人流，兩人的身影這才徹底的化作人流風景的一部分。
兩人沒有任何目的，既不過馬路也不進任何商店，就是圍繞在偌大的商業中心各種道路上漫步，秦恩的腳步不急不緩，蓮子雖腳步動作很快，但靠着靈氣的保護體力也絲毫沒有減少，在跟着秦恩漫步移動的過程中蓮子也漸漸轉移視線……縱然外界再怎麼炫目綺麗，繞着圈走了十幾次新鮮感也耗光了，仰起頭注視着秦恩問道：“秦叔，這就是你的家鄉嗎？”
秦恩搖了搖頭說道：“你看到的僅僅是外界的投影而已。”
“投影？”
秦恩沒有進一步解釋，而是駐足在路邊，衝着也跟着他停下來的少女開口說道：“初代她教過你怎麼偵查吧？你先展開你的靈氣，探索這個城市……”
“放心，這個城市沒有練氣士，也沒有超能力者……你可以放心大膽的探測。”
雖然心有疑慮，但見秦叔這麼解釋蓮子也只好放棄詢問的念頭。
少女緩緩閉上了眼睛：薄薄的眼皮遮住了釋放靈氣而變成了淺藍色的瞳孔，一層淺藍色的雲霧攀升到了空中，粗壯的藍色靈氣在升空後迅速分裂成數千條枝椏朝着城市四面八方延伸，彷彿是觸鬚一樣盤布整個城市的天空、建築，沿着城市的馬路伸長，蓮子的頭頂、腳下全都是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藍色絲線，朝着周遭迅速擴張。
【情報永遠是最重要的】蓮子跟着初代學習的時候，初代如此的說道。
自從修煉出靈氣後，這種探測術式是蓮子最早也是鑽研最久的技能。
宇佐見蓮子的視野攀升到了天空上，彷彿是戰略遊戲的沙盤視角，整個城市的建築一覽無餘，無論是繁花似錦的商業街，還是瀰漫着頹喪氣息的老城區全都納入了她的視野當中。
蓮子看到了城市是被一個四方形、由無數彩色氣泡組成的帷幕覆蓋住了出入口，人、動物、車輛都能隨意穿梭氣泡，但偏偏靈氣偵測卻直接在上面碰了壁。
少女認真端詳着城市周遭的晶壁與來回穿梭晶壁內的人，她發現自己的靈氣無法穿透，人羣根本看不到氣泡晶壁的存在，像是上了發條按下開關的機器人那樣遵循着某種規律去行動。
大約過去五六分鐘後這條覆蓋天上地下的藍色靈氣偵查線才消失，蓮子摘掉了自己的爵士帽，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個城市有邊界線，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
“沒錯，這裡不是真實的世界。”秦恩讚許的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們並沒有穿越外界，而是我用既視感抽取出了時間軸當中外界某個城市的數據，讓其形成一個小世界。”
這是秦恩在外界對抗龍神餘孽的時候，無意間走過的某個城市。
秦恩不過是將這個和自己擦肩而過的城市從時間軸當中‘選中’，然後進行‘複製’‘粘貼’，用既視感創造出來的。
嚴格來說此時蓮子和秦恩都在幻想鄉內，秦恩用多重封鎖線在幻想鄉邊境的小屋內製造出了流動更慢的世界，隨後放出拷貝的世界。
“原來是假的啊……”
“假的？你認爲它是完全虛構的？”
秦恩撇了撇嘴，走到一家冷飲店的小窗口前，從口袋內拿出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草莓口味冰淇淋，兩份。”
年齡不大的女服務員熟練的做好兩份草莓冰淇淋遞給了秦恩：“兩份草莓冰淇淋，根據活動，現在第二份半價……這是找您的零錢。”
“謝謝。”秦恩將剩下的零錢塞到口袋內，然後將其中一個冰淇淋遞給了蓮子。
意義是什麼再明顯不過，宇佐見蓮子伸出小粉舌輕輕的舔了一口粉紅色的冰淇淋，涼爽而又香甜的氣息瞬間在味蕾上炸裂開來，這種真實無比的感覺讓少女不由自主的一愣。
而秦恩卻是三口兩口乾掉了草莓冰淇淋：有時間能力的秦恩根本不會被噎到，因此吃的格外豪邁，蛋筒連個渣都沒剩。
味覺無比的真實，當這份冰淇淋甜筒被吃下去的時候，蓮子甚至感覺到這東西被自己腸胃消化的過程。
在修煉靈氣後，作爲‘見習’練氣士的少女也對自己的身體器官運作有基本的認識。而消化器官的運動告訴少女吃進去的東西並不是錯覺，是真正存在的東西……
“這些都是真的……”
“既視感本身製造出來的東西不過是鏡花水月般的泡影，但是這個世界卻存在着一定的互動能力，打個比方說，我們要在這個城市大開殺戒，那麼這個城市內的治安、警備系統會按照正常的程序發生，警察公安還有市民們都會按照原本時間軸記錄下來的性格與他們原本的規章制度行動，並且會對我們進行一系列鎮壓行動。”
“但是……這有一個極限——”
秦恩站在了一根馬路燈的面前，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喝，狠狠的踹向這根與地面焊成一體的路燈。
第一腳，路燈紋絲不動，他的這般舉止自然吸引了周圍散步的情侶、路人、學生們的注意力，人們讀懂了他的意圖，竊竊私語和些許嘲笑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這人神經病吧？”
“大白天喝多了踹路燈？”
“有病吧？”
諸如之類的臺詞讓跟着秦恩一同的宇佐見蓮子臉迅速的燒紅了，數十道目光還投到了和秦恩站得最近的蓮子。
秦叔你在幹什麼呀！他們都在笑我們啊！羞死人了！
但是隨後，秦恩不再放水，他發動時間能力侵蝕，原本乾淨嶄新的路燈一下子生滿斑駁鏽跡，改造過的蓬萊人肉體毫無保留的一腳直接將這跟和地面焊死的路燈瞬間飛了出去。
在數十道目光駭然的目光下，這跟路燈尖銳的標槍，轟的一聲扎入了商業街二樓的牆壁上……
“臥草我看到了什麼！？”
“驚了！”
“超人啊，發微博，發微博！”
嘲弄嘲笑的目光立刻不見了，路人們看向秦恩的目光不再是嘲笑與冷漠，而是帶着讓蓮子都覺得毛骨悚然的熱情。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老人還是小孩全都燃起了熱情，尤其是在秦恩在這之後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反而衝着對自己拍照的女大學生豎起大拇指的時候——這個熱情進一步攀升，人們彷彿是看到了明星一樣將秦恩和蓮子圍了起來，水泄不通！
然而這種熱情僅僅持續了三秒。
三秒後，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不是時間停止，衆人身上的顏色都是彩色，但是他們卻彷彿是死機了一樣一動不動。
“重置。”
秦恩淡淡的說出這麼一個詞。
隨後之前拍照的發微博或者是好奇的圍觀羣衆邁着可笑的倒退步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被秦恩當標槍踢出去的路燈則重新紮根到老地方。
等這些變化完成後，人羣重新開始流動，回到了他們原來的位置上。
“這是怎麼回事？”
“因爲互動系統到了極限。”秦恩淡淡的說道，“假的終究是假的。”
這個小世界是完全獨立的……他們是與世隔絕的碎片世界，他們發的微博，和城市之外的人溝通聯絡全都是記錄在時間內的。一切與城市之外的互動都是照着臺詞表演。
而秦恩的舉動則超過了他們當前ai互動能力的極限，在秦恩展現出異能並且表現出自己無敵意的舉動後，這羣不知道超能力者存在的信息時代老百姓下意識的就與自己的親朋好友分享甚至直接上傳到微博之類的公共網絡平臺，可秦恩拷貝的僅僅是一個小碎片世界，他們在嘗試發視頻圖片的時候自然不會成功，直接死機。
“但除此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是跟外界一樣的，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引起這裡人的關注，這個世界則會一直自主運轉，直到我們現實世界的時間。”
“若是跟現實世界時間同步會怎麼樣？”
“要麼無限循環最後幾天進行短期循環，要麼重新開始新的周目，沒什麼大不了的。”
時間逆流讓秦恩吃過的蛋筒重新回到了手中，他格外喜歡冰淇淋甜筒附送的蛋筒，冷飲本身殘留的些許味道與蛋筒本身味道他向來都很中意。
“我給外界人拖了一天的時間。”秦恩一邊咯嚓咯嚓嚼着蛋筒一邊說道，“一天後你將替代我前往外界。”
“哎？”
“反正事情就這麼定了。”
時間封鎖線的比例已經調整好了，本來幻想鄉邊境的流逝速度就是異常的，而在這個小世界中的小世界，時間流逝更加緩慢。
“剩下的時間我會教你在外界生存的常識，同時我會對你進行特殊培訓，讓你擁有獨當一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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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得來終覺淺，欲知此事要躬行。
目前幻想鄉與月之都沒有思維注入這種高科技，而傳統的練氣士注入思維訓練則很容易造成傷害，因此秦恩就算再怎麼圖省事都不能強行在蓮子的小腦瓜內注入知識。他缺少足夠的理論知識和實驗的過程，根本不敢拿自己疼愛的養女去測試，於是取而代之，設下時間封鎖線帶着自己的養女前往外界來體驗外面的生活。雖然效率很低，但是卻是最適合當前的狀況——在時間封鎖線在無時不刻發揮作用的情況下借用既視感複製出來的碎片世界就是一個秦恩專門爲自己的養女準備的崗前培訓班。
秦恩認爲任何工作沒有崗前培訓都是不行的，哪怕新來的員工是熟讀對口專業的名牌大學畢業生都要必須走基層提前培訓一週兩週的工夫方能一用。像是主神空間那樣什麼都不在意就將人丟進去冒險純粹是對人的不負責，遊戲還帶新手教程，不進行培訓讓人進行危險工作根本就不是在測試一個人的潛力，是純粹的消耗養蠱而已。
“外界的城市全都是這樣嗎？”
宇佐見蓮子問道。
“並非如此，外界有發達的地方，也有落後的地方，說整個世界都是這樣”
別說國與國之間了，就算是同一個國家，經濟水準和生活水平都不一樣。
“外界遠遠要比幻想鄉大，每個城市的情況都截然不同……文化、習俗、語言，都各有不同。這些東西說上十天十夜都說不完，因此我只會教你一些常識，告訴你怎麼判斷這個城市的狀況。”
秦恩和宇佐見蓮子在城市的中央公園停下腳步。
這是免費對外開放的公園景區，此時正處於人流較多的狀況，附近學校的學生還有居民都在公園內遊戲，偶爾能夠看到幾個青年人和老年人在附近的遊樂設施上健身。
“你怎麼看這座城市？”
秦恩向着蓮子問道。
這裡雖然不能代表整個外界，但是蓮子對這樣風格的文明第一印象是什麼，他還是頗有些好奇心的，後續的一些培訓必然的要圍繞一些中心進行，這個中心，秦恩則需要衡量一番。
“不太好。”蓮子有些提不起勁的嘟囔着。
外界給她糟糕的第一印象乃至於秦恩都很難給其洗地洗掉。
“你覺得哪裡不好？”
“這裡的人都不好相處，他們很不好相處，一點都不親切。”
蓮子對剛來到外界城市時的遭遇還耿耿於懷。
“外界人太鬆懈了，秦叔，你還記得之前撞我的那個人嗎？”
“什麼？你還在生氣？”
“對啊！那個人走路根本就不看路，撞了人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跑掉，切，他若是在幻想鄉內那樣走路絕對會被妖精們捉弄的……”
蓮子詬病外界人表現的冷漠。
然而……人之裡內的居民就真的是熱情洋溢的好人嗎？
這可不見得啊！
“那你覺得，幻想鄉那些熱情的相親真的熱情嗎？他們真的幸福嗎？”
“反正比外界人好。”蓮子碎碎念道。
秦恩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蓮子意識到了問題、觀察到了要點。
外界人的渙散不是天生的，他們是必須是長期居住在安全的地方內纔會養成的散漫，這種散漫讓人們變弱。
但從大環境來看，這個世界的居民比幻想鄉內的人何等幸福！
不需要擔心妖精捉弄，不需要憂慮妖怪的襲擊，不用擔心異變從天而降。
醫院、警察、消防隊、保險、低保、政府、媒體、軍隊……這些東西捍衛着外界的和平。
蓮子覺得幻想鄉親切熱情？那純粹是她的錯覺。
作爲曾經是外界人的秦恩可是非常清楚幻想鄉居民那所謂的親切……是一個多麼糟糕的東西。
蓮子根本就不是真的覺得幻想鄉親切，只是害怕，畏懼來到這個世界而已……
宇佐見蓮子的抗拒心、消極心都是需要克服的東西。
秦恩在前，蓮子在後，兩人繼續穿梭在城市當中，神色坦然的穿越了一條又一條街道。
在這個過程中秦恩則向着蓮子普及着交通規則知識，紅燈綠燈還有汽車的轉向燈與摩托車等多種交通工具的知識。
這些東西非常好理解，宇佐見蓮子抗拒歸抗拒，卻沒真正拒絕這類知識。
這大概就是練氣士的好處，蓮子能夠抑制自己某些情緒和本能……適應力優秀。
“好了，就是這裡。”
然後秦恩帶着蓮子來到了一處位於靠近城市繁華地區的小區。
展現在蓮子面前的是一幢常見的小區別墅。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地帶的小區別墅絕非是尋常的家庭能夠承受的東西，住在這裡的未必是富二代和官僚家庭，但說是中產家庭卻是一點都不爲過。
“這段時間內我們就住在這裡。”秦恩指着面前的小別墅說道。
蓮子看了看這棟小別墅，她看到了掛在房間和窗戶附近的監視器，明顯，這是屬於別人的家。
“這樣好嗎？”
“沒關係，他們不會出現的，這戶人家全家都出國旅遊，沒有三五個月是回不來的。”
當前的城市是複製下來的碎片世界，因此這戶人家因此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出現的，留下來的攝像頭監視器也沒有用處。
“但是鄰居不會發現我們嗎？”
“相信我，蓮子……這種小別墅內的鄰里關係沒有那麼密切的。”
就算同是居民樓小區的鄰居都不會經常來往，更何況這種小別墅的住戶。
要麼是長期在外地的生意人，要麼就是隔三差五去旅行，有的還可能是被富豪官員包養的小.情.婦。
“反正我們住在這裡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別高調的引來物業就不會發生重置的狀況”
在破壞掉電子鎖後，秦恩拉開了大門。
燈，沒有問題。
水，沒有問題。
電，沒有問題。
網絡電腦？嗯，有密碼，但是秦恩用時間逆流將其變成出廠設置的狀態後，電腦也成功開機。
冰箱內放滿了不易壞的飲料與食物，數量雖少但卻花樣繁多，而秦恩的異能註定他不會擔心這方面的消耗。
“很好，一切都沒有問題……那麼現在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檢查完冰箱後，秦恩望向坐在別墅大廳沙發上的蓮子。
住處的問題解決了，外界的生活常識可以自然的適應。
那麼——
“現在開始，我要開始對你的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