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臣雋一怔：“……”
多年的死黨，聽得出顧南城口吻裡的壓抑情緒，想了想，用了比較小心的措辭：“當時你讓我查時小念的事情，我留了一個心眼，雖然不敢相信覺得你不可能這種沒大腦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做了。”
“你他媽的廢話太多了。”顧南城的態度很惡劣。
“……”
“我要結果。不需要你這些廢話。”
司臣雋深呼吸後，懶得理顧南城的原地爆炸，繼續說着；“我私下通過渠道要了厲昕恬的血液，從日本的醫院拿的，和你的血液做了對比，你們是父女關係。99％的吻合度，你們是親生父女！”
顧南城：“……”
“你真是太他媽牛逼了。搞了自己的外甥女不說，順便還搞了一個孩子出來。時小念想什麼？不知道這種孩子不能生嗎？”
司臣雋一直到現在都沒從這樣的事實裡回過神，不敢相信的深呼吸，再呼吸，就這麼看着自己手裡的親子鑑定，然後直接送到了傳真機：“我把鑑定結果給你傳真過去了，你自己看吧。”
沒等到顧南城回話，司臣雋又忍不住問了句：“現在呢？你要怎麼搞？這種事情不可能瞞得住太久的，何況，盛家的那些人都在虎視眈眈！這種事情曝光出來，什麼結果，你比我還清楚的。”
“我和她，沒有血緣關係。”顧南城忽然開口。
“什麼？”司臣雋錯愕了一下，“你是瘋了？以前懷疑自己和你爸沒關係，現在又說時小念和你沒血緣？那是時小念出問題了，還是你姐出問題了？你姐和你爸就是有血緣的。”
司臣雋有片刻覺得自己都已經被顧南城給繞暈了，完全沒辦法從這樣的思維裡走出來。
但偏偏，顧南城卻沒有再解釋的意思。
這人的嘴巴比蚌殼還緊，這一點，司臣雋從最初認識顧南城的時候就再清楚不過，他不想說的事情，一句話都不會給你透露的。
“回頭再說。”顧南城沒繼續交談的想法。
而後，他就直接掛了電話。
傳真機傳來聲響，裡面出來的是司臣雋傳真過來的親子鑑定，那薄薄的紙拿在自己手裡的時候，顧南城竟然微微紅了眼眶。
甚至指尖都有些顫抖。
從史密斯的話裡，他就已經相信了厲昕恬的身份，而眼前這一份確鑿的證據，更加讓他激動不已。
“爹地，我肚子餓了。”厲昕恬的聲音忽然出現。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一點，她的小腦袋探了進去，很無辜的衝着顧南城笑了笑，奶萌的開口，胖胖的手揉着自己的肚子：“我想吃pizza，可以嗎？”
“好。”顧南城立刻轉身，大步的朝着厲昕恬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半蹲在厲昕恬的門口，浸染了墨色的眸光就這麼看着眼前鍾靈敏秀的小姑娘，眼眶裡明顯的血絲，激動的情緒怎麼都藏不住。
大手微微顫抖的摩挲着厲昕恬細膩的肌膚，微微閉了眼。
“爹地？”厲昕恬很小心地的碰了碰顧南城，“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爲什麼眼睛紅紅的？”
“沒有。”顧南城一把抱住了厲昕恬。
很緊很緊的把她抱在自己的胸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那軟綿的身子，甜甜的話語，想起六年來的一些，顧南城差點失控。
“那我可以吃pizza了嗎？”厲昕恬又扁着嘴重複了一句。
“好。恬恬想吃什麼，爹地都給你買，可以嗎？”顧南城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真的嗎？”小姑娘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來，“我還想買很多的玩具，可是小念都不讓呢，說那樣很浪費。”
“爹地給你買！”
“我還想去全世界所有的迪斯尼。”
“爹地帶你去。”
……
甚至，不管厲昕恬提出多麼不靠譜的提議，顧南城都是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這樣的爽快惹的小姑娘一陣大笑。
“恬恬。”顧南城忽然很認真的看向了厲昕恬。
“怎麼啦？爹地？”
“如果……”顧南城思考了片刻，才很沉的開口，“我真的是你的爹地呢？”
“爹地，你不是說了，你和小念在一起，你就是我的爹地嗎？”厲昕恬小臉皺起來，有些沒想明白顧南城話裡的意思。
顧南城看着眼前的厲昕恬，到嘴邊的話，最終卻放了下來，沒說出口，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髮絲，然後抱起了厲昕恬。
厲昕恬開心的叫了聲。
“現在我們去吃pizza好嗎？”他詢問着厲昕恬。
“好！”厲昕恬點頭，然後又想起什麼，“吃完去找小念！”
“好！”
“要給小念留，小念喜歡吃海鮮的pizza。”
“好。”
……
父女倆一問一答的朝着公寓外走去，很快就上了車，驅車去了最近的pizza店。
——
瑞金醫院。
時小念和史密斯打完電話，整個人都和脫了一層水一樣，綿軟的半癱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忽然，一陣噁心的感覺就這麼翻涌而來，怎麼都阻止不住。
甚至沒給時小念胡思亂想的機會，她已經衝進了廁所，直接趴在馬桶上，大口大口的嘔吐了起來。
一直到吐的就只剩下膽汁，她才停了下來。
但是，那種噁心的感覺卻怎麼都沒消散，一陣陣的跟着翻涌。
時小念的臉都跟着煞白煞白的，現在的情況和她六年前懷厲昕恬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和顧南城在一起以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顧南城幾乎就沒用過保險套，都是採取了安全期避孕的方式。
再安全的安全期，也有危險。
就算她堅持，顧南城也置若罔聞。
她記得要去買事後避孕藥，但是這段時間來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最終就讓時小念徹底的忘記了這個事情。
有些預感，是女人天性的預感。
她應該是再懷孕了。
這樣的想法，讓時小念整個身形都跟着顫抖了起來，抓着馬桶邊緣的手，因爲過大的力道，關節處都跟着泛了白。
“小念？”顧南晚的聲音忽然傳來。
時小念被嚇了一大跳，直接看向了顧南晚：“媽，爺爺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
顧南晚卻沒回答時小念的問題，而是擰着眉，一步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最後在愛時小念的面前站定。
時小念楞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地上，急急忙忙的就站了起來。
再對着顧南晚的眼神時，時小念有些心虛。
“你是不是懷孕了？”顧南晚問的很尖銳，“我站在外面看了好一會了，你吐的那麼厲害……”
“不是。”時小念想也不想的就否認了，“只是腸胃有些不舒服，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腸胃跟着有點不適應了。”
“這樣？”顧南晚不太相信的看着時小念。
“是。”時小念很用力的點頭，“我這幾年，腸胃一直都不太好。很經常這樣，日夜顛倒了以後，就容易出現毛病，過幾天就沒事了。”
顧南晚點點頭，倒是沒再多說什麼：“小念，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次未婚生子就可以了，不要再第二次，我怕你爸和你爺爺的心臟都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我知道了。”時小念的聲音黯淡了一下。
“去吧。你爺爺找你呢。”
“好。我先去看爺爺。”
說完，時小念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病房，就這麼貼着牆壁，大口的喘氣，一直到情緒平復了，才走到相鄰的病房，去看了時君一。
時君一消瘦了很多，拉着時小念的手聊了很久。
時小念始終陪着，偶爾應上幾句，那種噁心的感覺卻始終存在，但是她卻忍了下來，有了顧南城的先例，她不想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
一直到時君一累了，時小念才離開。
時君一睡覺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小念啊，爺爺就想看着你嫁人，和以後去找你奶奶的時候，爺爺才放心啊。”
時小念紅着眼眶，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一直到離開病房，她才差點崩潰的哭出聲。
“小念？”宋宥羲看見是時小念的時候，立刻走了上去，“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爲什麼哭了？我看你的臉色蒼白的嚇人。”
“沒有。”時小念快速的擦乾了眼淚，站了起來。
宋宥羲扶着時小念，沉了沉：“你爺爺醒過來了，你爸媽也回來了？”
“是，我爸媽剛回來。”時小念沒否認。
“我反正都在瑞金，有什麼事情的話，你隨時可以找我。”宋宥羲很熱情的開口。
偶爾有護士經過，看見宋宥羲和時小念的時候，捂住了嘴巴，眼中有有些不可思議，上下打量了很久。
宋宥羲挑眉看着護士：“我今天衣服沒穿好？這麼看着我？”
宋宥羲的脾氣歷來不錯，護士和他也是相處的很好，再看着宋宥羲和時小念略顯得親密的動作，壯着膽子問：“宋醫生和時小姐什麼關係啊，這麼關心人家？”
那話帶着刺探，也有幾分的酸味和不贊同。
宋宥羲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幾個小護士，忽然就這麼摟住了時小念：“你覺得我和時小姐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