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送琴送情

柳纖纖伸手接過箋紙,一字一字看完,看完後她拿出火摺子,將箋紙燒燬,等灰燼全落在廢筒裡,她才拍拍手,說,“既然是王爺要的,那女兒定然會把他找出來。”

柳元康沉聲道,“雖說人在衡州,可畢竟十年了,那個人如今是個什麼模樣誰都不知道,而且衡州也不小,找一個人就如大海撈針,爹的意思是,你讓宋世賢幫你找。”

柳纖纖一愣,“宋世賢?”

柳元康點頭,“宋府商號遍佈衡州大街小巷,不管是哪條街都有他的鋪子,放眼整個衡州,就是段蕭,他也不敢保證每條街每條巷都有他的人,所以,要說找人這件事,不是衙門,就是宋世賢最快。”

柳纖纖默了默,慢慢道,“那女兒想個由頭去找他。”

柳元康“嗯”了一聲,衝她擺手,“那就下去吧,等找到人你再來我書房。”

柳纖纖輕應一聲,退開,等她出了柳元康的書房,卻沒有回自己的鳳凰居,而是轉步去了折花居。

折花居里,柳紹齊仰頭站在半扇大開的窗前,盯着外面的天光雲影,此刻,夜色昏黃,月懸影墜,拖曳的星空上一片亮晶晶的白,本是令人心神嚮往的池河,奈何,如今看在柳紹齊的眼中,卻只感有一股涼嗖嗖的冷。

宋小六爲什麼會躲他呢?

昨天姐姐從宋小六的及笄宴上回來,對他說宋小六變了,讓他不要再與她瘋鬧,他原本是不信的,可今天傘骨一事,天琴閣樓一事,他已然看明白,宋小六確實變了,他不喜歡宋小六變的聰明市儈心機滿腹。

可她若真變了,他要怎麼辦?

柳紹齊肅靜着臉站在那裡,內心翻騰着各種糾結的情緒,天大地大,家家都有難唸的經難解的事,可在他柳紹齊眼裡心裡,唯一難解的事和人,只有宋小六。

不單因爲宋小六是他愛的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姓宋。

既是姓宋,那未來,必然要走向滅亡。

所以,爲了愛她,他小心翼翼,歷年來的所有城府心機都用上了,一方面爲了保她快樂無憂,一方面也爲了保她往後的路不會悽苦。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活在他的手掌心裡,不曾跳出,可今天……脫手了。

柳紹齊緊緊擰巴着眉頭,衝立在窗戶外面的九山說,“給我拿酒來。”

九山問,“少爺,你都兩餐沒吃飯了,不餓啊?”

柳紹齊說,“不餓。”

九山抿抿脣,覷一眼立在大木窗後的少年,說,“那我去拿酒。”

柳紹齊沒吭聲,九山扭頭就往折花居外面走,還沒走出院子,就與迎面走進來的柳纖纖碰上了,他連忙上前一步,喊一聲,“大小姐。”

柳纖纖看着他問,“去哪兒?”

九山道,“少爺想喝酒,我去酒窯裡拿酒。”

柳纖纖眉頭微蹙,她問,“紹齊可用飯了?”

九山搖頭。

柳纖纖便道,“拿酒的時候順便備點飯菜來。”

九山應是。

柳纖纖擡腿往院內走,走到正堂屋前,看到柳紹齊一個人站在窗後仰臉望天,他身邊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周圍寂靜無聲,只有夜風偶然飄過樹枝的婆娑聲,而窗口處的少年,藍衣冷然,不復平日裡的吊兒郎當,她便揚聲喊道,“紹齊。”

柳紹齊聽到有人喚他,從沉思中回神,看到柳纖纖進了他的院子站在堂屋前,他應了一聲,“姐。”

柳纖纖問他,“在想什麼?”

柳紹齊看看天,又看看她,最後拂了衣襬,從屋內出來,他一出來,柳纖纖就吩咐紅央說,“去冰窯裡取些冰來,等會兒九山拿了酒,給酒裡泡一點兒。”

紅央應聲,轉身就去取冰。

柳紹齊走到柳纖纖面前,問她,“你來做什麼?”

柳纖纖卻反問他,“今天見宋繁花了?”

柳紹齊抿了一下脣角,瞪她一眼,扭頭走到涼石椅上坐下,坐下後就一手支着額頭,一手揚起,從空中折出一段長枝來,攥在兩指之間,在石桌上寫寫畫畫。

柳纖纖見他這般,笑着往他對面一坐,說,“果然見宋繁花了。”

這是肯定句。

柳紹齊不輕不重地“嗯”一聲,“見了。”

柳纖纖問,“那你怎麼看上去不大高興?”

柳紹齊對着石桌上他畫出來的那個四不像的人頭重哼一聲,哼罷,才說,“今天沒揍到她,心情不爽。”

柳纖纖笑問,“爲什麼沒揍着,她不是每次都打不過你?”

柳紹齊皺皺眉,摔掉手上的樹枝,擦掉石桌上那個四不像的女人畫,悶道,“不明白爲什麼。”

柳纖纖眯了一下眼,正要說話,九山拿了酒來,還有幾盤小菜,不一會兒,紅央也拿了冰來,冰與酒一摻雜,涼氣與香氣就鋪面而來,柳紹齊聞着這酒香,一掃臉上陰鬱之氣,笑道,“姐姐今日就與我痛飲一壺吧。”說罷,喊,“九山,你也來。”又看看紅央,道,“你也一起。”

紅央見柳紹齊這般高興,目光轉過去瞅了一眼柳纖纖,柳纖纖衝她點了點頭,紅央便笑着說,“奴婢酒量淺,就陪少爺喝兩杯。”

柳紹齊朗笑道,“一杯二杯皆可。”

喝了酒,吃了飯菜,柳紹齊的心情就寬許了不少,關於宋繁花帶來的煩惱一下子就埋進了酒桶子裡,等柳纖纖帶着紅央離開折花居,柳紹齊就吃飽喝足呼呼大睡了。

九山關上門,站在堂屋門前的石階上,輕嘆一聲,這宋繁花是撞鬼了嗎?少爺必然是知道她撞鬼了,所以才這般憂心。可,撞了鬼,還能回魂嗎?

宋繁花在宋清嬌的院子裡與宋明豔和宋昭昭聊天聊到夜深,幾個姑娘們都乏了,打着哈欠,各自離開去睡覺,宋繁花帶着綠佩回自己院子,一入院子就看到環珠站在廊燈下,沒等環珠開口,她就先道,“今日你們也陪我累了一天了,就不必再守夜,都回去洗洗睡。”

昨天是環珠守夜,今天是綠佩守夜,綠佩一聽,道,“就算不守夜,奴婢們也要伺候小姐睡下的。”

宋繁花說,“今日不必了。”

綠佩擰眉,“可是……”

宋繁花擡了擡手,打斷了她要說的話,“你們不累我累,不想再折騰了,我洗把臉就睡下,明日起來再洗澡,你們備好明天用的東西,早點來伺候我起牀就行了。”

說罷,推開堂屋的門,然後又反手關上。

環珠和綠佩只得退了下去。

一回到下人房,環珠就坐在桌子前,盯着眼前的油火,問同樣坐在桌前盯着油火看的綠佩,“你有沒有覺得小姐今天在老劉鐵鋪裡說的話很奇怪?”

綠佩道,“是奇怪。”

環珠瞥她一眼,說,“還有更奇怪的呢,今天小姐去天琴閣,讓姜小莫畫了一副柳纖纖的美人畫像,送給了大少爺。”說罷,頓頓,又道,“你我二人伺候小姐也有好幾年了,從貼身伺候開始,小姐都對柳纖纖厭惡到骨子裡,不說她的畫了,就是她呆過的地方,小姐都不屑踏入,可今天,小姐居然誇讚那副畫很好,誇讚也就罷了,她居然會把柳纖纖的畫像送給大少爺,不說我們了,整個衡州的人都知道,小姐恨不得把柳纖纖從大少爺的眼中拔掉,她怎麼會給少爺送一幅柳纖纖的畫像!真是好詭異。”

綠佩聽罷,嘴角抿了抿,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家小姐變得稀奇古怪,令人難以揣度,不說環珠那邊,就單她這邊,今天聽了小姐說的九環鏢後她就備爲吃驚,尤其小姐說話的那語氣那姿態,完全像是用過似的,可,小姐何時會武功了?她怎麼不知道?

諸多難以理解之事,讓兩個丫環困惑莫名。

環珠跟綠佩坐在油燈前,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兩個人同時一嘆。

綠佩說,“不知道爲何,一場及笄宴就讓小姐轉了性子,完全也像變了個人,可不管她怎麼變,她還是我們的小姐,還是宋府六姑娘,所以,我們好好聽令就是,小姐讓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是生是死,全憑小姐做主。”

環珠怔怔,輕點了一下頭,“嗯。”忽地想到什麼,那臉上覆的疑惑散去,轉成一絲笑,“要說小姐性子轉變是好事還是壞事,我覺得是好事一樁,今天在天琴閣樓裡,我可是第一次見柳紹齊被小姐氣着呢。”

綠佩一聽,也收起臉上猜測不明的情緒,笑道,“是嗎?難道不是小姐被柳紹齊氣的臉紅脖子粗?”

環珠搖頭,“不是。”然後她就把今天發生在天琴閣樓裡的事情說了。

綠佩聽罷,笑道,“你今天去買傘那會兒,小姐也對柳紹齊撒潑了,把他砸的可狠了,後來小姐要去找你,非要走柳紹齊所在的那條道,若是以往,我怎麼勸小姐都不會聽的,可這一次竟然聽了。”

環珠輕啊一聲,問,“小姐今天砸柳紹齊了?”

綠佩笑道,“嗯呢。”

環珠問,“砸到了?”

綠佩點頭,“砸到了,用柳紹齊的傘砸的。”

環珠笑,“難怪今天柳紹齊衝進來就衝小姐橫鼻子豎目的,原來是被小姐砸了啊,哈哈,砸的好,誰讓他一天到晚見到小姐就欺負小姐的,而且回回都把小姐欺負的哭天嗆地,這下子,風水輪流轉了吧。”

綠佩大笑,“是這個理。”

環珠道,“小姐這一變,我倒是真的高興。”

綠佩說,“希望不是曇花一現,不要沒維持幾天又變回去了。”

環珠搖頭說,“不會的。”

綠佩道,“但願。”

環珠衝她笑笑,站起身,撐了下懶腰,說,“也不早了,小姐說明天要早點兒起來伺候她起牀,不知道明天小姐是要做什麼,所以還是早點睡吧。”

說罷,她就去打水沖涼,準備睡覺。

綠佩也去打水沖涼,睡覺。

宋繁花關了堂屋的門之後一個人走向左側的琴房,琴房與書房合爲一體,半邊擱着冰絲禪琴、搭方腳椅,半邊立着案几、書桌、陳列櫃,從昨天重生到現在,她都沒有機會來好好看一看她曾經最不喜歡的琴和書。

前世,那個男人說,琴乃知音,書乃智囊,棋爲人生,畫爲點綴,所以,在他的心中河山,杜莞絲是他的知音,秦暮雪是他的智囊,柳纖纖是他的人生,宋繁花……只是點綴。

呵,好一個點綴,所以,可有可無,死不足惜嗎!

宋繁花緩慢走到冰絲禪琴旁,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白色玉寒的琴絃,絃聲悠悠低沉,短促而破碎,宋繁花閉了閉眼,慢慢五指合力,注入一股內力於弦面,剎時,一股驚濤駭浪之聲拍岸而來,卻不是震響四周,而是向着琴裡迸射,隨着“咔咔咔”的三聲巨響,上等的冰絲禪琴裂出縫隙,古文面拼接錯位,絲絃盡斷。

宋繁花收回掌力,看着那琴架,擡腳一踹,將其踹倒了。

她拍拍手,轉身回到寢閣,洗洗睡下。

第二天,綠佩和環環還沒有來伺候她起牀,宋昭昭卻是先一步敲響了她的房門,宋繁花打着哈欠,睜着睡意惺忪的眼,滿頭青絲垂在肩側,上身靠在牀頭,一隻胳膊搭在支着的腿上,一隻手不停地掩着脣打哈欠。

宋昭昭推門進來的時候原本是帶了一點點兒怒氣的,可如今看到宋繁花這模樣,又有點於心不忍,她絞了絞帕子,問,“六妹妹還沒睡醒嗎?”

宋繁花困頓道,“五堂姐怎麼這麼早?幾時了?”

宋昭昭道,“快卯時了。”

宋繁花又是一個哈欠出口,慢幽幽道,“五堂姐平時都是這麼早就起的嗎?”

宋昭昭面色微微一變,頰面掩了一點兒紅,若照以前,宋繁花定然看不出她這表情是爲何,可如今,她即便困頓着,也十分清楚,宋昭昭爲何會這般。

因爲,宋昭昭喜歡宋世賢。

前世宋繁花懶惰叛逆調皮又乖張,她從來沒在太陽升起之前起過牀,也就不知道宋昭昭每日清晨都會給宋世賢準備早茶,後來柳纖纖發現了端倪,利用這一點兒,毀了宋世賢,而宋昭昭,因爲成爲了宋世賢的女人,愛入了魔心,成爲了柳纖纖手中的劊子手,要說宋府滅門,宋昭昭還真的是幫兇呢。

宋繁花眼底微冷,可到底,宋昭昭是她的五堂姐,因爲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才變成了後來的模樣,她原本也是極爲善良的。

宋繁花看一眼宋昭昭的臉色,笑道,“五堂姐這習慣很好。”

宋昭昭一愣,問,“什麼習慣?”

宋繁花道,“早起啊。”她笑了一笑,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五堂姐每日都起這麼早,從來沒餓過肚子吧?”說到這,她撇了一下嘴,“你都不知道,我經常餓肚子的。”

宋昭昭一開始衝進來的火,後來的於心不忍,碰上宋繁花的這最後一句話,頃刻間都化成了無奈一笑,她捂着帕子,笑道,“誰讓六妹妹每天都起那麼晚的?起晚也就算了,留你的早飯也不吃,不餓肚子纔怪。”說着,問她,“還困嗎?”

宋繁花實誠道,“還有點。”

宋昭昭便道,“那你再睡。”

宋繁花搖搖頭,把腿平躺下來,手收回去,支着牀,準備下地。

宋昭昭立馬問,“不睡了?”

宋繁花一面低頭找鞋子,一面笑道,“不睡了,我今兒可不想餓肚子。”

宋昭昭本來想說一句,“就算不想餓肚子,也不用起這麼早”的話,可這話還沒說出口,寢閣外就傳來了腳步聲,接着珠簾嘩啦一聲響被人掀開,環珠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看到宋昭昭在此,怔了一下,連忙行禮,“五小姐。”

宋昭昭笑道,“環珠啊,你家小姐變勤快了,你再不來,她要自個穿衣穿鞋了。”

環珠反應也快,知道這是五小姐打趣自家小姐的話,在宋府,但凡下人,都知道這幾個主子裡,就屬自家小姐最懶,她笑着說,“不是小姐變勤快了,而是奴婢們起晚了,也可能是因爲小姐看到五小姐來了,心裡高興,就迫不及待地要穿鞋。”

宋昭昭笑着看她一眼,對宋繁花說,“還是你的丫環,最護你。”

宋繁花傲嬌道,“那必然的啊。”

宋昭昭又笑了聲,轉頭拐到寢閣外面,坐在外待區的方桌旁邊,等環珠伺候好宋繁花穿了衣淨了面出來,她才隨着她們一起往外走。

剛來到正堂屋,就看到綠佩慌慌張張地從琴房跑出來,見到宋繁花,她大驚失色道,“小姐,你的琴怎麼碎了?”

她一臉驚恐,宋繁花卻一臉平靜,她淡扯了一下桃花色的廣流袖,晨起的容顏亮麗逼人,容光煥發,眉黛如遠山之霧岫霞飛媚,面若桃花,胭腮淡薄,卻難掩其卓然風華。

綠佩微微一愣。

宋繁花揚眉道,“哦,你說那琴啊,昨兒我睡到半夜,忽然夢到白天裡在天琴閣樓聽到的琴聲,就心血來潮去彈一彈,結果,這破琴,一個音調都整不好,簡直氣死我了,既然不中用索性我就把它砸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氣火沖天,綠佩、環珠、宋昭昭三個在場的人都聽得目駭。

宋昭昭問,“你砸了冰絲禪琴?”

宋繁花朗聲毫無愧色道,“砸了。”

宋昭昭看着她,無語了半天才慢吞吞道,“這冰絲禪琴是大哥特爲柳纖纖求來的,女子彈琴,慣常手腹磨繭,失卻美態,而這冰絲絃,摘取望天峰峰壁的千寒石蟬產出的冰絲所煉,能減緩手腹擦繭,份爲珍貴,可以說,天下間極屬難得,當時,我記得是柳纖纖的及笄宴,大哥拿出這琴要送於她,結果,你一看到,偏說自己喜歡,非要奪來,死活不讓大哥送給柳纖纖,大哥當時縱容了你,把琴給了你,轉送了別的東西給柳纖纖,可自從你得到這琴後,我們卻從沒見你彈過,如今倒好,你就是一個心血來潮,一個彈不好,就把這麼寶貴的琴給砸了,你……你真是……要是大哥知曉了,必定要責罰你的。”

宋繁花撇撇嘴,絲毫不在意地說,“大哥纔不會責罰我呢。”

宋昭昭哼道,“我纔不信。”

宋繁花笑笑,“我昨天給大哥送去了一副柳纖纖的畫像,他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責罰我?要說這琴珍貴,那也只限於當時,如今,這琴怕也早不在哥哥關注的範圍裡了。”

宋昭昭聽到這裡,忽的就想起自己來找宋繁花的目地,是了,爲了那幅畫。早上的時候,她去東院給大哥送早茶,敲門進書房後,一擡眼就看到原本掛着丹青墨畫的地方換上了柳纖纖的人像,她驚愕之餘問宋世賢這畫是哪裡來的,宋世賢說是環珠送來的,她聽後當即就放下了茶盤,跑來南院了。

宋昭昭攥着帕子,問宋繁花,“你爲什麼會給大哥送一副柳纖纖的畫?”

宋繁花說,“大概猜着哥哥今天會打我,所以提前送了。”

宋昭昭內心其實很生氣,她很想衝宋繁花發脾氣,衝她怒,罵她多管閒事,以前不是死活不讓宋世賢的周圍出現一點點跟柳纖纖有關的東西,如今倒好,她竟親自送了宋世賢一副柳纖纖的畫!

宋昭昭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憤怒,問她,“你不討厭柳纖纖了?”

宋繁花哼道,“自是厭的!”

宋昭昭便不理解了,“那你做什麼給大哥送她的畫像?”

宋繁花道,“我覺着讓大哥天天對着那畫看,看的久了,時間長了,他可能就覺得柳纖纖也沒什麼與衆不同了,不就是一張美人皮,天天看,總會厭的吧?”

宋昭昭一聽,愣了愣,“你怎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若是大哥天天看,越看越喜歡呢?那你豈不是白白地爲柳纖纖錦上添花了?”

宋繁花抿了抿脣,眉間攏了一抹愁色,“會嗎?”她道,“我以前覺得姜小莫長的很漂亮,特別喜歡他,每次去天琴閣都要在他房裡呆半天,其實我對琴棋書畫都不懂的,只是純粹喜歡看他,但昨日去,我竟覺得他也就那樣,當時我就想着,興許是我天天看他,把他從天上看到了地下,從一眼驚奇變成了普普通通,所以,我就讓他做了一副柳纖纖的畫送給哥哥,想着哥哥也會跟我一樣的。”說到這,她又憂心滿面,“可五堂姐說的也對,要是大哥跟我恰巧相反,越看越喜歡呢?”說到最後,她越發的懷疑這個可能性很大,一張漂亮的小臉皺成了包子。

宋昭昭見她這般,真真是一句苛責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也是好心,想要讓宋世賢徹底不喜歡柳纖纖,可她不知道,大哥對柳纖纖的心,豈是一副畫看看幾日就會淡的?

宋昭昭輕嘆一聲,扯了一下兀自抓着頭糾結個不停的宋繁花,說,“送都送了,大哥到底如何,那就不是我們能猜想到的了,也許會淡了對柳纖纖的情呢,是吧?”

宋繁花心中很清楚,宋世賢對柳纖纖的情,不會因爲看了幾日她的畫就會淡,也不會因爲她處心積慮接近他而淡,她要的效果是,宋昭昭對柳纖纖的絕對敵對。

如今的宋昭昭心中只是仰慕宋世賢,還沒到非君不可,死去活來的地步,所以,她還有救。

前世的時候,因爲宋繁花極爲厭惡柳纖纖,那是片刻容不得宋世賢與柳纖纖多呆一會兒的,柳纖纖每每入宋府,都是在宋繁花外出出門的時候,可她在府上時,宋世賢思念佳人又見不着,宋昭昭就陪伴在了身側,時日久了,自然越發的深陷其中。

其實,宋昭昭愛慕上宋世賢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宋昭昭從小就沒有父愛,宋陽夫婦自十年前從上京回來就閉鎖在了北院,幾乎足不出戶,宋昭昭得不到父愛,她所有的父愛都來源於宋世賢,宋世賢爲人溫和親善,儀表堂堂,也是衡州城中的翩翩公子,而宋昭昭不是別人,是他的親妹妹,他對她自然別比人更加的溫柔和親善,宋昭昭在日積月累的陪伴下愛上他,實乃人之常情。

這一世,她不會再讓宋昭昭對宋世賢產生那種不該有的愛情。

宋繁花沉默了一瞬,擡起頭來看向宋昭昭,眉心依舊揪着,“希望大哥會如我們姐妹所願,不再喜歡那柳纖纖。”

宋昭昭輕輕應着,“必會的。”

宋繁花頓時就歡呼起來,臉色一會陰一會笑,真如那嬰兒的脾氣一樣,善變多化,她笑道,“走,先去吃飯,吃罷飯我們出去玩兒。”

綠佩緊跟着提醒一句,“小姐,那砸破的琴?”

宋繁花冷聲哼道,“摔了就是。”

綠佩怔了怔,覺得自家小姐真是暴殄天物,那可是冰絲禪琴,她說砸就砸,說摔就摔,還真不當回事了?雖然心裡這般想的,她卻不敢說出來,低應一聲,去收拾被宋繁花用內力震斷的琴。

環珠隨着宋繁花,跟宋昭昭還有她讓守在外面的兩個丫環一起,去了膳堂。

用罷飯,時間尚早,宋繁花拽着宋昭昭,去外面玩了。

此刻,太守府邸,段蕭與往常一樣,一個人坐在飯堂裡吃飯,今天沒有韓廖來叨擾,他周遭很清淨,吃過飯之後他帶了一個隨從去公署,還沒走出門,迎面就與風塵僕僕歸來的無方撞個正着。

段蕭看他一眼,轉身就撣了一下袍袖,對他道,“隨我進來。”說罷,又衝隨從吩咐,“暫時不去公署了,你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事,若有事,再來回稟於我。”

隨從應聲,出門往公署的方向去。

無方跟着段蕭進到府中,一入院,段蕭就開口問,“今天有沒有收穫?”

無方搖頭,沉聲說,“柳纖纖跟柳元康昨日白天與晚上都沒有出柳府,但是柳紹齊,昨天白日的時候帶着九山去街上晃盪了一圈,碰到了宋繁花,之後又去了天琴閣,在天琴閣樓呆了有半日時景,又回去了,回去後就一直沒再離開過。”

段蕭眯眼,雙手往後一背,“也就是說,這將近大半年的日夜探查,都是白費的。”

無方慚愧地低頭,“是屬下辦事不利。”

段蕭搖頭,喟然道,“不是你辦事不利,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是對方太狡猾了,而柳元康一家子人也個個精明,辦事滴水不露,讓你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出個眉目來。”

無方道,“少爺不如直接問罪柳元康。”

段蕭問,“問他何罪?”

無方說,“尋個能讓他萬死都不能脫身的由頭。”

段蕭聞言一笑,笑罷仰起頭來看天,鬱郁悶悶地道,“他柳元康一不愛賭,二不愛財,三不愛色,四不欺人,五不幹喪盡天良之事,六不懟人言,七不辱賢良,八不造兵,九不謀反,你讓我尋哪種由頭問他罪?他若那麼好治問罪,我又何嘗會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任他柳府在我眼皮子底下蹦噠那麼久卻又無法根除。”

無方說,“不能拿捏柳元康,至少,還有柳纖纖跟柳紹齊,這兩個人,隨便一個人犯了事,也是要連累他的,而他一倒,衡州就沒有朝廷的爪牙了,到時候,少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段蕭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柳纖纖跟柳紹齊,一個聰慧美麗,幾乎令所有衡州城的男兒都傾慕,一個紈絝瀟灑,卻精明城府,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再加上柳纖纖深得宋世賢的喜愛,他若貿然動她,必然會引起宋世賢的不滿。

暫且,他還不想與宋世賢翻臉。

再者,他已經向宋繁花提親了,往後,宋世賢就是他的助力,他沒道理爲了一個柳纖纖把自己的助力給生生拔掉,這不科學。

段蕭抿抿脣,說,“既然柳府的人那麼能藏,就讓他們再藏一陣子,等換完衡州城內的眼線,再來好好與他們算帳。”說到眼線,他衝無方問,“如今,已是換了第四人了吧?”

無方點頭,“是。”

段蕭冷笑,“也不知道這衡州城內到底有多少雲家人的眼線,到底是雲家人的還是天家人的,還真不好說,不過,已過了小半個月,怎不見七非來彙報?莫非,這小半個月,她竟是連一個人也沒找出來?”

段蕭摸摸下巴,深思不疑。

無方道,“七非若是都找不出來,那就再也沒有人能找出來了。”

段蕭面色沉涼,負在身後的手一下子撐開又一下子握緊,反覆幾次之後,他倏地轉過身,慢騰騰地往小方丘上去了。

無方見此,連忙擡腿跟上。

到了小方丘,段蕭盯着丘坯上那塊半人高的石碑上刻着的段宗銘三個字,目色陰陰沉沉。

無方站在段蕭的身後,他能感覺得出來面前這個男人的隱忍和痛苦,也能感受到他迫切的心思和復仇的信念,可他太過謹慎,也知道哪怕他如今看似好像掌控了整個衡州,但其實,他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所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處在隨時被人宰割的地位,誰會心甘情願?

無方衝前面的背影說,“除了彙報柳府之事,屬下還有一事要對少爺說。”

段蕭聞聲沒動,只道,“什麼事?”

無方道,“關於宋六姑娘的。”

段蕭眉頭一挑,側過肩膀看他,“宋繁花?”

“是。”

“她能有什麼事?”

無方想了想,低聲附耳過去,在段蕭耳邊說了一段話,說罷,段蕭訝異驚奇,他挑眉道,“你說,你昨日發現宋繁花很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無方鄭重點頭,“嗯。”

段蕭盯着他,半晌,忽地笑出聲,“我不信。”

無方急道,“少爺,我說的是真的,昨天我跟在柳紹齊的馬車後面,親眼目睹了宋繁花把柳紹齊的傘骨震斷一幕,後來,我見柳紹齊去了天琴閣,與衆女子賭錢,就趁空想看看宋六姑娘出門做何,結果,一出來,卻追不到她的氣息了,少爺是知道的,在衡州,只有宋繁花一個人的氣息是有櫻花香的,其她女子即便用了香薰,也不及她身上的半分香,我以爲尋着這香,必然能找到她,結果,她竟是隱去了。”

段蕭聽了這話,關注點卻不是在宋繁花身上,而是在他身上,他問,“你昨日盯梢柳府,中途離開去追了柳紹齊,又中途離開去追了宋繁花?”

無方道,“是啊。”

段蕭冷冷瞪他,“所以,你怎麼就知道在你離開的時間段裡柳元康沒有出門,柳纖纖沒有出門,柳紹齊又僅僅只是在賭樂,卻沒有做別的事?”

無方呆了呆,他說,“我有留下方信。”

方信是無方的影子,也相當於他的第二隻眼,素來不會脫離無方的身子,若非要出來,那也是用着無方的容貌,所以,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異樣的,但段蕭聽了,卻怒聲道,“脫影術會耗損你三層修爲,必須要有十日的靜休才能恢復,不然,下次再施脫影術,你必要受其反噬,我跟你說過,這種術法不到生死關頭,不許濫用,爲什麼你每次就不聽呢!”

段蕭很氣。

無方卻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說,“當時的情況只能如此了。”

段蕭氣哼道,“往後盯梢這事,你不必做了。”

無方一愣,問,“爲什麼?”

段蕭冷道,“就你這樣的盯梢,盯一年你也盯不出異常,老是給敵人可趁之機就是給自己插刀,我倒是不知道你之前也這般馬馬虎虎,不然,早就不讓你做了。”

無方很無辜,他辯解說,“我就昨日用了一次脫影術,之前從沒有的。”

段蕭卻不管,揚手命令他,“等會兒你就去淨塵寺靜休十日,恢復功力後再出來,關於盯梢這事,我會讓旁人去做,你就不必干預了。”

無方還想力爭一下,段蕭卻是看也不再看他,轉身拂袖,大步離開。

無方無奈,只得去了淨塵寺,靜休。

段蕭出了太守府邸,沿着眼前的道路往公署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宋繁花和宋昭昭還有她們的婢女,兩個小姑娘和三個丫環正在琴坊前挑琴,段蕭要去公署,必然要經過繁華熱鬧的市街,是以,碰到她們,他倒也沒什麼意外,只是在看到宋繁花素手挑着琴絃時,他笑着問一句,“六姑娘會彈琴嗎?”

宋繁花橫懟他一眼,“不會。”

段蕭笑道,“那就不要挑琴了吧,選一些女兒家用的,你喜歡什麼,我送你。”

宋繁花還沒接話,宋昭昭就先一步開了口,她看着段蕭,笑言,“段公子是想送六妹妹訂親禮嗎?我可是聽說,昨日你去府上下聘,什麼都沒帶呢。”

段蕭聽聞此話,笑着看她一眼,又看向宋繁花,“六姑娘不惜下嫁,這是段某的福氣。”

宋繁花衝他翻了個大白眼,“我是高攀。”

段蕭伸手,又衝她的髮絲摸去。

宋繁花怒目橫眉,在他的手伸過來時飛快地往後退開,段蕭沒有摸到,聳了聳肩,“見你珠釵有點斜了,幫你扶一下而已。”他挑眉睨着她,眼角在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慢聲問,“你在怕什麼?”

宋繁花衝他哼一聲,不回話,也不搭理他,直接拉着宋昭昭扭頭就走。

宋昭昭疑問,“不是說你挺喜歡這玉簡丹琴的嗎,怎麼不買了啊?”

宋繁花扯着她的手臂,不顧周圍人投來的各種面面相覷的視線,朗聲笑道,“剛不是有人說了要爲我買?我幹嘛還要自掏腰包啊。”說罷,聲調一提,越發的哄亮爽朗,帶着兵馬鐵戈女子特有的颯爽英姿,扭頭大笑道,“段公子,今天既是遇上了,那這琴,你便爲我買了吧?送琴,送情,你這心意,我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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