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見如故
郭師傅的疑問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於被東家安排進來的人，他原以爲是要客客氣氣地供着，卻沒想到姑娘卻說要嚴厲一些。
這下可把一向老實的郭師傅給嚇壞了，姑娘真的說要嚴厲？不是他聽錯了？
白素心淺淺一笑，交代道：“郭師傅不必有所顧慮，對學徒該如何便是如何。即將到來的人雖說是我推薦的，可也是我無意中遇到的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郭師傅也不用太過擔憂。”
郭師傅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將緊握衣角的拳頭微微舒展開來。
“此人與我只有一面之緣，我也是看他家境可憐想幫一幫他。爲了避免麻煩，郭師傅可莫要將此事向外人提及。”白素心補充道。
郭師傅連忙點頭，道：“姑娘放心，我都明白。”
姑娘是什麼身份啊，怎麼可能跟一個磨豆腐的小工扯上關係？
郭師傅內心明瞭，也就自然不會對姑娘的吩咐有什麼好奇。
但旁邊的阿牛可就不一樣了，一直傻愣愣地盯着姑娘發呆。
白素心瞟了一眼阿牛，郭師傅忙道：“阿牛也不會亂說的。”
反應過來的阿牛連忙狠狠地點頭。
白素心低頭嫣然一笑，隨後轉身離去。
阿牛剛從鄉下來京城不久，哪裡見過這般容貌的小姑娘，當然是早就看傻眼了。
待白素心走遠後，郭師傅發覺阿牛還在呆看着門外。
郭師傅唉聲嘆了口氣，斥責道：“看什麼呢！”
阿牛隨即到郭師傅的身邊，拉着他的衣角道：“郭叔，咱們的東家長得真的是像那九天仙女一般啊。”
郭師傅輕輕嘆息道：“阿牛啊，不管東家長什麼樣，都只是咱們的東家。你能明白郭叔的意思嗎？”
阿牛一臉疑惑地搖了搖頭。
郭師傅乾脆直接說明白：“東家不是咱們能夠高攀的，我勸你莫要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
阿牛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子，他確實是覺得姑娘生得好看，但若是郭叔不戳破，他還能繼續裝作恍若無事的樣子。
此時的阿牛並不懂什麼門第尊卑，只因他剛到京城不久。
就連見到的女子，也大多是來豆腐坊買豆腐的婦人。
這樣的阿牛見到明眸皓齒的白素心，自然會覺得猶如仙女下凡。
況且白素心的容貌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郭師傅也不想一開始便將阿牛的心思扼殺，但卻不得不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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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看着阿牛長大的，若是真的陷了進去，受苦的只能是阿牛。
郭師傅不希望阿牛成爲第二個他。
阿牛雖然方纔在白素心面前顯得有些木訥，但瞬間卻看出了郭師傅的眼神中飽含故事。
“郭叔，你是不是也對哪家的姑娘起過心思？”阿牛嬉皮笑臉的問道。
郭師傅面色登時變得鐵青，怒拂衣袖回到後院繼續磨豆腐去了。
小孩子瞎問什麼，他的過往是一個小孩子能夠打聽的嗎？
真是想想就生氣。
白素心回到流蘇苑時，淺秋正在院子裡喂阿黃。
見到白素心走進來，阿黃連忙跑到她腳邊歡快地搖尾巴。
白素心輕輕撫了撫阿黃的頭頂，向淺秋問道：“這個時候了，阿黃還沒有用飯食嗎？”
淺秋嘆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些許怒氣道：“旁的下人只想着姑娘不在府中，便未準備飯食，竟忘了給阿黃餵飯。婢子方纔回來之時，阿黃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的了，這纔去責問了他們，又爲阿黃準備了飯食。”
阿黃一臉滿足地看向淺秋，它就說吧，淺秋也是極爲關心它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淺秋眉頭微蹙的看了一眼阿黃，爲何總覺得這條狗在暗自想些什麼似的……
或許只是因爲阿黃聰明？
白素心低頭柔聲對阿黃道：“快去繼續吃吧。”
阿黃隨即乖巧地飛奔回了自己的飯碗前，繼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淺秋惡狠狠地盯着阿黃的後背看，心想或許她這些日子對這隻狗太寬容了。
看來阿黃是欠管教了。
白素心沒什麼功夫看小丫鬟跟大黃狗鬥氣，旋即轉身進了屋子。
這些時日，白素心的眼皮子總是沒來由地跳。
至於什麼左眼跳代表什麼，右眼跳意味着什麼白素心一向是不相信的。
但眼皮終日這樣跳，似乎也不是什麼好兆頭。
可惜這種時候，白素心除了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子裡看書之外也做不了什麼。
沉浸在書本中的白素心並不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總覺得不過是轉瞬間天色便微微有些暗淡了。
白素心剛合上書本，就聽淺秋碎步走到屋門前通稟道：“姑娘，前院的小廝方纔過來傳話，說是芷羽姑娘來了，讓姑娘提前準備一下。”
白素心自當是疑惑的，大娘不是說芷羽要到明日開始的每日巳時來到府裡嗎，爲何今日便提前來了？
來不及細想，白素心便匆匆出門迎接芷羽。
雖說這個教她的琴師出身醉花樓，可不管怎麼說也是大娘請來的座上賓，她絕不能失了禮數。
即便是沒有大娘的這層關係，白素心也從來不會看輕這樣的女子。
在這個時代，又有幾個女子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呢？
大多都是任人擺佈的可憐人罷了。
前世白素心並沒有聽說過芷羽這個名字，因此對於即將見到的琴師還是有一絲絲的期待和好奇的。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值得大娘費盡心力將她請到府裡來？
芷羽走到流蘇苑時，白素心登時愣住了。
竟然是她！
倏忽間，白素心便回過神來，客氣道：“辛苦芷羽姑娘跑來一趟，白素心有失遠迎。”
芷羽嘴角微微揚起，道：“白姑娘客氣的，我今日來只是想見一見白姑娘，明日也好直接開始學。”
白素心隨即示意身邊的淺秋下去準備茶水，而後笑道：“芷羽姑娘能過來我自然是高興的，只是不知姑娘能否賞臉在我這院子裡用晚膳？”
芷羽也被白素心這突如其來的邀請給嚇了一跳。
雖說她此時入府拜訪，多半會被留下來用膳，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位白姑娘竟然會這麼直接，甚是像是與她相識很久一般。
莫非一見如故就是這麼個意思？
白素心似乎是看出了芷羽的心思，在心裡默默迴應道，她還真的是與芷羽相識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