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如此的心浮氣躁可不好。”老頭子不緊不慢地迴應：“不錯，我的確破解不開鎖靈石裡面的陣法禁制。原因不解釋，可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我是在耍你啊。”
“哦，你說說看？”龐歡知道自己剛纔確實有些急躁，便使勁抹了一下臉，一邊快速調整心態，一邊聽他解釋。
老頭子冷哼：“當初做交易的時候咱們是怎麼說的？是不是說你給我車馬，我幫你弄清楚石頭中的秘密？如今，我雖然吃了點虧，只得到了小戰車，但藏在石頭中的秘密，你難道沒弄明白嗎？”
“所以，對於本次交易中許諾給你的那部分，我其實都已經做到了。至於你最終能否得到這份機緣，那隻能看你的運氣，而我可並不記得曾經答應過你，說什麼一定會幫你得到。不信你自己回憶回憶，我們交易的內容是不是這樣？”
龐歡一聽，忍不住一一細數兩下里交流過的情景，結果還真如老頭子所言。之前人家確實只是表明會幫他弄清關於石頭的秘密，但並沒有紅口白牙的答應他，一定要幫他得到這份機緣。
“糗大了！”他赧然，暗自汗了一把。
不過，隨着腦海中的情景反覆再現，他的臉逐漸又黑了下來：“不對啊，老傢伙當時雖然沒說一定會幫我得到機緣，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全都有着明顯的暗示，而他現在則一口否認，這顯然是早有預謀，掙着個口袋嘴兒，靜等着我往裡面鑽。”
想到這裡，他記起已然被吞噬掉的小戰車，禁不住一陣肉疼。
伸出大手，再次抹了把臉，他換了一副很乾淨的笑容：“老人家，對不住，我剛纔確實情緒吃緊，在言語上未免有些過激，爲了表達歉意，我這裡先向你陪個不是。”
“不過，咱們話又說回來，鎖靈石中的那些靈氣到底對我有多重要，你老人家心裡其實應該比誰都清楚。正因如此，我覺得自己剛纔做法儘管有些欠妥，但也屬於情有可原，相信即便換成了別人，他們多半也會這麼做的。”他謙恭肅然，對空作揖，態度非常誠懇。
“那可未必。”老頭子似乎仍在慪氣。
龐歡摸了摸鼻子，淡笑道：“你老人家無論年紀還是閱歷，都不是我這種毛頭小子可比。正所謂大人有大量，何必爲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斤斤計較。”
“再說了，我這屁股底下不是還有個那啥嗎……”
他故意欠了欠屁股，露出一部分金燦燦，然後飛快坐好：“所以說到了現在，咱們還是都敞亮點、乾脆點，儘早的言歸正傳。要不然，白白耽誤了時間，對誰都沒有好處。”
“還談什麼言歸正傳，你也好意思？剛纔不是都講明白了嗎，我已經做完自己該做的事情，現在是輪到你來完成交易中的承諾了。”
老頭子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理直氣壯：“小子，正像你所說，做人要敞亮點、乾脆點，你就別再耍無賴了好不好，快些把那個小馬給我，要不然可別怪我老人家翻臉後不客氣。”
“嗯？還威脅上我了！”
龐歡把臉“吧嗒”一下撂了下來，變得陰沉似水：“老人家，我本不想說，但是你逼我，我就只好說了。咱別那麼不要臉好不好，一大把年紀了，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懂事嗎？不錯，我之前確實是承認錯誤了，可那是爲啥？是念在你比我年長的份上，而並非是我真的錯了。你如果還沒有老糊塗的話，相信應該記得，咱們在交易的時候是怎麼說的，我給你車馬，你要將關於石頭的秘密全都告訴給我，可如今這秘密還沒說完呢，你竟然又好意思來個上打租，沒羞沒臊地跟我討要小馬，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噼裡啪啦一頓批，老頭子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叫秘密還沒說完，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記性不好，忘了？好吧，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咱們之前談交易的時候，是誰在涉及到‘石頭的秘密’話語裡，總是提到‘關於’倆個字的？知道什麼叫‘關於’嗎，啊？知道什麼叫‘關於’嗎？你如果真不明白，那我就解釋給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你個文盲！”
龐歡不再客氣，自從知道自己被老頭子下了套之後，他就在尋找回擊的機會，如今經過片刻的斟酌，早就有了找回場子的辦法，自然是直抒胸臆，噼裡啪啦，有什麼說什麼。
老頭子一時間發懵，同時也很生氣：“小王八蛋，你竟然敢管我老人家叫文盲……”
不等他說完，龐歡已然冷笑打斷：“你給我打住吧！知道嗎，那其實都是好聽的，事實上我應該叫你老無賴纔對！”
“老無賴？氣死我老人家……哼哼！”老頭子直哼哼，似乎真動怒了。
“本來睦鄰友好，又何必相煎太急呢？”可是，不等他爆發，龐歡忽然在神念中慨然嘆道：“唉，算了，雖然你爲老不尊，不守信用，但我畢竟是小輩，就不和你一樣的了。況且，爭競的焦點充其量只是一個小馬而已，又不像命那般金貴，你既然如此的想要，便儘管拿走好了。”
神念送出，陡然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折，不過裡面卻蘊藏着無盡的不屑和不以爲然。
與此同時，龐歡果斷屁股一挪，露出了那片金燦燦。
見他前後態度不挨邊，猛然來了這麼一手，老頭子似乎愣了一下，靜默少頃才訥訥傳過來神念：“若是就此懲罰一下你小子，倒顯得我小氣，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你說說，我是怎麼一個文盲，又怎麼個無賴了？你若解釋得合情合理，我就不與你計較，但你若是無理取鬧，我定會讓你長個教訓。”
龐歡：“說得好！咱們現在都先消消氣。既然你說到這，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有什麼說什麼了。還記得我剛剛說過那‘關於’一詞嗎，如果不是文盲，稍微有點文化，便會知道這是‘關係到、涉及’的意思。而你當初每每在提到‘石頭的秘密’的話語中，總是會在前面加上了這個詞，那代表着什麼？那代表着凡是和石頭有牽涉的事情，你都應該告訴我，對不對？”
“哼！”老頭子不置可否，以冷哼代替回答。
龐歡也不計較，繼續：“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只是把藏在石頭中的秘密說了些，而對於那些，那些，你卻一個字都不提！”
他驀地聲色俱厲，指了指石壁上安置有鎖靈石的那些節點，以及由節點朝着四周延伸的脈絡：“我就不信了，它們難道和那些石頭之間會一點牽涉都沒有？”
“另外，只要不瞎，便都能看到，整個地下空間，密佈這麼多的石頭，顯然空間和石頭之間，也有着某種關聯，而這你提到過嗎，說過嗎？”接着，他又朝整個地下空間的穹頂一揮手，很憤怒。
最後，他漠然擺擺手：“算了，多說無益，反正我也做好給你小馬的打算，即便你真的無賴下去，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我又何必庸人自擾？東西就在這，你想要就儘管拿走，只要別再來煩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