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閒茶樓位於香城永和街。
永和街是皇親貴胄達官貴人的府邸聚集處,顧府府邸也正是在這條街的街中,而在永和街的盡頭正是巍峨輝煌的皇宮。
顧青禾上次只顧着讓紅豆帶她去最近的茶樓,卻不想紅豆帶她去的正是永和街最爲出名的清閒茶樓。
清閒茶樓,顧名思義,正是那些皇親國戚朝廷大官前來喝茶閒玩的地方。上次顧青禾到茶樓揍了說書人,也難怪會被人派人跟蹤。
顧青禾從紅豆口中將清閒茶樓基本的信息瞭解,心中暗暗有了計較。
主僕二人剛到清閒茶樓前,一個青衣男子就面色不善地迎了上來。
紅豆見來者不善,立即踏步上前站在顧青禾身前,活像一個護着小雞的老母雞。
“你,你想幹嘛?”紅豆鼓着膽子質問來人。
來人正是向右,他被蘇長卿安排着在門口接待顧青禾,雖說心中千百個不願意,可是即是公子的吩咐,他必須得好好完成。
紅豆身後的顧青禾打量着前方年輕的男子,那晚天色暗,她並沒能將他看得仔細,只知道他年輕,卻不想這人比她想象中還要年輕一些,看上去也就十七八的年輕。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似女子,只是眉眼間滿是倨傲與戒備。
“小姐,二樓有請。”向右神情雖是不善,可禮數卻是做到了。
顧青禾懶得搭理這小男生的彆扭性子,徑直領着紅豆進了清閒茶樓上了二樓。
清閒茶樓的廂房都是以名茶命名的,仙崖石花、廬山雲霧、峨眉白芽……
向右將兩人領進的廂房名字叫敬亭綠雪,倒是一個雅緻的名字。
可是,再怎麼雅緻,都不及房中人的十分之一。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顧青禾想起前世在電視裡見過女子這樣形容過自己愛慕的男子,說,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他。
雖說這樣的說法用在蘇長卿身上有些過了,但是一時間顧青禾還真是有些詞窮了。
蘇長卿站在窗邊,明媚的陽光下他長身玉立。他側着身,秀美絕倫的臉部輪廓被陽光鍍了一層溫潤柔和的光,就像泛着光澤的玉石。他面含笑意,內斂而清雅,一雙眸子因爲背了光而顯得更爲黝黑,深不見底地,將人吸了進去。
顧青禾不得不承認,冷靜自持如她,依舊被蘇長卿迷了過去。但,也只是那麼一瞬。
可紅豆在一見到蘇長卿,就立即潰不成軍,臉蛋通紅心跳加速,心神不定侷促不安。
蘇長卿迎了上來,拱手道:“在下蘇長卿。”
“顧青禾。”青禾微微頷首,從容大方。
蘇長卿眉梢微挑,饒有興趣,顧青禾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之前他只是遠遠地見過顧青禾的背影,這次他是如此近距離地見到了顧青禾本人,只覺這個女孩兒跟他所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樣。
不過十歲的年紀,卻有不輸於老者的犀利目光、不輸於上位者的氣場與從容。
“這邊請。”蘇長卿領着顧青禾到桌邊落座。
桌上早已備好了茶水糕點,看來是算好了她來的時辰。
“顧小姐,三日前的事,是在下無禮,還請顧小姐見諒。”蘇長卿給顧青禾斟了一杯茶,遞到她身前,他舉止輕緩卻十分嫺熟,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我家小姐不喝茶,白開水就可。”紅豆聽着茶水聲,總算是回了神。她想起顧青禾喝茶水如泔水的模樣,立即開了口。
蘇長卿聽着倒了有些詫異,卻並未表現在臉上,按照紅豆所說的吩咐向右下去準備。
面對蘇長卿的道歉,顧青禾卻是反問:“你是清閒茶樓的主人?”
蘇長卿雖是不接,卻也頷首應了:“正是在下。”
“那就是了。”顧青禾語氣甚是坦然,“那日打了你家的說書人,你派人跟蹤我也在情理之中,我們就算是扯平了。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做個朋友。”
在這世上,什麼都可以嫌多,唯獨銀子和朋友不能嫌多。在這永和街,就算是開小胭脂鋪的店家都不能小覷,何況還是知名茶樓的當家。
顧青禾拿起桌上的茶杯,舉杯邀請蘇長卿:“如何?”
饒是蘇長卿再怎麼厲害,也沒能跟上顧青禾的跳躍性思維,他幾乎有些哭笑不得:“顧小姐,你這般說,倒是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蘇長卿給自己斟上一杯茶,並同顧青禾碰杯:“在下自然樂意交你這個朋友。”
顧青禾毫不猶豫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但是鹹澀的茶水還是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顧小姐,你爲何不喜喝茶?”蘇長卿顯然察覺了顧青禾的不適。
這是個時代的人,尤其是大家子女,從小就學着品茶,顧青禾不喝茶自然就成了另類。
“叫我青禾就好。”顧青禾先是糾正,隨即毫不客氣說明事實,“不喜自然是因爲難喝。既然我們是朋友了,我也就不瞞你。這茶水於我,就如同泔水一樣難以下嚥。”
蘇長卿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剛纔我們喝的茶,名叫碎雪,是生長在雪山之巔的名品。我敢說在這天底下,恐怕也難以尋到比這更好的茶了。”
“是麼,那可真是暴殄天物。”顧青禾覺得這個時代的人真是可憐。
時代相差千年,不論是在倫理道德上還是日常生活上,彼此差距實在太大。她顧青禾還沒有好心情到一一去深究,更別說一一去糾正了。
除非,對自己有益!就好比,將泡茶的技藝告訴顧香禾。
思及此,顧青禾眼神明亮起來,或許她可以賺蘇長卿一筆銀子。
蘇長卿自然沒有想到顧青禾所說的暴殄天物說的不是她自己不會品,而是說的這茶業被他們這樣子折騰,所以他並沒再問。
顧青禾一有了心思就開門見山:“蘇公子。”
“叫我長卿就好。”蘇長卿學着顧青禾的語氣回她。
“長卿。”顧青禾倒也不覺彆扭,“那****的手下跟蹤了我一天,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去當鋪當首飾的事吧。事實上,我現在手裡正缺銀子,所以,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哦?你說來聽聽。”蘇長卿倒是很有興趣,他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女孩兒會提出讓他吃驚的交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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