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夏之彤拉住情緒激動的艾米,“他……他不是霍家的繼承人,也不是我的……前夫……”
夏之彤低眸,聲音極輕,目光沒有望向霍承希,因爲當“前夫”這兩字剛離開她的脣說出口時,她隱約感覺到霍承希幽暗的黑眸裡閃過一絲不悅。
“那他是誰?冒牌貨?”艾米指着霍承希問。
霍承希眸光驟然一冷,剛纔的溫情全都不見了,鷹隼的冷眸睨視着艾米!
夏之彤知道霍承希最不喜歡聽見“冒牌貨”這三個字,連忙將艾米保護在身後,並且解釋道,“總之他也姓霍,但不是我們所認爲的霍先生,是我們一開始弄錯罷了。”
霍承希不悅地冷哼一聲,艾米纔不怕霍承希,也狠狠瞪着他。
“我們進去吧,外面……不安全。”
夏之彤望了霍承希一眼,餘光瞧見他的大手,已經因爲傷口上的血,順着手臂,袖口沾滿了血,正一滴一滴地流下。
……
夜,無聲無息地落了一場雨。
秋夜的雨,總是下一場,天氣愈冷一些。
夏之彤皺着眉頭,顫抖的手觸上霍承希的背部。
霍承希深濃的眉微微一蹙,牙關緊咬,夏之彤的手感覺到他的身子劇顫了一下,纖柔的小手猶豫了一下。
望着窗外霧濛濛的雨,打在窗戶上,一顆顆細密的雨珠順着光滑的玻璃流下,她的心情好似比那些亂雨更復雜。
“上次走的時候,你的傷還沒這麼嚴重,爲什麼……?”
夏之彤坐在牀邊,滑如絲的雙手,探入他的西裝,稍稍一拉扯,霍承希俊魅剛毅的臉上閃過一抹沉痛的隱忍。
“很痛嗎?”
夏之彤的水眸氤氳着水霧,望着他脫掉西裝後的襯衣,被染成了大片的血紅,有些已經乾涸成了褐色,這樣的情景不禁讓夏之彤倒抽一口氣。
霍承希透過窗戶,透亮的玻璃上朦朧地映出夏之彤那雙含着淚水的眸子,他深幽的瞳孔一陣收縮,垂眸,壓低語氣。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他狠地拉回西裝,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
夏之彤抓住他的手,卻不知道正巧觸碰到了他手臂的傷,也因爲用力過度,拉扯到了自己還未完全痊癒的手腕的傷痕。
她的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臂,此時,他正巧轉過眸,深邃的眸如黑色天幕中最爲璀璨的星子,閃爍着異樣曖昧的情愫。
“你……都快要死在大馬路上了,還逞強。”夏之彤不自在地眨着睫毛,這樣的對視,太過平靜,以往他都是以一種複雜而糾纏的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她,似愛似恨,令人捉摸不透。
而此刻,那過分乾淨而純淨的黑眸,寵溺一般地凝視着她,描繪過她細柳般的眉,含煙的秋眸,紅脣不自在地輕咬着,潔白的貝齒與嬌豔的脣形成強烈的色彩碰撞,在他的心裡摩擦出了火光……
“男人,怎麼能在女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他挑眉,炙熱的目光讓夏之彤的呼吸更爲侷促。
她忽的鬆開手,想要逃避他炙熱的呼吸,那種彼此交融的呼吸,蠱惑人心,好不自在……
他的大手卻反將她的身體抓住,見他的眸底忍着身體的傷痛,高燒忍在折磨着他的神志,可他眼前的一切,他心裡所愛所想,從未像今晚這般清晰。
夏之彤顫抖着脣,身子愈是往後仰,他越是將身體壓下,直到她白色的棉織小外套上也染上了血漬。
“你、討厭!我的衣服都髒了……”
他的脣,忽的吻住她的脣,就那樣,只是含着……
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夏之彤羞赧地望着他,那個吻好淡,卻好濃,他的脣好涼,可是他的手掌,好熱……快要將她融化在愛情的火焰中……
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夏之彤也停止了思考。
心裡掙扎了許久,不知該推開他,還是繼續讓他霸道地含住她香軟的脣。
他曾經這樣傷害過她,可她還這樣不爭氣地讓他吻着,沒有任何地反抗。
是不是他這輩子就吃定了她?
她疑惑的望着他,就這樣,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快速地流淌,每一個細胞都在膨脹……爆炸。
而他閉上了眼,內心亦是掙扎痛苦。
昏迷了這麼多天,只是一個噩夢,夢見夏之彤竟然躺倒在血泊中!強烈的意志力讓他突然驚醒,一路狂奔,從霍家到夏之彤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地方,心亂如麻,好怕……如果真的失去他,他會不會永遠沉睡在噩夢裡,永遠醒不來?
……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
夏之彤忽然驚醒,驚慌地推開霍承希,細長的睫毛在燈光下落下青澀如淡墨般的翦影,窗外的雨,潤澤着大地,也無聲地潤澤着兩人的心……
“小彤啊,你剛纔不是說讓我去弄些熱水和包紮傷口用的消毒藥水,棉球,紗布一類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就放在門外了。”
艾米在門外喊着,她聽見夏之彤許久沒開門,大半也猜得出裡面可能發生的情形。
雖然艾米不喜歡霍承希,但夏之彤喜歡這個男人,作爲夏之彤最好的朋友,既然勸不了她,只能在背後幫他們了……
“來了……”
夏之彤迅速起身,整理了自己的心情,走到房門口。
開門——
“小彤,這些東西交給你了。”艾米將一盆熱水還有一些藥品交到夏之彤手上,目光在夏之彤微微隆起的腹部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搖搖頭,取了一杯熱牛奶給夏之彤。
“諾,這是牛奶,你可是孕婦!”艾米的目光落在坐在大牀邊的霍承希,故意加重口氣,“有些人有手有腳,還要一個孕婦照顧,這種男人自私又霸道,永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別人呢?”
說完,艾米輕輕關上門,離開。
房間裡一片靜謐。
艾米的話,讓霍承希陷入了思考。
眸底一絲淺淺的落寞與悔意,讓他的表情似凝住了一般,性感的薄脣緊抿着,一言不發。
夏之彤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身後細心地爲他脫去沾滿血漬的襯衣,細心地用毛巾擦過那些傷口,動作十分小心……
那扇光亮的玻璃窗,映出她溫婉細膩的眼神,像是在呵護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霍承希的心情,卻久久無法平息,那雙小手一下又一下地揉過他堅實的肌肉,牽扯過傷口,很痛,卻不如心底是不是被掀開的痛楚。
“夏之彤,你放手!”
他對着玻璃窗,望着她美麗的剪影,薄脣溢出霸道低沉的命令。
她擡眸,凝眉望着玻璃窗倒映出的俊美男子。
“爲什麼你還要替我擦身,處理傷口,你難道沒有自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