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沫瞬間從頭到腳感到冰涼。
“我……”她一邊費力地想着說辭,一邊走過去,湊到聶星辰身邊。她想攙扶一下聶星辰,但出於本能的害怕,她不敢伸出手。
“張小沫,”聶星辰卻代她伸出了手。他抓住她,把她的手舉到脣邊,啄了一口她的食指指節。眼神如利刃,聶星辰看着張小沫道,“乖乖小沫,難不成,你這是在同情我?”
張小沫嚇得馬上面無血色。
“嘖嘖,這可就糟糕了。”聶星辰獎勵般的放下了張小沫的手,轉而在她的臉側上留下了一吻。
他恨別人同情他,特別是,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人根本就不瞭解他。他們只是習慣俯身,給那些他們認爲值得同情的人以憐憫的眼神,把他們當成一些孤獨無助的弱者。他很早就厭煩了這種虛僞,每每見到,都忍不住要破壞殆盡。
“小丫頭,”聶星辰乾脆張開雙臂,與其是擁住了張小沫,不如說是他把自己掛在了張小沫的身上。
他在她耳邊吹氣,故意把話說的似有似無,“你知道嗎,你如果要繼續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會讓我很想挖了你的眼珠子。”
說這話時,聶星辰的手還揉着張小沫的後腦勺,力道飽含了無限的溫柔。
張小沫的心情難以形容。
“聶總……”她用雙臂架住了聶星辰,她可以感覺到,聶星辰的身體很虛弱,“聶總,我帶你回房間去吧。”
她終究,是無法走進他的心。
聶星辰鼻尖上冒着細汗,眼神這麼盯着她,讓張小沫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張小沫用了吃奶的勁兒才架住聶星辰,然後拉着他,一點一點地朝外面走。
聶星辰沒有反抗,他樂於被張小沫照顧。
他後背上的傷很嚴重,哪怕沒有骨裂,肯定也內出血到起了一個巨大的腫塊。他不是第一次忍受這種鞭打,反而,他很適應這種疼痛,他能輕鬆地將它們忽略掉。但張小沫卻非要把這事看得大驚小怪,一臉死了爹或者死了媽的表情。
聶星辰用手戳了戳張小沫的眼尾。
“閉上眼睛,”他輕描淡寫,“要不然,我會叫人……”
話剛起了個頭,聶星辰卻臉色一白,他嘴脣發乾,喉嚨咕嚕咕嚕地涌上了一股鐵鏽的味道。他着急地想把這股鐵鏽的味道吞嚥下去,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哇啦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鮮血濺在地上,很快就匯成了一灘。
聶星辰扶着門框,虛汗直冒,他自嘲地搖了搖頭……
“聶星辰!”張小沫心痛地叫他。
聶星辰擡手,摸着張小沫的頭髮,胡擼胡擼順了一下她的頭毛,“別吵了小丫頭,你是不是想讓我把血吐在你的臉上,嗯?”
他聲音小得根本聽不清。
張小沫管不了聶星辰說什麼,她執意用瘦小的身軀支撐起聶星辰全部的身體重量,然後邁開步伐,幾乎是用背的,一步一個腳印,帶着聶星辰堅定地走出了那棟大宅。
全程,聶星辰的視線裡都是一片模糊。他提不上力氣,只能將身體的管轄權全都交給了張小沫。他能感覺到來自張小沫身體裡的那種倔強的支撐,他想說話,但他昏昏沉沉,張開了口嘴裡也蹦不出一個字。
張小沫把聶星辰帶回了房間。
她扶他坐到牀上,想讓他先躺一下。
“等會兒……”聶星辰卻伸手拉住了張小沫,他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得以張口說,“我……我要衝涼。”簡單的四個字。
被打之後,聶星辰的身體就沒有停止過冒冷汗。冷汗黏在皮膚上,再被風一吹,會變得格外膩人。聶星辰受不了這個,再加上,他本來就很討厭汗味。
“但是……”
張小沫可不敢輕舉妄動。聶星辰傷成了這樣,她覺得他最好還是先臥牀休息比較好。動來動去的,萬一加劇了傷勢可怎麼辦。
聶星辰卻拉着張小沫,令她伏低了身子。
他額頭抵上去,正好碰到了張小沫的腦門,“怎麼,不願意?”他清楚地看見,張小沫對於和他肌膚相親這種事表現得十分羞赧,他趁勝追擊,“你如果不願意,那不如我們就來點牀上運動,等你出了一身的汗,我想你也會巴望着能去衝個澡。”
張小沫立刻掙扎着推開了聶星辰,“我……”她的臉燒得通紅,“我去給你準備一下。”
逃也似的,張小沫衝進了浴室。
望着張小沫落荒而逃的背影,聶星辰眨了眨眼睛,並沒有任何情緒。
當被張小沫扶進浴室時,聶星辰只感到了疲累。他一動不想動,更不願意發出聲音。
但張小沫就不一樣了,爲了緩和安靜帶來的尷尬氣氛,張小沫喋喋不休,“你放心,我在我家開的那間武術館裡,見識過各種各樣被硬物打出來的傷,我對治療這個很在行的。你一會兒讓我給你看看傷勢,我保證,對症下藥,明天你就不會感覺那麼難熬了。”
聶星辰腦袋裡嗡嗡作響。
“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聶星辰將張小沫推壓在牆上,然後擰開水龍頭,水從花灑裡像雨一樣落下來,很快,聶星辰和張小沫都被淋溼了。
水沿着張小沫的五官“順流而下”,爲避免被水嗆鼻,張小沫只閉上了嘴,好屏住呼吸,。
看着被迫這樣安靜下來的張小沫,聶星辰心情大好。他低下頭,開始解上衣鈕釦,一顆,兩顆……鈕釦解開了,衣服也順着他身體的肌肉線條滑下。
張小沫看到了聶星辰光裸的上半身,她心跳如擂鼓。
我……我……
張小沫捂着臉,抹了一把水,側過身去,“聶……聶總,你好好沖涼,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了,她便要跑。
聶星辰瞬間出手,捉住張小沫,將她的身體扭過來拉進了懷裡。他低頭,銜住她的嘴脣,來了一段令人心跳加速的吻。
吻的熱度很燙人,張小沫試圖逃離,但她又怕自己亂動會碰到聶星辰背上的傷,所以她剋制自己,一面發着抖,一面直直地站着。
聶星辰盯着張小沫的臉,有點想笑,“你很沉醉嘛?”
張小沫臉紅着低下頭。
“張小沫,”高高在上的聶星辰這麼說,“不想我死的話,你就去找冷姨要點藥,一會兒回來幫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