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宇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他心裡明白。想要所有人都平安的回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據他前幾次的經驗,短信指令中指示的地方,多半伴有惡靈。具備相當高的攻擊性,並且可以存在於任何形式。可能是一面鏡子,也可能是一個水杯。惡靈可能存在於任何地方,它們躲在暗處窺視着人們,而他們卻無法得知。
自到了短信指示的地點,危險就無時無刻的伴隨在他們身邊。
冷宇來到這兒已經半年了,雖然時間不算很長,但是心智已經相比上學的時候,成熟了很多。
他知道要去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所以事先準備了很多東西。
一些食物,一杯水,一把匕首,還有一些一次性手電、木炭什麼的。
隨着他的念想,這些小東西都悉數出現在了他屋子的門口。
人類的武器是傷不了那些東西的,匕首也只是爲了應急的時候用。
這所酒店,這層樓,可以說是地獄,也可以說是天堂。因爲這裡可以讓你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任何東西,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奪走你的性命。
打點好行裝,準備好一切,冷宇出門了。
他看了看手機的時間,剛過早上5:30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等他跑下了樓,看見樓下大廳已經聚滿了人,前臺的服務員目光詫異,他好像是最後一個來的。
冷宇清點了一下人數,人都齊了。出門開車,上了路。
冷宇自成了樓長,他就用公寓裡的錢給自己買了一輛“路虎”。並非是他虛榮,而是因爲,他作爲樓長,需要把人送到短信指示的地點,所以車是必備的。當然,這次一輛車明顯是坐不開了。所以,很早以前,冷宇就讓葉華自己也配備了一輛車。
兩輛車,九個人。一路駛向了城市的南郊。
這次的指令地點,並不難找。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是到了。
車,停了下來。車裡的人,都揹着大包小包的走了出來。
時間剛過早上7:00,距離裡短信指示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這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四下的已經基本可見了。
果然是荒郊野外,四下除了北面遠遠地可以看見人類的建築。其他的方位,地形平坦,基本上地平線和天空已經連成了片。剛好正值秋天,地面上雜草叢生。厚厚的枯草鋪着在平坦的地面上,直通天際,一望無邊。
根據短信的意思,冷宇很快就鎖定了工廠的位置。
二外環路,是近幾年新建的一條路,工廠的位置,就在二環路與長城路相交路東側的位置。先前被車擋住,冷宇沒發現。
“就是那兒了。”
冷宇鎖定了位置,衆人聞聲看去。
“跟我來。”
冷宇說完,邁腳向那邊走了。這時,除了葉華在冷宇身後,衆人都沒有邁步。葉華感覺其他人沒有動靜,回頭看去。
“走啊!都愣着幹嘛?!”
葉華招呼道。
冷宇沒有理會後面的人,這種場面,他見過不止一次了。恐懼就在眼前,沒人願意主動向它靠近。冷宇去,也只是爲了查看下工廠的情況,好早做準備罷了。
他知道,時間沒到,提前到了那裡,是不會遇到那些東西的。就算和他們解釋了,估計他們也不會去聽。冷宇索性一個人去了。
葉華見招呼不動,嘆了一口氣,跟在冷宇後面直奔那工廠去了。
沒幾分鐘,倆人已經處在工廠裡面。
四下看去,工廠已經荒廢了有些年頭了。幾千多平米的大院,牆角、院裡、野草遍地。荊棘茂盛,甚至拔地一米多高。院腳草叢裡面,藉着微弱的晨光,依稀可以看見有着塑料圓桶的模樣。估計是工廠以前裝原材料用的。
院內南邊方向,坐落着一棟三層高的辦公樓。陽光太弱,看不清,只覺得那棟樓陰沉沉的,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能是光線的原因,整棟樓看起來晦暗無比,細細看去,居然沒有門和窗框,空洞洞的,讓人看了不覺有一種幽冷的味道。
看到那棟樓,就算是冷宇,心裡也不禁一陣發毛。
葉華站在樓前,說什麼也不進去了,就在院裡四處探查着周圍的情況。即使明明知道不到時間,不會有危險。
冷宇深吸了一口氣,提了提膽兒,從揹包裡拿出一把手電,走進了樓裡。
在外面看不清,走進樓裡,藉着手電的燈光,冷宇看清楚了這棟樓的狀況。地面焦灰成堆,牆上黑乎乎一片,樓裡的門窗,只剩下了焦炭,玻璃、瓷片遍地都是。
整棟樓,像是起過一場大火。整棟樓,燒的幾乎只剩下水泥和紅磚了。
爬上樓梯,二樓,三樓,也是大相徑庭。
再往上走,樓頂是一個方形的天台,天台上還殘存着以前工作過的痕跡。這天台像是以前工廠堆放材料用的,還殘留着一些塑料顆粒。站在天台上,可以清晰地看着四下的情況。果然如網上說的一樣,方圓五里沒有人煙。
冷宇無意間向下低頭看了看,發現這樓後面的後院居然沒有院牆。冷宇本以爲這個工廠南邊就在樓後打止了,但是看那截斷接連着馬路的牆壁,像是有過動工的痕跡。原來的工廠,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大。
而後,打眼望去,馬路對面的七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盡在冷宇眼中。焦躁、不安,幾個人圍着車四下亂轉,那種忐忑與緊張在他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可能是因爲他心被他們的樣子觸動了,這個工廠的情況,他也基本已經探明。他覺得還是回去和他們在一起的好。即使他們都不服他,但是畢竟他也是他們的樓長,也算是一根他們內心的支柱。
冷宇下了樓,見葉華站在外面被凍得瑟瑟發抖。冷宇心裡笑了,明明已經十一月了,這傢伙居然只穿一條長T恤就出來了。不過也是,比較距離上次完成短信指令,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在酒店裡,忘記時間的流逝,很正常。
“哎,裡面什麼情況啊?”
葉華見到冷宇,連忙就迎了上去。
冷宇蔑視的看了他一眼,繞過他就走向了工廠的大門。
“哎,到底什麼情況啊?!你這傢伙!”
葉華跟在後面,連連追問。
“就是一個荒樓,裡面好像起過火,什麼都燒沒了。一會兒,你自己進去就看見了。”
冷宇不耐煩的說道。
“哦”
兩人回到了車的位置,一行人如冷宇見到的那樣,焦躁不安,沉默無言。可能是處於深秋,像任華月那種三十多歲的婦人,已經被凍得瑟瑟發抖。躲在車後避着風。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在寒風中摩拳擦掌,臉上都寫滿了憂慮。
“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老幹部楊國安見兩人回來了,湊了過去,問。
“沒有收穫,什麼都沒有。”
冷宇冷聲說道。
在冷宇眼裡,他是很看不起這種人的。葉華還好點,起碼陪他一起去了。而像楊國安這種人,冷宇根本不願意理睬。
“哦...沒收穫,也是好事...呵呵”
楊國安尷尬的笑了笑。
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來了,冷宇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7:40。
“現在可以走了吧!要死大家一起死,有什麼好怕的?!”
冷宇掃視衆人,看衆人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焦躁不安的樣子,心裡那沉寂很久的血液好像沸騰了。
衆人不說話,這時葉華走了出來搭腔說道:
“啊,時間馬上就要到了。那邊和我們萬一有時間差怎麼辦?走了走了~”
冷宇先一步走了,葉華招呼着,衆人這才動搖了,陸陸續續跟在了葉華後面,走向了工廠。
冷宇走在前面先一步邁進了工廠,葉華第二個,安然緊跟在葉華後面。剩餘的人,擁簇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我的天吶...”
戴着眼鏡一身文藝味道的青年,站在門口位置,對着工廠裡的情況,連連驚歎,哽咽。
“噶~”
突然,大門牆壁上一隻墨黑色的烏鴉,怪叫一聲,“撲棱”飛了出去。
“哇!”
失神的青年大叫一聲,一屁股嚇坐在了地上。
衆人聞聲看去。
“怎麼了?”
葉華疑惑的問道。
“哎呀!讀樹人就是讀樹人,膽兒也太小啦。被一隻鳥嚇成這個樣子!”
人羣裡擠出一個敦實的胖子,帶着濃濃的口音,走到了王抒文身後,拍了拍他肩膀說着,把他拉了起來。那胖子叫霍景山,是市繪上一個烤攤的老闆。一個月前纔來到酒店十四層的。坐在地上的青年叫王抒文,是一個企業的小白領,二十七歲,兩個星期前纔來到這兒的。
王抒文,大口喘着粗氣,驚魂未定。這時,他按在地上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站起來的時候,隨手抓了起來,攥在手中。
站起來後,低頭打開一看。
“啊~~!”
王抒文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又一次坐到了地上。猛然的將手裡跌東西甩了出去。見狀所有人都心驚肉跳,冷宇也回頭看去,見王抒文眼睛瞪得如鈴鐺一般大,一直在看着他自己顫顫巍巍的手。
“指頭!指頭!”
王抒文,驚魂失措,一邊高喊,身體一邊向後蹬蹭着。
其他人都擁簇在了一起,用怪異的眼光看着王抒文。冷宇轉身走了過去,蹲下冷聲問:
“你看到了什麼?指頭?!”
王抒文神情恍惚,連連點頭。
“對!指頭!那...那裡!半截人的指頭!!”
王抒文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害怕了,指着前面他扔出去的位置,緊張的說道。
冷宇看了看那邊,順着他指着的位置,走了過去。霍景山,一把把王抒文勒了起來。
冷宇蹲在那像是在細細查找,所有人都在看着冷宇的位置。
過了一會兒,冷宇猛然站了起來。
“哪是什麼指頭啊?!就是一塊石頭!”
冷宇責備的說着,手捏着一塊長條小石頭,眼神掃視着衆人。這時候,所有人聽到這話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你看看你!獨樹都獨薩賴!”
霍景山攙扶着王抒文,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王抒文,定住了一會兒,好似也想明白了,恢復了常態。
過後,一行人又往工廠內部走去了。
除了冷宇,其他人都沒有看到,在那雜草叢中,鮮血淋漓半截露骨的人指頭,被掩蓋進了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