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蔣晴悶悶地應了一聲，伸手將銀行卡接過來。
“身體不舒服嗎？蹲在這裡？”孔旭堯正好這個時候沒有課，路過取款機的時候就看見了這個熟悉的背影。
這個小女孩啊……
孔旭堯從遠處看着蔣晴蹲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的身影，不得不想起來，當他還是高中生的時候，他就曾經注意過她。
那個時候的她，不過是青澀的黃毛丫頭，和許許多多一樣的黃毛丫頭一起，在臺下，看着她們臺上的王子。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再見到這個丫頭，孔旭堯覺得她長大了，變得越發地有女人味，又不失小女孩的清甜可人，開始讓他感覺到心動了。
他開始希望和她一起在臺上接受臺下的目光了。
然後，他下手晚了。
第一次正式公演的那天，孔旭堯看見那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的男人出現，就知道自己下手晚了。
他還沒有參與競爭，就已經出局。
而後來事情的發展也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他甚至沒有機會，和她演出一場完美劇本，就這樣被人趕了下去。
他本來以爲，他和這個一不小心，莫名就闖入了他的心裡的女子再也不會有交集，沒想到，沒過多久，就在這個地方，又一次地看見了她。
孔旭堯還沒來得及整理自己的想法，就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從後面的位置，他能夠很清楚地看見，他的手掌落下，那個小小的身體，看起來寂寞而無助地震動了一下。然後他看見了自動取款機上面的銀行卡，便將銀行卡抽出來，還給她。
蔣晴知道自己現在滿臉淚痕，雖然哭的時候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但是現在好歹面前的是她第一份暗戀交付出去的學長，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將頭擡起來的。
她只是看了看他的手指，然後伸手，將銀行卡接過來，低着頭站起來，匆匆忙忙地就想要離開：“謝謝。”
孔旭堯在自己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伸手又一次按住了蔣晴的肩膀。
他已經因爲自己的失誤錯過了她一次，怎麼可能還在這種讓他擔心的情況下放開她第二次呢？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校醫院？”
蔣晴不敢說話，那樣溫柔的嗓音
，那種關懷的語調，總是讓她想到黑澤凱，在這一個月裡面，黑澤凱也是用相同的嗓音，一樣的溫柔和她說話的，她萬分地害怕，自己只要一開口，就不會是默默地哭泣，而是非常丟臉地哭出聲來。
蔣晴伸手將自己肩膀上的孔旭堯的手給拿下來，就要往前走。
“蔣晴！”孔旭堯在後面叫了她一聲，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看見她的肩膀的壓抑地抖動，就算是業餘的表演，也足夠他分辨出來，那是哭泣的動作。他的手被拿下，就勢一把扣住了蔣晴的手腕，一用力就將往前衝的蔣晴給拖了回來，“你哭了？怎麼了？”
蔣晴本來是悶着頭想要離開，被這樣一拖，頓時重心不穩就跌到了孔旭堯的懷裡。她臉紅又尷尬，按着他的胸口和肩膀就想要起來，想要跑。
孔旭堯捏着她的手腕，放低了身體去看她低下躲着的臉龐，果然是不出意料的一臉淚痕。
怎麼就哭了？
這個他想要得到但是卻得不到的女孩子，怎麼就哭了？
一個他曾經心動了，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卻從來沒有斷過保護她的笑容的女孩子，怎麼就哭了呢？
孔旭堯的手指，又一次比他的大腦動作更快，撫摸上蔣晴的臉頰，去擦她眼睛下還未乾的淚水。
蔣晴渾身震顫，咬着嘴脣，額頭抵着他的胸口，手指抓着他的衣服，就那麼站在他面前，終於是低聲哭泣了起來。
孔旭堯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那麼呆呆地立着，想要伸手去拍她的後背，結果手掌剛剛摸上蔣晴的背脊，蔣晴就彷彿是報復或者發泄一般地用力給他拍掉。
他只能如同一根木頭，或者一塊抹布一樣站着，讓她用額頭抵着他的胸口，輕聲地哭泣。
雖然不是課間人流的高峰期，但是路過的學生也不少，多多少少都會投過來一個探尋的目光。
當然，在大學的校園裡，這樣的女孩子靠着男生哭的場景並不是十分的罕見，也沒有太多的人圍觀，只是蔣晴那被包裹在高檔布料裡的，玲瓏有致的背影，讓許多路過的男生，都要忍不住多看兩眼。
蔣晴低着頭，眼前只有兩個人腳下的地面，四隻腳，兩雙鞋，她看不到周圍的人羣，也感覺不到周圍的人羣，這個小小的視野範圍，就彷彿是將她從這個熱鬧的校園中抽離。
她可以這樣安靜地，孤獨地站在這裡，盡情地釋放自己的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蔣晴的心情終於慢慢地平復下去，她擦了擦臉，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離開他的胸口：“那個……學長，不好意思。”
“沒關係的，我想，你心情好點了，不是嗎？”孔旭堯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生氣。
“嗯。”蔣晴悶悶地點頭，雖然已經哭完了，但是心裡的陰影確實永遠都不會消失的了。這樣的發泄，大概只能讓她更加方便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而已。
孔旭堯自然也能看出來蔣晴這個時候情緒並不是很好，雖然已經不哭了，但是也沒有打算要留下來，看起來就像是要立刻離開一樣，他下意識就出口阻攔：“蔣晴，你就這麼利用完我要跑掉麼？”
“啊？呃……”蔣晴一愣，臉頰上有些發燒，她今天的確是大膽了，雖然沒有撲到孔旭堯的懷裡，但也還是靠着他，哭了這麼長的時間，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腿因爲站的時間太長，都有些麻木了，“那，怎麼辦……”
“請我吃喝杯奶茶吧。站這麼久，太累了，我們去坐會兒，好不好？”孔旭堯脫口而出。
這樣的請求，蔣晴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便同意了。
兩人一起到了學校裡面的一家口碑比較好的奶茶店。
雖然是上課的時間，但是奶茶店裡面還是坐滿了人，基本上都一男一女進來。整個奶茶店被老闆用垂下的珠簾隔出很多個小小的隔間，兩人就坐到了其中的一個隔間裡面。
蔣晴這個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雖然黑澤凱帶她去過很多地方，送了她很多的東西，但是這樣普通的場所，普通的飲料，還有普通的戀愛的感覺，卻是他無論怎樣努力，都沒有辦法給她的。
也許，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夢做得太甜美，她應該和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在大學的校園裡面，發展一段單純的感情，就好了。
蔣晴又開始走神，用習慣無意識地攪拌着杯子裡的奶茶，看着冰塊在杯子中間磕磕碰碰，上上下下。
“小晴……”孔旭堯看她這樣心神不寧的樣子，脫口而出叫了這樣一句。
小晴兩個字，讓蔣晴瞬間全身如同電流通過一般擡起頭。小晴，小晴……黑澤凱不就是喜歡這樣溫柔而又深情地叫她小晴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