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大殿內
花蒼炎把弄着手裡的扳指,地下跪着的親信稟報道:“殿下,周皇的營地裡有動靜,咱們的探子看到有人影從那營地裡直朝着皇宮而來!”
“哦?”花蒼炎眯了眯眸子,心思反轉驀地冷笑:“如今這局勢,周皇是因爲君若傾的相求才來淌這渾水,皇城之中危機重重,周皇不是衝動的人,不會派人夜探皇城,除非――”花蒼炎饒有興味的揚起脣角,帶起一陣陣寒意:“君若傾!你就那麼愛花如雪麼!哪怕是深入敵腹也在所不惜?”
那字字句句帶着殺氣,那親信身子抖了抖跪的越發恭敬了。
“那,那既然是皇后探入皇城,不如咱們殺了皇后以儆效尤?想必那皇上一定怒急攻心!”親信自認全面的提議着,然而話音剛落,脖子就被一冰涼的手狠狠扼住,喘不過氣來!
花蒼炎甩開親信,嫌棄的擦了擦手:“別自作聰明,狗急了也會跳牆,君若傾死了,花如雪只怕要和本皇子同歸於盡,既然她如此說很愛花如雪,甚至夜探皇宮,那麼,就如了她的心願。”
君若傾在宮中生活數日,自是熟悉,依着那兩個高手侍衛的保護,君若傾一路來到落月殿。
落月殿四下寂靜無人,連宮人們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君若傾平息內心的慌亂,一步一步踏進了殿門。
大殿內更是蕭索一片,那奢華的裝飾此時泛着灰敗的色澤,地上隱隱約約還是鮮紅的血跡,那顏色在月光的投射下越發冰涼刺骨,一下子把君若傾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這血……”
周從說那透露不是花如雪的,君若傾也期期艾艾的選擇相信,但隱隱約約又知道,在花蒼炎那樣狠戾的攻擊中,哪怕不死也傷的不輕,或許沒被花蒼炎抓住,也或許在宮中的某個角落悄然的沒了聲息。
君若傾顫抖着身子,大聲喊道:“陛下!陛下!如雪你在哪兒?”
聲音字字泣血,也不顧會不會把人引來,君若傾連忙推開殿門四處尋找着。
而那兩個侍衛沒有君若傾那麼心亂則亂,警惕的四下打量着,其中一人眼尖的瞧見窗戶上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
“君姑娘!這落月殿有點不對勁!您還是隨着我們出宮去吧!”
“不!”君若傾毫不猶豫的拒絕,雙眼通紅:“我要找到陛下!他此刻或許受傷或許危在旦夕,我怎能爲了自己的安全棄他不顧?”
有多少人能在危險的時候罔顧自己而選擇愛人?
侍衛看着君若傾那急切的尋找,不由的都有些動容,見君若傾實在勸不了,也只悶聲跟在君若傾身後,暗暗保護着。
落月殿安靜的詭異極了,而君若傾自看到那地上的血跡就徹底沒了理智,只想找到她的陛下,至於危險,就讓他們盡情來吧,她不怕!
經過走廊,君若傾沿着血跡尋找着,迎面忽然傳來一陣厲風,下意識躲開。
“君若傾!我要你死!”
劉盈盈一身華貴的皇后朝服,面容猙獰,手裡握着一把泛着藍光的匕首,見被君若傾躲開了,眼色一狠:“君若傾!你膽子真大!如今這皇宮已經被大皇子的人包圍了,你居然還敢進來!簡直找死!”
君若傾凝神打量了一眼劉盈盈,似是明瞭什麼,神色變得諷刺起來:“我道是誰,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成爲陛下的皇后麼?怎麼,終於撕破臉皮和大皇子站在一起了?”
“哦!”君若傾自顧自說着:“想必是陛下不要你,所以惱羞成怒?”
“你閉嘴!”
被戳到痛處的劉盈盈下了狠心,抄起匕首就要置君若傾於死地!
“若不是你!陛下怎麼會如此羞辱與我!讓我不痛快,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劉盈盈是下了狠心的,君若傾雖不知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但這想法剛一閃過,那兩個侍衛就制住了劉盈盈,美貌的女子霎時難堪的被按到在地,那兩個侍衛可是刀口舔過血,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尤其那香玉還是個狠辣的潑婦。
“放開我!”劉盈盈臉色難看,但卻忽的笑了起來:“君若傾!你以爲你能走到哪一步?從踏進這落月殿開始,你就離死不遠了!”
君若傾看也不看劉盈盈,也不深思她話裡的意思,目光追隨着那血跡,隨口道:“打暈了她扔在院子裡。”
劉盈盈面容扭曲,還未開口一眼,就被打暈然後被那侍衛毫不客氣的扔在院子裡,一動不動。
幾番周折,君若傾終於來到了內殿,那血跡也越發明顯,瞧着那殿門,心下一喜立馬伸手推開。
然而身後的侍衛卻察覺到不對勁連忙道:“君姑娘且慢!”
然而殿門“吱呀”一聲開了,與殿門一同的還是那“嗖嗖”兩聲箭矢穿破空氣的聲音,君若傾只覺得耳邊一陣風襲過,臉頰微痛,身後“撲哧”的那箭矢沒進肉體的身影在這黑暗的夜裡顯得越發清晰。
君若傾瞳孔猛縮,驀地轉身,然而面對的卻是兩具已然沒了聲息的屍體,那打開的殿門彷彿野獸那張大的嘴,吞噬世間的一切。
之前那慌亂和急切此時沉澱了下來,君若傾愣愣的看着那兩具屍體,身側的拳頭緊握。
她知曉,這是個請君入甕,或許這是個早已埋伏好的陷阱,但君若傾已經沒了後退的理由,不論前方是什麼,她都必須要前進,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不遠處的天空漸漸浮現火把的明亮色彩,耳邊隱隱的有腳步踏地的身影,有一批人在逼近!
君若傾收斂了複雜的心境,毫不猶豫的踏了進去,循着那血跡,君若傾看見了兩個手持箭矢的暗衛,花如雪擰斷了那暗衛的脖子,愕然看着眼前的君若傾。
“陛下!”君若傾哽咽出聲,兩人相顧無言,唯有相擁在一起。
花澤磊處理好那兩個暗衛,眼眸掃過那門口兩具侍衛身體,眼神微蕩:“殿門忽然打開,我還猜是誰,原來是你,這兩個暗衛是花蒼炎暗地派來監視我們的,差點連累你了。”
君若傾搖搖頭,“不,我沒有受傷,倒是對不起周從派來保護我的那兩個侍衛了。”
那是周從派來的?
花如雪抿緊了脣,擁的君若傾越發的緊了,這一場變故,讓他慌了,他真的怕他徹底失去了若傾,還好,還好她終是回到了自己身邊!
“若傾,你是如何勸說周從讓他派兵的?”
君若傾眼神微閃,那日周從起先的要求君若傾是不可能告訴花如雪的,如今的局面,只怕花如雪知曉周從在花田國那樣的境地還起了乘人之危要奪取君若傾的心思,只怕花如雪會殺了周從的心思也有。
幾番斟酌,君若傾低着頭,半晌,擡頭注視花如雪那雙深邃的眼眸:“周國與我們花田實乃交好之國,互幫互助也是在理,陛下,如今危險重重,大皇子的隊伍只怕就要逼過來,這種時候實在不是談論這些事的好時機!”
“若傾說的沒錯!”
花澤磊關上窗戶,沉聲道:“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咱們現在應該想法子出去,至於其他的事今後再談!”
君若傾點頭,眉間隱隱憂思,餘光瞥見花如雪那僵硬的肩膀,疑惑的望過去,先前光線暗,君若傾又沉浸在見到花如雪的喜悅之中,竟是沒發現花如雪他受傷了!
他穿着深色的衣服,血跡凝固在上頭乍一眼是瞧不出來的。
君若傾愕然伸出手觸碰花如雪,指尖小心翼翼,生怕毀了什麼,花如雪見君若傾如此,心下了然,無聲的擁她入懷,手輕拍她的後背,無聲勝有聲,他不想讓她擔心。
“若傾,若是能出去……”
外頭漸漸傳來嘈雜的聲音,花如雪定了定神色,低頭吻了君若傾的額頭:“罷了,等出去了再一一說與你聽。”
整個落月殿已經被重重包圍,暗色的天空被火把照的如同白晝,花蒼炎囂張的穿着龍袍,看着殿門口那被箭矢至死的兩個人,眉色冷酷。
“花如雪!你爲保全龍座可以舍自己性命,但你難不成還要捨棄君若傾的命麼!只要你交出皇位!我便饒你最心愛的女人君若傾的命!”
花蒼炎的話語船頭殿門,直達裡頭,花如雪環着君若傾的手驀地一緊,漆黑的眸子幽暗起來。
“如雪……”
君若傾靠在花如雪的胸前,嘴角掛着一絲溫柔的笑意:“就算死在這裡,但只要和你在一起,碧落黃泉我都願與你相隨!”
大殿內一片寂靜,殿外是重重包圍,生與死不過一線之間。
花澤磊靠在柱子旁,看向殿中那緊緊相擁的兩人,嘴角閃過一絲苦澀和釋然。
花如雪低下頭,君若傾嘴角那溫柔的弧度似乎是最幸福的回答,如此,他也沒什麼好顧慮了。
“花蒼炎!”
殿外,花蒼炎眉梢一挑,嘴角延開一抹笑意,花如雪有多喜歡君若傾花蒼炎自是知曉,什麼廢除君若傾的皇后之位,什麼冷落疏離那通通都是虛假的,如今臨死之際,爲了保全君若傾的命他一定會答應花蒼炎的要求,否則,花如雪對君若傾的愛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然而,殿內沉默良久,傳來了花蒼炎最驚愕的回答。
“我們是親兄弟,留着同樣的血,你在打什麼算盤真以爲朕不知道?就算朕答應了你的要求,你也不一定放過若傾!更何況!如此膽小卑微之行,朕不屑!朕的若傾也不屑!”
將領們驚悚的盯着那落月殿的門,這花如雪瘋了?居然敢這麼對大皇子說話?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可是離死只有一線之隔!如此,居然還對掌握他們生死的大皇子殿下如此無禮?
花蒼炎不怒反笑,但笑聲陰冷而又冰涼,他驀地伸出手,向下一揮,身側那暗衛得了令立馬率人開始點火,乾燥的柴火幾乎一點就着,落月殿是皇宮華麗的宮殿,建造的自然十足十的好,然而此時卻籠罩在火焰之中,幾欲被吞噬殆盡!那灼熱的火焰跳動着印在花蒼炎的眼底,泛着詭異的光芒。“既然你們想死,那就成全你們!不論你花如雪同意還是不同意,本皇子登上皇位那都是命中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