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子一句話讓整個會場內陷入了寂然，歐陽慕已經忘了有多久沒人對自己說過髒話了，一時都愣住來不及發火，不過他不斷抽搐地臉皮足以證明他內心波動極大！
在場的賓客們都瞠目結舌地看着趙老爺子，許久也憋不出一句話，若是換了一個人站在這裡挑釁陛下，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抨擊這個“膽大包天”之輩，但此刻還做了痞子十足的趙老爺子，他們還真不敢出言打擊！
趙家這是要向皇室宣戰麼？
趙家家主在殿下的生日宴上，謾罵歐陽殿下，挑釁陛下，這是要逼得歐陽家對他們出手啊！
此刻趙峰心神頗爲震撼地看着趙老爺子，他到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氣，什麼風雅都是狗屁，有實力纔是最實在的！
不過趙老爺子也不是一個糊塗人，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上選擇和歐陽家唱反調？
趙峰心底疑惑頗深，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之處。
而屋外忽然刮來了一陣冷風，全部敞開着的窗戶像是一張嘴，不斷噴吐寒風，天似乎都染上了寂然，下起了瀝瀝細雨。
冷風帶來的涼意讓場內的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看向趙老爺子的目光多了幾絲畏懼又有些暗自嘲諷，這老頭子莫非是在地頭蛇當多了，分不清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這時，歐陽慕同樣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依舊面色如常，但那看似搭在椅子上的雙手，十指卻是微微顫抖着，可見他的內心遠不像他表面這般古井無波。
“趙老，我歐陽家自認沒有惹到你們趙家，而你三番四次的挑釁於我以及歐陽殿下，莫非不是對我二人坐在陛下、殿下位置上有所歧異？”
“歧異？”趙老爺子似笑非笑地呢喃一句，歐陽慕將“老趙”轉變成“趙老”，裡面雖然是順序不同了，但含義也截然相反了，此刻歐陽慕儼然是真的開始追究趙老爺子的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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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趙家在西京也算是大戶，陛下隸屬西昌之地，我這個老頭子能有什麼歧異，也不會管這種八輩子都不搭邊的事情，陛下多慮了。”
趙老爺子打着拱手，一捋額下白鬚才發現自己的鬍子似乎都掉光了，不由訕訕然收回手，繼續說道：“再說，陛下認爲歐陽家沒有惹到我們趙家這話就着實過了，殿下雖然貴爲皇室真龍，還是今日星宿，但也不至於爲難我兒趙峰吧？”
這時，在場的賓客才恍然。
原來趙老爺子一衝進會場裡便到處沾惹是非，哪裡是老糊塗了，分明就是要替趙峰找回一個公道啊！
不過這麼做是不是太過沖動了？
要知道在歐陽家面前受了委屈，這都不算委屈，就算是說出去了也沒有人會因此笑話於他，畢竟歐陽家族的虎鬚也不是所有人都敢觸碰的。但現在趙峰在歐陽紹面前，看起來似乎是受了一點兒委屈，但在場的賓客反倒是覺得殿下所受的委屈更大，讓他們沒想到的是歐陽家族都沒有找趙老爺子發難。
趙老爺子卻是先發難了！
細細一琢磨，衆人不住一陣猛拍大腿，這一手先發制人玩得好啊，明明歐陽紹和趙峰兩人對錯都是辨不清的，或者說二人都有錯、或者二人都沒錯。現在
趙老爺子這麼來一手，呵，錯全在歐陽紹身上了！
這老傢伙不容小覷啊！
在場的賓客看趙老爺子的目光變了，剛纔趙峰一個小手段逼得歐陽紹差點退位，現在趙老爺子一句話就讓歐陽紹背起罵名，真不愧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這倆廝完全是一丘之貉！
不過他們自以爲猜懂了趙老爺子的心，但他們哪裡會明白趙老爺子到底打得什麼想法。
當初趙老爺子縱貫南北，爭霸西京的時候也全然不見今日怒拔龍鬚的事情，現在老了，按理說只會越來越穩纔是，怎麼可能還會跑來西昌鬧事。畢竟趙老爺子也是大人物，落在了古代那也是響噹噹的一代諸侯，異姓王，叱吒西京也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在帝都天子腳下鬧事，他會糊塗成這樣了？
再說趙老爺子要是爲了這麼區區一點小事，就和歐陽家族大動干戈，那趙峰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估計老早就淪爲了一個不起眼的紈絝子弟了。
可以說趙老爺子這次雷霆大發，完全不是因爲歐陽紹之前針對過趙峰，當然這裡面還是有些因素存在的，不然趙老爺子也不會這麼高調行事。
歐陽慕臉色也是變得一陣怪異，在他看來趙峰倒是頗有初食牛犢之氣敢扼虎的氣勢，這是好事，年輕人就是要初生牛犢不怕虎才能闖出一番天地。不過趙老爺子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莽莽撞撞的，豈不是要帶着趙家一起進棺材麼？
在陛下面前追究過錯，這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
陛下這個身份是用來吹的？
可以說，陛下一句話，黑變白、百變黑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雖然以後可能會被人扣上一個暴君的名頭，但歐陽慕豈是會在乎以後的人？
“爲難之事暫且不說是否發生，趙老一言斷定殿下爲難令郎，爲何不說是令郎爲難於殿下呢，趙老還是莫要聽從屑小之輩的讒言啊，這樣很容易出事情的！”歐陽慕穩操勝券地說着，在他看來趙老爺子從這事出發就是錯的。
不過趙老爺子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聽了歐陽慕地這番話，猛地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屑小之輩的讒言，我雖然是老了但還沒有老糊塗，今天老子就撂着了，陛下要是給不了我一個滿意的說法，那我老趙立刻就走，再也不踏足西昌境內半步！”
趙老爺子頗有服軟意味地說着，衆多賓客卻是都能看得出裡面的玄機，這老傢伙哪裡是服軟，壓根就是以這種方式逼得陛下不得不給他一個說法！
當然這種說法到底給不給還得全看歐陽慕了，他要是給了趙老爺子一個說法，以後這歐陽家和趙家在華夏也別想安穩地相處下去。不給趙老爺子一個說法，雖然結果相同，但衆人難免心有沉雲，認爲歐陽家仗勢欺人，這歐陽家即便是滅了趙家，自己的結果只怕也有些耐人尋味。
“既然趙老都這麼說了，那我要是不給趙老一個說法倒是難以服衆，不過有些事情總是口頭上解釋不清楚的，趙老你說想要一個什麼說法吧！”
趙老爺子是老奸巨猾，但歐陽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直接將球重新扔給了趙老爺子，他要是說得要求太過分了，那歐陽家完
全可以拒絕而不受到衆人的抨擊。
趙峰這時早已經坐了下來，至於趙老爺子挑釁陛下的事情，他全然不管，相信老頭子一定有着自己的想法，不會幹出這種連他都不敢做的事情。
趙峰表面上的冷靜感染了南宮小喬，讓南宮小喬原本想要詢問什麼的也全然憋在了心底，她倒是頗爲好奇，趙老爺子這番大動作到底目的幾何。
而在場中央飽受衆人矚目的趙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咧嘴笑着：“既然陛下都說這件事情是口頭上難以解釋清楚的，那我也不好過多的在這方面追究殿下的錯。”
說道這，趙老爺子頓了頓，在場的賓客微微皺起了眉頭，趙老爺子真服軟了？
這個想法還沒有在腦海裡存在幾秒鐘，趙老爺子再次說道：“然而我趙家的人也絕對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這樣吧，嘴上分不清對錯，那這件事情就手底下見真章吧，陛下覺得此意如何？”
手底下見真章？
這是要動手比武的意思啊！
衆人神色頗爲怪異地看着趙老爺子，哈腰駝背的模樣估計站直了也不到一米七五，估摸着這瘦巴巴的也沒有幾兩肉，今天是被逼急了，要把這幾兩肉給撂這兒了？
而歐陽慕聽到趙老爺子的話，也是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看了看趙峰這才重新將視線放在趙老爺子身上。
“趙老此意甚好，不過你趙家到底是派誰出來比鬥呢？”歐陽慕這樣問着，他心底倒是認爲應該是趙峰出來應戰，畢竟趙老爺子一把年紀擱在那裡，儘管以前何等威風八面也抵不過歲月滄桑，這一點歐陽慕深有體會。
不過他沒有表面歐陽家會派遣誰上場應戰，有些事情是可以讓衆人選擇的，但在這一方面，選擇權在歐陽慕手裡，他也不會去詢問衆人了。
其實歐陽慕心底已經有了人選，但他相信即便是自己不說出來，在場的賓客也都會猜到，這個人就是歐陽紹了！
按理說生日宴上和別人動手是頗爲不吉利的，但這只是比鬥，也情有可原了。再說歐陽紹剛纔被趙峰抨擊得體無完膚，也正好藉着這個機會重新樹立歐陽家殿下的威嚴。
至於比鬥在比鬥中失敗，歐陽慕想都沒有想過，歐陽家所習練的皇道經實屬華夏翹楚流的功法了，眼觀趙家二人一老一少。
老的太老了，估計都過了那個力拔千鈞的年紀，少的太少了，估計青梅煮酒還不夠火候！
而反觀歐陽紹正值而立之年，也就是正值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巔峰的三十壯年，不論是精力還是心態都儼然開始成熟，遠遠不是趙峰以及趙老爺子能比的。
似乎還未開始，天枰就提前往歐陽家傾斜了。
這時，琢磨了許久的趙老爺子心裡也有決定，理清楚了心中的思緒說道：“今天我趙家一老一少都在這裡了，既然是比鬥，那我們父子倆一起上！”
一起上？
衆人幽然，這老爺子說還真夠滴水不漏的，到時候即便是一方輸了，只要另一方贏了，估計趙家也不會受到什麼言語上的風波吧。
不過這些人眼裡也就這點破事，愛惜毛羽，趙老爺子又怎會是那種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