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斌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一羣人圍着看着自己，旁邊有人突然驚呼道：“斌兒他娘，別哭了，孩兒醒了。”
一個白大褂的中年人起身道：“大家散了吧，這孩子命大，沒被淹死...”
中年人是柳莊的醫生，在柳莊的威望還是有的，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真正關心，都給柳斌父母打了聲招呼，相繼離開。
河溝位於柳莊的東側，因爲需要灌溉農田，九十年代的時候修起的水壩。
04年暑假格外的熱，柳斌和村裡幾個小夥伴去旁邊的河溝洗澡，旱鴨子的柳斌，這次洗澡差點被淹死，在河溝河牀下面有口井，不過在柳斌記憶裡，自己水裡一個腳趾頭墊到井的邊上，水的浮力很輕，雖然喝了幾口水，不過安然無恙。
不過在柳斌的童年記憶力，印象極其深刻，這是童年時候離死神最近的一次。
在後來不管是上學，工作，從來沒有再下水過，畢業後，，然後和很多人一樣北漂到燕京，住過地下室，吃過泡麪，隨着父母年紀增大，17年回到老家，一邊找工作一邊考駕照，考了半年纔下來的駕照，第一天上路，卻沒想到一天貨車飛奔而來，而這一撞把柳斌撞到了04年小學畢業的時候。
柳生傑領兒子領回家後一聲不哼，以爲是兒子是差點被淹死嚇到了，沒想太多，倒是汪瓊從河溝到家裡一路上說個不停。
汪瓊個南方女人，經過老鄉介紹來到了北方這個窮地方，跟了這個男人，當時想想也是不懂事，如果不是後來生下兒子，恐怕早離婚了。
柳斌被父母反鎖在家裡，繼續下地幹活，用了半天搞清楚自己所處的時代，看着家裡泛黃的日曆，破舊的傢俱，還有陪伴自己童年的十二寸的黑白電視，這既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讓柳斌依舊處於懵逼狀態。
和很多村裡很多孩子一樣，小學畢業黑溜溜的，個子偏低，因爲家裡條件一般，不管是穿的，還是吃的，都很一般。
閒來無事，被反鎖在家裡的柳斌從懵逼狀態回神過來後，打算做一頓飯安慰一下今天被嚇到的父母。
汪瓊和柳斌下地回來後，汪瓊看到居然做的晚飯，心裡非常驚喜，不過嘴上還是說道：“炒菜放那麼多油幹嘛？”
柳生傑也洗手後，吃着兒子的飯誇道：“什麼時候學的炒菜，味道還不錯！”
看着年輕的父母，柳斌笑着道：“好吃就行，放心吃以後咱們家會生活越來越好的！”
兒子突然一下變得這麼懂事，讓作爲父母柳生傑和汪瓊有些欣慰，兒子懂事總歸是好事，也沒想太多。
飯桌上，汪瓊忍不住嘮叨說道：“兒子，以後出去玩可以，也不是不讓，可你別去那些危險的地方，今天大中午的，把我真的給嚇到了，你說你媽我個蜀省的，就你一個孩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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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說，汪瓊眼紅了起來。
吃完飯抽着煙柳生傑對妻子道：“事多過去了，就別提了，兒子沒事就行，地裡的時候都嘮叨了一下午，還有完沒完！”
說完起身要走，卻被汪瓊叫住道：“你幹嘛去，是不是又去打牌？知不知道咱們兒子要上初中了？”
懶，好賭，這是很多農村男的都有的缺點，更不幸的是，柳生傑這幾點，雨露均沾，四十左右其實是男人黃金年齡，可偏偏這個年紀，柳生傑還是特別喜歡玩。
柳斌的家裡條件，在村裡，算是條件最差的那一類人，要不然也不會三十多才娶了個外地女人，其實柳斌也明白，小時候，家裡條件一直不是很好，和自己父親有着非常大的關係，在同村的男人都出去打工賺錢，自己父親卻和守着一畝三分地。
柳生傑也不是沒想掙錢過，這幾年賣過水果，養過家禽，生意好的時候，把掙來的錢都拿去賭了，後來生意不好借錢做，結果導致錢沒賺到，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看着兩人又要大吵一架，柳斌連忙道：“爹！初中的時候，去哪上？”
柳生傑剛剛是有點兒手癢，準備被打幾圈麻將，準備懟上自己媳婦幾句，然後出去，卻沒想到被自己兒子問住了。
看着兒子一臉認真的樣子，想到自己四十多了，再幹上十幾年，就要靠着兒子養老，妻子可以亂懟，畢竟都已經老夫老妻了，並且感情可以靠着兒子維持，但兒子面子總要給的。
尷尬的柳生傑咳嗽了下反問道：“你想去哪上初中？”
柳生傑設想是想先讓自己去鎮上當走讀生，鎮上離家也不遠，每天騎個自行車就行，這樣來說還是和柳斌上小學沒什麼區別。
“我小叔不是在縣城教學嗎？我想去縣城。”記憶裡，自己是初三時候，鎮上的中學被撤了，才被送到縣城上學，當時因爲鎮上的英語教的實在太差，中考的時候考的時候差幾分沒到市重點高中，高考的時候也考了一般的本科大學。
尷尬看了一眼兒子，其實柳生傑也不是沒有打聽，問了後才知道，柳斌的小叔柳生利所採的富才中學，作爲一所公立學校，學費沒多少錢，不過因爲是縣城的初中，不是私立的，不管是吃的，住的都需要自理，這樣算下來費用不少。
汪瓊也沒想到被淹了的兒子，一下子懂了這麼多，做飯不說，好像主意也多了起來，不過眼下去縣城讀初中，家裡一屁股外債去的話，顯然經濟根本無法跟上。
只能替丈夫解圍道：“兒子，去縣城讀書肯定是要去的，你小學成績也不錯，不過開學先去鎮上讀書，高中的時候再去縣城也沒問題，都替你問好了，咱們鎮上教學質量還是不錯的，老師知道你小學畢業成績不錯，還特地來咱家裡跑了一趟，都已經說好了！”
柳斌自然知道父母是因爲經濟問題，對父母道：“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爸你和小叔說好就行，我知道咱家欠着不少錢，我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說完後開始把碗筷收拾好，拿到了廚房。
柳生傑和汪瓊夫妻倆彼此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