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故事(2)

此時的英叔,不再像一個遲暮之年的老人,身上慢慢的涌起了一股殺意,讓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柄利劍一般的存在。

不過那股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瞬之間就已經消失不見,就像是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

英叔頓了頓,重新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來。

“這種不信任的感覺讓男孩兒感到十分悲哀,他想要的,並不是這樣互相猜忌的生活,他要的,是熱血,是信任,是肝膽相照。”

爲了延續自己渴望的生活,男孩兒選擇了退避,一次次得向變得神經而瘋狂的老大表示臣服,表示服從,一次次的讓出原本屬於自己的利益。

少年以爲,這樣,就能夠表明自己的心意,就能延續自己渴望的生活。

但是,少年這樣的退讓換來的卻是更加瘋狂的猜忌,幫派中甚至已經流傳出了螭虎欲分裂龍堂的傳言。

幫派中,也逐漸有了一些人或明或暗的像男孩兒示好,效忠。

不管傳言如何,這些人已經在慢慢的選擇能夠帶給自己足夠多的利益的那個人。龍堂的分裂,或許已經成爲了定局。

看着原本親如手足的兄弟們變得水火不容,甚至反目成仇,男孩兒心中就像是被刀劃過一般難受,他開始更多的想起自己父親的話來,更加覺得當年父親說的或許纔是正確的選擇。

終於,在一次私底下大規模的內鬥之後,苦悶的男孩兒撥通了自己心裡重複過無數次的號碼,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起來:

“爸媽,你們還好嗎?那個不聽話的孩子回來了……”

迎接他的,不過是冰冷的,沒有絲毫感彩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男孩兒如被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按錯號碼的,但是,電話中一遍遍重複着得機械聲音又是什麼呢?

男孩兒心裡莫民奇妙的一慌,開始閃過一些不好的念頭,那一晚,男孩兒像瘋了一樣,一次次的撥打那個自己心裡唸叨了無數遍的號碼,但是,迎接他的始終是那個空號的提示,奇蹟,終究是沒有出現。

第二天,男孩兒就不辭而別了,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男孩兒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此時,男孩兒才悲哀的發現,原來在自己生活了幾年的地方,竟是沒有一點可以值得留戀的地方。

失魂落魄又憂心忡忡的男孩兒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自己的家,看着那道熟悉的鐵門,男孩兒心裡再一次緊張起來,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終於站到了自己嚴肅的父親面前。

顫抖着雙手,男孩兒艱難的按下了門鈴。這雙手,這些年也不知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除了第一次顫抖過以外,再也沒有顫抖,今天,卻是重新體味到了那種擔憂的感覺。

門開了,男孩兒像發瘋一樣的衝了進去,隨後,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裡面的一切都變了樣。

驚愕的男孩兒回過頭,看着比他還要驚愕一百倍的陌生人,愣了足足半分鐘。

才突然反應過來,發瘋一般的撲了上去,一把拎起那個還在發呆的男人,用力的大聲吼到:

“你是誰?你不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我的爸媽呢?我的爸媽呢?……”

一輩子老實的男人,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幾乎都快要被男孩兒嚇傻了。

好半天,才掙扎着說道:

“你……你說的是……這屋子原來的主人吧?……他們,,,,他們早就已經賣了房子走掉了……”

斷斷續續的話,聽在男孩兒耳朵裡面,就像一道道炸雷一般,將男孩兒整個都炸得暈了。

頹然的鬆手,將那男人放了下來,男孩兒有氣無力的問道:

“你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畏懼的看了男孩兒一眼,這屋子現在的主人畏畏縮縮的回答道:

“他們,一年前就走了,聽說是賣了房子去找他們失蹤的孩子……哎,……原本挺好的一家,……就這樣散了……”

說了一句後,男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驚訝的看着男孩兒問道:

“你……你……”

不過,現在,男孩兒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是一遍遍的重複着:

“走了……走了……”

腳步蹣跚的走了出去。

看着男孩兒失魂落魄的背影,剛剛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的男人,想了想,終究還是放棄了撥打電話報警的念頭。

男孩兒像失去了魂魄一樣,在自己曾經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中幽靈一般的遊蕩着,曾經的一幕幕開始走馬燈一般的在男孩兒腦海中浮現。

從仰視到平視,到俯視,再到仰視,男孩兒彷彿在一瞬間就體驗到了人這一生對父母的感悟……終究,到了最後,纔會悲哀的發現,曾今不屑一顧的父母說的,往往纔是對的,可惜,那時候,父母往往已經不在了。

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怎樣一種哀默心死的情感。或許,這就是上天賦予人類悔恨的情感的用意吧。

雖然男孩兒父母還在,但……他們又會在哪裡呢?

男孩兒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蕩了半個晚上,終於發現,沒有了父母的城市,對自己來說,是那麼的陌生。

原來,這些年,自己從來就沒有開心過,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己欺騙自己罷了,有父母的地方,纔是自己的家,自己可以放心停靠的港灣。

男孩兒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整夜整夜的失眠,爲什麼自己從來不肯留一個女人在家裡呆上兩天……原來,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從心裡排斥着現在這樣的生活。

男孩兒終於明白,自己並不屬於那種所謂的江湖,不過,這一切,終究是來的太晚了……

男孩兒終於忍受不住,蹲在街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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