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暮色降臨,再過半個時辰纔是戌時。
“寨主”。
火焰跳動,映得劍身發着紅光。
“死太歲”——焦容坐在銅面將軍對面。劍躺在桌上,銅面將軍的目光落在焦容喜不自禁的神情。
焦容發笑,對銅面將軍說:“焦某,雖不知閣下神秘身份,但卻知閣下是一個不怕死的人。”
“哦?”
焦容繼續往下說:“起碼,你不怕‘真剛大劍’——夏侯十二弟手中的劍。”
“七心小臥龍”——諸葛襲人,就是一個!”
銅面將軍嘆息,說:“諸葛襲人……是不是少說一個.”
“少了一個,少了哪一個?”焦容猜不出。
“‘不死活閻羅’——谷十惡!”
“谷十惡?”焦容……?
“焦寨主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什麼意思?”焦容還想往下問,銅面將軍笑了起來。
“閣下這句話,……焦某聽不明白.”
“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害怕?”
“怕?——怕什麼?”焦容問。
銅面將軍說:“比如,你說幾句,夏侯十二弟想知道的話。”
這句話,焦容明白。
“閣下,是害怕焦某出買。”
“你我江湖人,你怎不知。”
“死太歲”——焦容大笑:“反叛‘不死谷’,十年爲盜。豈會不知!”
隱在暗處的嘍囉,一下子圍了上來。
銅面將軍一動不動,注視着焦容。
焦容發出忍不住的涼笑,瞬間甩出“五毒腐屍砂”!
銅面將軍身子一歪,“五毒腐屍砂”射倒一名嘍囉兵。
雙掌一展,“懸翦”、“驚鯢”粘在掌中。
——揮!
焦容雙腿用勁,身子彈了出去。“五毒腐屍砂”飛出,“驚鯢”斜劃,“五毒腐屍砂”彈飛出去。
嘍囉圍上,撕殺!
焦容躍到高處,指揮撕殺。
——“殺!殺死他!”
嘍囉倒下,一個着接一個橫屍血泊。
“死太歲”——焦容臉上的表情,開始有膽怯的變化。
——三十六計有上計,焦容並非別無選擇。
焦容選擇——
六
戌時已經過去,篝火正在燃燒。
焦容在篝活旁,獨思對策。
他想到了,銅面將軍死定了!倘若,“真剛大劍”——夏侯十二弟知曉殺死他兒子的人,那個人是不是死定了。
焦容認爲他死定了!
“蜀山楚門”在武林中勢力不小!沒有幾個門派小視。親口告訴夏侯玩、夏侯惇被殺的經過……身爲父親的夏侯十二弟,很難不爲兒子報仇!到時候,只怕自己讓夏侯十二弟殺誰,他就得替自己殺誰。
夏侯十二弟報仇,銅面將軍死。即使,夏侯十二弟殺不死銅面將軍,師兄楚放天決計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只怕整個楚門都會變爲自己手裡的殺人工具。
焦容想不出,會發生的另一種情況。爲了能活下去,焦容站了起來。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要趕快入蜀。
——暗中的銅面將軍,注視着焦容離開的背影,居然沒有出招,或許他要利用焦容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也未可知。
篝火孤孤燃燒,銅面將軍走近篝火,摘下銅面具拋入火中。
火焰燒着銅面具,燒着。
七
巳時初,楚門。
“綠袍轉魄女劍客”——冷秋水立在窗口,鴿子已經飛去。信鴿是傳書“流星趕月堡”堡主解難敗的。楚門的人一定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流星趕月堡”的耳目!呆呆出神,在想夏侯惇什麼時候死掉,從自己身邊徹底消失。
冷秋水不喜歡夏侯惇,甚至討厭夏侯惇這個人!不僅僅討厭夏侯惇,討厭不能再討厭的燕南宮、病不死的九方斷水、笨得要死的夏侯玩、可笑的要死的夏侯惇、頭髮亂亂的楚我兒。
楚門的人……她沒有一個不討厭,甚至希望一夜之間全部死掉!可是每天醒來,總是第一個看到夏侯惇或是夏侯玩在自己面前晃悠,可恨到了極點!恨不得殺死他們,堡主何時動手。
冷秋水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只是,……可惜了無處容身的“金眼貂蟬”——江蓑煙,白白便宜了楚我兒。假如自己是一個男兒身,一定要殺死楚我兒,決不讓江蓑煙落到可惡至極的楚我兒手裡,至少要讓他死了心。不然不足以泄恨!真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如此憎恨楚門的人。
冷秋水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因楚門的幾柄絕世的好劍而斷送。不知何時,自己居然遷怒所有楚門劍客。其實自己該恨的人是解難敗,而並非楚門劍客。
——“冷妹妹……”是江蓑煙的聲音。
“盤馬堂”被諸葛襲人剷除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看得出她並沒有忘記半年前所發生的一切,看得出她對楚門的感恩之情。
“綠袍轉魄女劍客”——冷秋水轉身,江蓑煙走了進來;與冷秋水坐了下來,彼此望了一眼。
“夏侯老劍客有事找你。”江蓑煙又說:“好像很急的樣子。”
冷秋水爲江蓑煙嘆息,彷彿江蓑煙做了一件很不應該做的事。其實,江蓑煙剛剛什麼也沒做。
江蓑煙對冷秋水的嘆息疑惑?
冷秋水沒有解釋,江蓑煙也沒有問。
燕南宮他們正等着她,冷秋水走了出去。
“金眼貂蟬”——江蓑煙不是什麼都不明白,至少她看得出冷秋水很關心同情自己的遭遇。當然,江蓑煙對冷秋水也有很濃的感恩之情。此外,她好像不喜歡自己接觸楚我兒,大概是因爲她自己不喜歡楚我兒的緣故所致。每一個人都不可能讓身邊的所有人稱頌一番,楚我兒也只是一個劍客而已。只要自己稱頌他就好了。想到楚我兒,不禁失笑!算算時日楚我兒也要走出“八劍房”了。
江蓑煙失笑,她想:大概今後楚我兒再也沒有人能夠騙得了他了。又覺得自己是在嘲笑楚我兒,連忙止笑!其實楚我兒是一個很單純的少年劍客,一顆丹心、一片俠骨……還有狹小的自我,可是居然沒有讓自己討厭他,說來也是自己與她有緣。
江蓑煙相信緣分,更相信楚我兒是自己可以託付終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