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在前往皇宮的路上,仇復掀開車簾凝望着窗外,將京都一切繁花盡收眼底。手心多了一株盛開着的曼陀羅花,象徵着死亡,象徵着黑暗。
她孤身前往皇宮,一人走在金碧輝煌的大道上。
嘉興殿內,一席鳳袍的女子優雅的坐在鳳椅之上。她懷中抱着一名年幼的男孩,哭哭鬧鬧的好不讓人省心。看到仇復的到來,千殘雪莞爾一笑,揮手遣退了所有人的她站了起來,朝仇復迎了過去。
仇復微頷首後退了兩步,並不想與千殘雪有過多的親近。
“一年不見冥王妃果真還沒變。”千殘雪笑了笑,柔和的目光中閃着迷人的光彩。
“皇后娘娘亦是如此,這麼多年來風采依舊。”仇復獻媚的說着,天知道她此刻心裡在想些什麼。
千殘雪優雅的揚起玉手,喚了一聲。門外快速的涌進兩名女子,她們手中端着一壺茶水,畢恭畢敬的朝着仇復走進。
“這是西域進宮的天龍茶,皇宮中只有本宮與陛下能享用。冥王妃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本宮自然不會怠慢冥王妃。”千殘雪笑得迷人,笑得迷魅。
可她的笑,看在仇複眼中卻很詭異,令人膽寒。
“娘娘說得哪裡話,我也不過是一介平民出生罷了,若非仰仗着北冥王,我又何德何能,能與娘娘同坐一堂?”仇復低着頭,漫不經心的回答。
接過丫鬟送上的酒,她瞥了一眼,在千殘雪毒辣的目光注視下,仇復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
“王妃覺得這天龍茶與其他低檔的茶相比起來誰更好?”
“清水泡了茶,香甜可口,可渾濁了的東西又怎能和清水相提並論呢。”
“放肆。”千殘雪拍案而起,四周的丫鬟們紛紛跪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唯有仇復獨自坐在大殿中央,漫不經心的望着那發狂的女子。
她說的沒錯,千殘雪在她眼中也如渾
水一般。至少她現在已經是北贏的女人,跟北慕寒扯不上半點關係。孩子都生了還不老實,還想勾搭她的男人,開玩笑……以爲她仇復是好惹的嗎?
“你給本宮跪下。”千殘雪看不慣仇復那運籌帷幄的模樣,仗着自己的身份比仇復高,千殘雪摔破手中的酒杯,指着仇復的鼻子吼道。
面對女子的嘶吼仇復倒顯得漫不經心,她吐了一口惡氣然後撫了撫額前的秀髮,眉角閃過一絲柔情,“我只跪天和地,若說跪人,也只跪死人。”仇復笑笑。
四周的人渾身打顫,暗自擦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那個說話的女人。她好整以暇的翹起二郎腿,又喝了一口茶,樣子倒是與北冥王有幾分相似,霸道極了,狂妄極了。
千殘雪氣得咬牙啓齒,她一手揮下,指着門外的侍衛怒吼道:“來人,把這不知禮數的女人給本宮拖下去,杖打五十大板。”
“是。”門外的侍衛回了一聲後駝着揹走進了嘉興殿。仇復害怕了,惶恐的望着千殘雪,卻見對方笑盈盈的,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皇后娘娘脾氣這麼衝,就不怕被人恥笑嗎?”仇復好怕啊,說的話也顯得底氣不足。
千殘雪好不容易看到仇復害怕的模樣,她玩起了脣角,如花般美豔的笑容閃過一絲得逞的利光。“拖下去,給本宮打。誰敢手下留情,本宮誅殺他九族。”
侍衛們都面面相覷,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仇復的身上。衆人都害怕皇后,但卻也害怕北冥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抉擇,只能愣怔的站在大殿之上,面面相覷。
仇復倒是通情達理,喝光了茶杯中的渾水之後站了起來,笑着說:“皇后娘娘看來是鐵了心的要打我,唉,自古禮數不可違,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領罪了。”她說着走出了大殿。
凳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刑具也已經準備好了。
仇復望了眼四周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趴在
了凳子上,雙手抱着長板凳的一角,很委屈的說:“皇后娘娘今日是鐵了心要打我嗎?可我受不了的,我怕疼。”
“這就是你得罪本宮的下場,來人,給我打。”千殘雪怒吼了聲。恰好小太子這時候哭了起來。奶孃哄不好朝千殘雪走進,可對方卻憤怒的抓着小太子的胳膊往地上甩,陰陽怪氣的說:“給本宮滾下去,把這孽障也給本宮帶下去。”
四周的人都低着頭不敢吱聲,耳畔迴盪着男孩的哀嚎聲,淒厲而尖銳的,聽得衆人心裡發寒。
“都說虎毒不食子,皇后娘娘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這麼對待,看來還真是蛇蠍心腸。”仇復心中一冷,腦海中浮現一抹倩影,她總愛穿着深紅色的衣裳,總愛冷着一張臉在她面前晃盪。
“這不關你的事。”千殘雪危險的眯了眯眼睛,揚起手,她對侍衛使了個眼色。
北冥王曾說過,如果千殘雪沒有與北贏有染,她沒有懷上北贏的孩子,那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如今,她只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孩子給殺了,再把她知根知底的人都給殺了,到時候,她就能與北冥王在一起,長相廝守。
可前提是,仇復必須死。也只有她死了,北冥王纔會重視她。
手,緊緊的拽成了拳頭。
她糾結的表情一瞬之間鬆懈了幾分,望着眼前的女人,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意,“給我的好好打,慢慢的打,不到五十大板誰敢停,本宮就賜他一個五馬分屍。”千殘雪揮袖,注視着仇復那驚恐的雙眸,她的笑聲更大了。
就在侍衛們揚起板子要打仇復的一剎那,她忽然開口了,“我可是北冥王的女人,你們誰敢動我試試。”
“北冥王也只不過是一個王爺罷了,仇復,你叫什麼囂?本宮纔是六宮之主,一朝之後,這天下輪不到你仇復指手畫腳。”千殘雪回身,目光陰沉。指着幾個侍衛冷聲命令道:“你們幾個給本宮打,往死裡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