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掃了一眼那些各色各樣的人,嘴角彎出一個弧度,“每天都在公司裡,好像帶個人都老去了,沒有激情了,杜秋鳴,你還年輕,不應該失去那份激情的。”
杜秋鳴微微一笑,“我的激情就是設計出最好的珠寶首飾,登上那個舞臺,被萬衆矚目。”如果只是去做一些瘋狂的舉動算是有激情的話,那麼杜秋鳴纔不稀罕這樣的激情,在她看來,那只是閒暇之時釋放一下自身能量的活動,而真正的激情是要發揮到理想中去的,爲了理想而付出一切,那纔是不枉人世間走一回。
“會的,一定會的。”陸衡肯定的語氣和表情似乎是在告訴她,你離那一天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也這麼想的,因爲一個人有付出纔會有回報,當那些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還沉迷於玩樂時,而我卻在默默的努力。”杜秋鳴也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自信和期待。
陸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吧裡的音樂聲夾雜着人們說話的聲音,很亂,只能看到陸衡吞嚥時,喉結一動一動的樣子。
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好有魅力,就連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都如此的有型,難怪公司裡的那些女職員都會爲他傾倒,很難想象,如此優秀的男人都到了這個歲數了會沒有女朋友,難道是她本身眼光在高的緣故嗎?不過也對,他自身條件本來就高,選女朋友當然也不會隨意。
“幹嘛這麼看着我?”陸衡放下酒杯的同時,另一隻手去拿啤酒瓶要往杯子裡倒,發現了杜秋鳴正入神的看着自己,不覺怔了一下。
“我在想象陸總這麼優秀的男人至今還是單身有點不可思議。”杜秋鳴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是嗎?”陸衡邊往杯子裡倒酒邊說:“曾經我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是我大學時期的同學。”他放下酒瓶,眼睛盯着前方,彷彿他看到的不是吧檯裡面滿目的酒瓶子,而是那個離自己很遠又很近的子孩子。
“那後來呢?”
“後來?”陸衡苦笑了一下,“她走了。”
“走了?她爲什麼要離開你?”在杜秋鳴看來,如此優秀的男人,只有他甩別人的份,哪輪得到別人甩他。
“其實她也不願意離開我的,只是沒有辦法。”
“我不信,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是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分開的,除非是不愛了。”
“你還太年輕。”
“比起您陸總的閱歷,我的確是欠缺,可是,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想法設法的在一起,不是嗎?”杜秋鳴執着的眼光望着他。
“她死了。”說完,把頭一低,酒杯放到脣邊,猛得擡頭,把滿滿的一杯酒都倒進了嘴裡。
“啊?”杜秋鳴怔住了,她甚至覺得很對不起陸衡,爲什麼要說這些呢?爲什麼要勾起人家的傷心事?“對不起,我不該多事的。”杜秋鳴象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去,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知道那個故事的經過,陸衡這樣的男人,愛上的女人一定也是很出衆的,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顯然現在不是時機,除非他自己說出來,否則自己是不會去追問的。
“沒事,事情過去很久了,只是想起來還是有點心痛的感覺。”陸衡勉強擠出一臉苦笑,他不想因爲自己而破壞掉好不容易得來的與杜秋鳴相處的寶貴時間。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陸衡想要轉移話題,一時卻忘記了杜秋鳴的過去自己已經瞭如指掌了。待話說出口後,連他自己也不禁失聲笑出來。
“我?我的一切不都在陸總您的掌握之中嗎?”杜秋鳴苦笑。
“是哦,你看這些人,他們都是來這裡尋開心的,可是你知道誰是真的開心,誰是苦中作樂嗎?”
“不知道。”杜秋鳴心想:我可沒有透視眼可以看到人的心裡去。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塊不想被別人觸及的傷痛,只是都想把它深深的埋起,不輕易觸及。”
“嗯。”杜秋鳴點頭,確實如此,她每天的上班下班,看那些公司裡的職員個個都神采飛揚,可是,自己呢?還有莫俊明、陸衡,都各有各的不如意,各有各不爲外人道的苦衷,可是在外人眼裡,陸衡的地位是令人稱羨的,自己能得到陸總的青昧也是不知羨慕死多少少女,可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只是顯示在外人面前的都是優越的一面罷了,就如同莫俊明時常抱怨自己在外人面前化妝、穿高跟鞋,而在他面前卻總是穿着拖鞋一樣。
“知道我爲什麼會如此的關注你嗎?”陸衡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他想把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說出來。
“爲什麼?”杜秋鳴也很好奇,如果只是因爲自己對珠寶方面有天賦的話,完全只把自己當成一個槍手就好了,沒必要處處對自己關照。
“因爲你很像她。”陸衡一字一板的說着,眼神直直的落在杜秋鳴臉上,不管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都不會感到奇怪,因爲他早就在心裡不止一次的想象過了。
“啊?”杜秋鳴嚇了一跳,頓時瞠目結舌,會有這麼巧的事嗎?好像這樣的橋段只有在電視裡看到過,現實中根本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你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你不信的話,就當個故事聽吧,這裡實在吵了,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吧?”陸衡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實在不適合傾吐心事。
“好。”
兩個人從酒吧出來,天已經擦黑了,雖然並沒有感覺到餓,但還是找了一個飯館坐下來,要了兩碗麪。
他們並不是爲了吃麪來的,只是爲了找個地方說話而已。
“那年的秋天,我們在一個聚會上相識,她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子,是那種讓人一見了就會喜歡上的,樣子跟你差不多,只是她比你要嬌小一些,好像比你要矮這麼一點吧。”陸衡說着,還把手停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你們並不在一個班級嗎?”杜秋鳴對這個金童玉女的故事充滿了興趣,那碗麪擺在她面前,連動了未動。
“不是,她是文科生,學的是中文,而我的學科則是財經,我們的相識純屬偶然,從那以後,我們就開始交往,直到畢業,她是個很有才華的人,會寫一些小詩送給我。”陸衡說到這裡,嘴角竟浮現出笑意,彷彿又回到那段時光一般,而眼前的杜秋鳴就如同那個死去的戀人。
“那你們結婚了嗎?”
“沒有,畢業以後,我們想先工作,各自發展自己的事業,等事業穩定了再結婚,她去了一所學校做中學老師,就在我們都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時候,她卻查出了白血病,那個時候,我一直陪在她身邊,希望能有奇蹟發生,可是沒有,她不想頭髮全都掉光,醜醜的離開這個世界,堅持不肯去做化療,最終也沒有等到適合的配型。”
“她是個愛美的女人,她要把自己的美永遠的留在你心中,不讓你看到她醜的樣子,我想象得到當時的場景。”杜秋鳴在腦海中想象着那個場景,那該是多麼悽美的一幕?
“是的,她臨死的時候都是笑着的,儘管那時候,她已經沒力氣笑了,渾身都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在外人看來,那是很可怕的,可是,在我看來,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跟她很像,如果不是後來我查到了你的身世,真的會以爲你們是兩姐妹呢。”
“如果我有那樣一個姐姐就好了,雖然她很短命,但是隻要想起她也是一種安慰。”杜秋鳴忽然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沒有兄弟,沒有姐妹,連一個可以給自己精神安慰的人都沒有,如果有個姐姐,那自己的人生就多了幾分精彩。
“感謝老天把你送到了面前,只要看到你,就好像她還活着,真實有存在這個世上,所以,我纔會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大的功夫,不瞞你說,知道你去了明大,我雖然跟霍總並不相識,但卻早有耳聞,知道此人有私生活上很不檢點,所以……”陸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下頭,雖然自己是出於一片好心,但終究還是有些心虛的。
“你的出現並不是個偶然?”杜秋鳴這才如夢方醒,原來他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着自己,不禁對他油然生敬,回想自己曾經是那麼的瞧不起他,甚至還在心裡不止一次的辱罵過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是那麼的離譜。
“只聽說過他無恥,沒想到會無恥到這種地步。”陸衡在心裡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杜秋鳴才讓她受到了傷害,“如果我早一點提醒你,也許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了,更不會白白的讓那傢伙盜取你的作品。”
“如果你早一點提醒我,也許我根本就不會聽你的,因爲在此之前,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一直認爲你是要故意埋沒我,所以,根本不會聽你勸的,反而會認爲你是在故意搞破壞。”杜秋鳴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