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管你的助理，我自然是沒有什麼權利阻止的，是他們反應過度了。”
江寧溯眼眸中盪漾出的溫柔格外令人心醉，可是他越是這副表情，越讓莫建生謹慎，最可怕莫過於笑裡藏刀，綿裡藏針。
江寧溯揮了揮手，讓那些反應格外激烈的保衛退回去，笑着說：“謝謝你們這麼配合，不過還不用這麼強烈。”
莫建生冷着臉，眼眸中的冰霜越結越厚，彷彿和孫曉蘭看到的，最近偶爾會把眼睛中的冰山融化一下的那個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
肯尼迪是這批圍攻他的最先的啓發者，也是在場的人裡面，最大的大佬，只要莫建生爭取把他和他身邊的那幾個人談下來，哪怕他損失一些利益，這件事也就算過去了，所以他纔會那麼低聲下氣地求一個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莫建生在最先剛從商學院畢業之後，被莫志興壓迫，遣送到莫氏旗下那家幾乎快要倒閉，莫家早就決定放棄的子公司歷練時，他爲了求合作，四處奔走，最開始沒少吃閉門羹，所以他爲了能談下來這一次的合作，保住莫家，向肯尼迪低頭，他會毫不猶豫！
可是江寧溯不同！這個男人明顯對孫曉蘭有所企圖！
在孫曉蘭還是他的老婆的時候，那一次在福利院的郊外野炊時，他第一次直面上江寧溯，就看了出來。
雖然溫柔得很，笑意綿綿，可骨子裡透出來的，爲了孫曉蘭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掘勁兒，不得不讓他拿出十二萬分的警惕！
“不幹什麼啊，”江寧溯笑得很好看，“你管你的助理我自然是干預不了，可是……”
江寧溯頓了頓，眼神之後透出一股不可退讓的堅持，接着說道：“可是我又權利管我下屬的乾女兒，而且她也是直接隸屬於我的公司的人！”
孫曉蘭狐疑，奇怪地看着江寧溯，不太懂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寧溯嘴角上揚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眸中的溫柔依舊，聲音也淡淡地，特別好聽：“言小燕的乾爹可是裴嶽啊，裴嶽是我江氏企業在國內的第一個合作的對象，現在在我江氏工作，而言小燕也是我江氏的員工。你說，我身爲現任的江氏企業的總裁，有沒有權利干預她的事呢？”
江寧溯溫柔地笑着，輕和地問着莫建生，彷彿他只是在向莫建生徵詢一個小小的意見，並不具有什麼威脅力。可是這話傳到莫建生的耳朵裡，就讓他格外有壓力了。
難怪他在江復退出中國市場之後的一年時間，可以很輕易地就擊潰裴氏公司，卻死活找不到裴嶽的下落！
他當時還特別意外，明明裴氏公司不堪一擊，他卻動用了整個莫家的力量都查不到裴嶽的消息。
沒想到裴嶽竟然是進入了早就拋棄他的江氏企業？而且還把“乾女兒”言小燕也帶去了？
莫建生忽然有些後悔。想到一年前他那麼輕易地就說出口，不想再見到言小燕，他們雙方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以後言小燕沒必要再出現在他的眼前。所以就那麼輕易地，把言小燕推到了江氏企業！
現在好了，江寧溯直接以言小燕是江氏企業的人來遏制於他！
“哦，是嗎？我不管你和橋橋是什麼關係，但是她現在是我的助理，是我莫氏集團的員工。”莫建生冷冷地說。
孫曉蘭看了看莫建生，又看了看江寧溯。這兩個男人的表情對比太鮮明瞭，一個冷峻如冰，一個溫煦如風。而且啊，她還特別佩服他們兩個人。
明明都知道對方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明明都知道對方關於她究竟隸屬於誰，心知肚明，卻還可以這麼從容淡定，裝作絲毫不知情的模樣。
一口一個“言小燕”地叫着。只不過就是夾在中間的孫曉蘭和莫俊明有些尷尬。
“既然你非說她是你的屬下，那麼……”江寧溯揚着大大的笑容，如三月的暖陽一般，輕柔地問，“橋橋，你自己說說，你究竟是我們兩個人之中，誰的員工？”
“啊？！”孫曉蘭被這個問題一下子給問懵了！
她是和寧溯哥哥一條戰線的人，她知道他不會隨便把她的地位變得那麼尷尬。可是她現在是真的不懂寧溯哥哥的用意了！
孫曉蘭是爲了好就近對莫建生實施報復，才故意接近於他的。現在讓她承認自己是誰的員工，不就等於讓她在明面上選擇一方站過去嗎？
寧溯哥哥會這麼說，肯定是希望她說自己是他的員工。可是她一旦承認，不就等於放棄了長期待在莫建生身邊的機會了嗎？！
孫曉蘭現在心臟一頓狂跳，她有些沒辦法冷靜下來思考究竟該如何回答。可是擡眼，看到莫建生那冰霜中的眼眸之中……還透露出一絲期待？！
無奈，轉頭向莫俊明投去求救的表情。
莫俊明微微搖了搖頭，表示這件事他也幫不上忙。
“橋橋，跟着你的內心走，我不逼你。”莫建生忽然鬆開了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皺着的眉頭，柔和了聲調說。
孫曉蘭的眼神閃了閃。可是她現在的內心是煎熬的！
“橋橋，你別忘了，你現在想要留在這裡，只能選擇站到我的這一邊。”江寧溯溫柔地很，笑意如風。
孫曉蘭一聽，立刻被刺激到了！
連忙說：“我的確是江氏的員工，不管是一年前，還是現在，都是被江氏培養出來，故意接近莫建生的！”
孫曉蘭想留在這裡，不管是想看莫建生的笑話也好，還是出於憐憫，不想讓莫建生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來自全球的惡意攻擊也罷！她現在顧不上分析自己的情緒，只想先留在這裡！
莫建生聽到孫曉蘭的回答，嘴裡泛出一絲苦楚。
方纔對江寧溯燃起的強烈的敵意，都敵不過這一瞬間的失落感。
“莫先生，你聽到了嗎？橋橋承認是我的員工，雖然我讓她故意接近你，這種手段是有些卑鄙，我向你道歉。但是因爲她是我的員工，所以你無關讓她離開還是留下。”江寧溯宛如一個鄰家大哥哥，表情完全沒有攻擊性一般。
莫建生雙脣緊抿，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如此，她的去留，尊重你的意見。”
語調有些頹意，瞬間讓孫曉蘭的心臟被刺痛了一下，讓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覺得是不是錯了。
可是這種覆水難收的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孫曉蘭也只能選擇硬着頭皮走下去，只能接受。
“江先生，你們的話談完了嗎？能和我們喝一杯伏特加了嗎？”肯尼迪舉了兩杯酒，起身，走到江寧溯的旁邊，笑着問道。這與他剛纔對待莫建生的態度完全不同！
“當然讓肯尼迪先生久等了，感謝你舉辦了這麼棒的一個宴會，讓我們可以聚一聚。”江寧溯接過其中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肯尼迪忍不住鼓起了掌，稱讚道：“之前一直都是跟你的爸爸合作，深知江老先生是一個可深交的朋友，沒想到小江先生也這麼豪爽！好酒量！”
江寧溯溫柔地笑着，和肯尼迪握了手，又寒暄了幾句。
孫曉蘭眯起了雙眼，這個肯尼迪，剛纔莫建生把手伸了那麼久，也不見得他跟莫建生握手了啊！現在主動跟江寧溯握手？這是幾個意思？擺明了給啪啪啪打莫建生的臉嗎？
莫建生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雙脣緊抿，始終沉默着。
“既然你想要這位言小姐留下，不知道莫建生的另一個住手，莫俊明該怎麼安排？”肯尼迪問道。
江寧溯轉過頭，看了一眼莫俊明的方向，莫建生和孫曉蘭都站在那邊。他笑着招了招手：“橋橋，過來。”
孫曉蘭硬着頭皮走到了江寧溯的身邊。然後江寧溯寵溺地揉了揉孫曉蘭的頭髮，問道：“你覺得莫俊明是該走還是該留呢？”
“啊？我覺得啊……”孫曉蘭看了看莫俊明，“還是讓他先回去吧，畢竟……他選擇了跟我們合作。”
最後的幾個字，孫曉蘭聲音小得只能讓江寧溯聽到，理由合情合理。
這裡的硝煙味太重，俊明先生還是先行離開，免得被誤傷比較好！畢竟他於她來說恩情太重。
“那好，”江寧溯轉過頭，表情始終笑盈盈地，對肯尼迪說，“我的下屬認爲莫俊明應該先走。”
肯尼迪立刻揮了揮手。馬上有人圍過來，“請”莫俊明離開。
也許這是莫建生當了總裁之後，第一次被人這麼不放在眼裡，連自己的助理的去留，都不能由他決定。
莫俊明離開了，孫曉蘭站在江寧溯的身邊，看着離她五米之遠的莫建生。內心實在是複雜得很！
“肯尼迪先生，我的助理也走了，不知道現在是否能跟您談一談，關於我說的合作案一事的具體事宜了呢？”莫建生縱然內心不是滋味，但是他還是必須得保持冷靜，要爲他身後的莫家着想。
肯尼迪沒有直接回答莫建生的問話，而是詢問着江寧溯的意見：“江先生，你說呢？”
“可以啊，我纔剛做總裁一年多的時間，還有很多不夠成熟的地方，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向經驗豐富的莫氏集團的大總裁——莫建生學習學習。”江寧溯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