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料,加上她手裡蒐集到的,再配合着莫建生這段時間被全球的商業大佬圍攻的時間段,幾乎可以算得上能夠讓莫建生折損半條命,賠進去大半個莫家的法寶了!資料太沉重了,孫曉蘭握在手裡有些受不住。
離給她的未未,以及張院長報仇的距離越近,她就反而越惶恐不安。
“孫小姐,您先出去吧,我關一下保險櫃,收拾一下書房。”莫俊明很謹慎地說着。
“行,那就麻煩您了!”孫曉蘭抱着資料,回了她一直住着一樓客房,坐在牀上,拿着資料仔細地看着,生怕遺漏點兒什麼。
莫俊明送孫曉蘭進了客房,關了門,才又回到書房,挨個挨個地打開書桌櫃子,檢查抽屜裡面的東西。當打開第三個抽屜的時候,莫俊明看着裡面的東西皺了皺眉頭。
瓷烤照片是他親自鑿的,他當然再熟悉不過。
當時鑿的時候,每鑿一下,就對莫建生的不滿加深一分,直到他的心,寒得如冰窖一般。
可是現在那個瓷烤的照片被摔成了兩半,一條長長的斷痕貫穿了一個對角線,從孫曉蘭笑得特別燦爛的臉蛋上劃開來,此時牙齒那裡顯得有些猙獰。
一定是剛纔莫俊明敲門的時候,驚嚇到了正拿着照片的孫曉蘭,匆匆把照片丟到櫃子裡,照片是瓷烤的,然後就摔破了!
莫俊明皺了皺眉頭。伸手拿起碎了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把碎渣都撿出來,又從西服上衣內側口袋裡掏出一方藍灰色條紋手帕,把碎渣和碎片都包好,揣進了自己的兜裡。
如果就這麼任由碎片擺在書房的櫃子裡,該怎麼向莫建生解釋?理了理西服,淡定自如地走出了書房,表情依舊堅毅。
是夜。庭院外響起了熟悉的汽車聲音。孫曉蘭知道在城南郊區的一片整個區都被莫家佔有着的別墅區,現在這個時候,會把車停到大門口的,只可能是他——
傭人開了門,莫建生走了進來,接過一個阿姨遞來的毛巾。他的那一身純黑色的歐洲頂尖手藝師定製的西裝上,有被雪沾到融化在他的西服上的痕跡。
莫建生擦了擦被雪水融化後打潤了的頭髮,又把毛巾還給那個阿姨,脫下自己的西服外胎,遞給她,全程一聲不吭。
阿姨很識趣地接過毛巾和外套,快步離開去做自己的工作。對於莫建生的這種態度,傭人們早就習慣了,畢竟莫建生是出了名的上海的莫氏集團的冷峻總裁!
孫曉蘭自從莫建生進屋了,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雙手環胸,微微歪着頭,看着他。她心情很複雜。本來只是想找到關於莫建生的賭場的更多的資料,結果,資料找是找到了,卻還發現了一些她不想發現的東西。
爲什麼心情這麼難受呢?她不是早就該知道是莫建生破壞了她的墓碑,鑿掉了照片嗎?既然很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按理說她應該很坦然地接受纔對。
莫建生髮現孫曉蘭在看着自己,擡了一下眼皮,用眼神問着她“怎麼了”。
孫曉蘭搖了搖頭,又展現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沒什麼,在等着你吃飯呢,我有點餓了。”
這頓飯的氣氛,有點異樣的令人壓抑。
孫曉蘭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瓷烤的照片,明明是擺在莫建生的櫃子裡的,卻像是被尖銳的棱角插進了她的心臟中一般。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孫曉蘭禮貌性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轉身走進她住的客房,順手反鎖了門。
孫曉蘭走進裡間的浴室,洗了澡,換了睡衣,踏着特別暖和的棉拖鞋走出浴室,坐在書桌前,又拿起藏在櫃子深處的,從莫建生書房裡的保險櫃裡找到的資料,仔細研究起來。
看了許久,終於整理出了對她來說有用的那一部分,拿出手機,拍了照,給江寧溯發了過去。不一會兒,就收到江寧溯的回覆:“很不錯,這些東西足以把現在正陷入困境的莫建生置於死地了,你的報仇計劃即將完成!”
一想到自己待在莫建生身邊一個多月的時間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孫曉蘭不禁頗爲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拿着手機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此刻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積雪。
窗外的萬物雖然還談不上銀裝素裹,但是也像是紛紛被雪花加持了一件銀色的紗衣一般,格外美麗!
孫曉蘭心情頗好,拿出手機,打算用手機照個照片發條微博,正在聚焦拍照時,又收到一條消息,是莫俊明發來的!
莫俊明現在應該就和莫建生一起,在客廳吧?幹嘛還這麼麻煩地發消息給她呢?
孫曉蘭奇怪地放下一直舉着正準備照相的胳膊,點開短信,忽然覺得有些冷,便關了窗戶。靠在窗玻璃上,看着短信。
“孫小姐,今天找到的資料,在現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很可能會徹底擊潰整個莫氏集團……”
孫曉蘭皺着眉,左眼角的淚痣搖曳着,她的目的不就是報復莫建生嗎?難道她的目的和莫俊明的不一樣?莫俊明並不想做得這麼狠?
“叮咚——”一聲響起,莫俊明又發來了一條短信:“這會打擊整個莫家,包括……二小姐。”
孫曉蘭看到這條短信一下子就明白了莫俊明的遲疑是爲了什麼。那個她素未謀面的莫家二小姐!好像是叫……莫之頌吧?
聽聞小時候挺調皮的,畢竟是莫家這麼多年來的唯一一個女孩兒,深受全家的寵愛。後來跟着莫老太太去了意大利生活,被莫老太太親自教育着,變成了一個知書達理,優雅高貴的名媛淑女。
——“當年,是我把您從孫家接到了莫家,是我沒有完成二小姐交代的事項,是我沒能照顧好您,讓您受了那麼多的苦。所以我必須竭盡我的所能,來彌補一直縈繞在我心中,揮之不去的愧疚。”
孫曉蘭的耳畔似乎又想起這句話,莫俊明對她說過兩次的,他內心的歉疚。兩次都提到了莫家二小姐,說是受了莫家二小姐的囑咐,要求他必須護佑好她,不讓她在莫家受傷害,不讓她被莫建生欺負。
孫曉蘭一直都想不通透這是爲什麼。一個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孩子會對她這麼好!
不過孫曉蘭還是明事理的,知道莫建生對她做的這些事,與無辜的莫之頌無關,不應該讓莫之頌成爲孫曉蘭報復莫建生的路上的犧牲品。
畢竟莫之頌是無辜的啊!更何況莫之頌還讓莫俊明保護好她!孫曉蘭就更不能傷害到莫之頌了!
孫曉蘭咬了咬下嘴脣,拿起手機又給江寧溯發了一條短信:“寧溯哥哥,我剛纔發給你的東西暫時按住,不要公佈出去,先停手對莫氏集團的攻擊。”發完,孫曉蘭背靠着玻璃窗,沉重地閉上了雙眼。
這樣一來,她可以報復莫建生的途徑就一下子窄了很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既能夠一舉擊垮莫建生和孫永安,又不會危害到無辜的莫之頌和莫家其他人的方法,難啊!
轉身,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飄雪,孫曉蘭方纔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就感覺這雪花是在爲無辜的莫之頌哭泣一般。
孫曉蘭冷着臉,用力地抓着兩邊的窗簾往中間一甩,就擋住了透明的玻璃窗。她大步走到牀邊,把自己重重地摔在牀上,摔在軟軟的暖暖和和的被子上。
啊啊啊——!她要瘋了!她不就是像一個男人報仇而已,爲什麼這麼艱難啊,進展這麼慢,到現在甚至連一點頭緒都理不出來!難道她只能依靠寧溯哥哥了嗎?!難道她沒了寧溯哥哥,就真的一事無成了嗎?!
手機短信聲音響起,是江寧溯發來的短信,很奇怪地問孫曉蘭爲什麼突然要停止這麼好的手段。爲什麼?爲什麼!
孫曉蘭也想知道她的復仇之路爲什麼這麼迷茫,這麼艱難,這麼阻礙重重啊!雖然煩躁不安,孫曉蘭還是無奈地給江寧溯發了一條短信:“沒什麼,我覺得這個方式不妥,我想換個方式,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再給我一點時間。”
點了發送之後孫曉蘭內心有點不安,又發了一條短信出去:“切記這件事你別插手啊,讓我自己來,不然我會覺得我什麼事都要依靠你,自己一事無成的。”
良久,孫曉蘭一直抱着手機,不停地點亮屏幕又按了息屏,反反覆覆地,直到收到江寧溯發來的一個“好”字,才鬆了一口氣,把手機扔到牀上,自己渾身無力地躺在牀上,噘着嘴看着天花板。
什麼嘛,她辛苦了好久,從去年從大火之中死裡逃生,到爲了整容手術,整個頭身子都被繃帶纏成了木乃伊一般的模樣,到拆了繃帶,自己的容貌已經恢復,爲了有一顆好的心臟,又馬不停蹄地躺在了換心臟的手術檯上,到後來,終於一切準備妥當,接近到莫建生身邊。
這一年多的時間,孫曉蘭很多時候都沒有其他事情可幹,也幹不了別的事情,只能反覆地思考,她應該尋找一個什麼樣的契機的途徑,來給莫建生以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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