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不過你不是說不可能是蘭姐嘛!”杜鳴秋翻了個白眼,剛剛纔差點撞車,又來個急剎車,這遊索到底會不會開車啊!
“你不是說現在流行重生嗎?”
遊索皺着眉,一本正經地說着,反倒把杜鳴秋逗樂了。
“那些都是小說啊,小說啊!又不是真的……”
“也許有可能呢?”遊索挑挑眉,這戲謔的動作卻莫名給了杜鳴秋幾分可信感。
杜鳴秋皺起了眉,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人的背影,實在太像了,身高,聲音,走路形態,氣場,氣質……
“真的有可能嗎?”
遊索邪魅地一笑:“誰知道呢,你我沒經歷過重生,也不知道重生是不是有可能存在。不過,萬一呢?”
杜鳴秋咬了咬下脣,忽然有點害怕起來,如果是真的,蘭姐重生了,那這個重生之後的蘭姐,反倒讓她有了距離感,她不敢認。
“那現在怎麼辦?”杜鳴秋不知道,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遊索笑笑,重新啓動了車,按了一下車載電話,帶上藍牙耳機,邊打電話邊開着車。
“喂……建生啊,是我……怎麼樣,想我了沒……不是吧,這麼久沒見,你都沒想我……額,四個小時也是很長時間沒見了好不好……哎哎哎,別掛啊,我有正事兒跟你說!”
遊索的藍牙耳機閃爍着,那頭傳來莫建生清冷低沉的男音:“有事就快說,別耽誤時間,我還要忙着開會呢!”
遊索搖搖頭,哀嘆着說:“哎呀,你說你,真把自己當做工作機器了!算了,我今天給你打這個電話,不是教訓你,是想告訴你,小秋秋,就是那個《陌上花》新任的製片人,可能見到孫曉蘭了。”
媽的智障!
杜鳴秋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一個明明已經去世的人,突然有人告訴你他見到那個人了,不會被當成智障纔怪!
果然,莫建生回了一句:“你沒事就去看看精神科,別有事沒事給我打電話,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喜歡我。”
“……”遊索嘴角抽搐,“有可能是真的呢,萬一是重生呢?而且,小秋秋今天見到的女人,據說從外貌到氣質,走路的形態,聲音都很像。而且……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左眼角還有一顆淚痣!”
“淚痣?左眼角?”莫建生皺起了眉,聲音帶着明顯的疑惑。
“對……”遊索也有些懷疑,“而且,不是說……那個福利院的院長至今下落不明嗎?”
遊索的藍牙耳機那邊一瞬間陷入了沉默。
是的,據白梅說,她是威脅的福利院的張院長一起放的火,還威脅張院長如果放火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孫曉蘭,張院長必須出面留住孫曉蘭,否則,她將會曝出張院長隱藏多年的一個大秘密。
這個秘密……牽涉到的人是江寧溯!
當時的張院長,滿腦子都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笑容,她扶了扶因緊張而流了很多汗的眼鏡,她沒有辦法拒絕白梅,必須答應白梅!
但是,當時福利院正失火的時候的情景無從得知,白梅又一口咬定福利院只剩下孫曉蘭一人,那個被燒得焦黑、面目全非的屍體一定是孫曉蘭!
所以?
萬一,從一開始就錯了呢?
他們的主觀代入萬一一開始就被白梅帶偏了呢?
莫建生突然想起,中午從辦公室裡出去,在大雪之中看到的馬路對面的那個身影,以及在電視臺食堂門口擦肩而過的身影,還有……雖然沒有正眼看到,但是錄製間的觀衆席中,他始終感覺到有兩束格外聚焦,帶着熟悉的憤怒感的視線……
難道?
莫建生忽然平復了皺起的眉頭,像萬年沒有陽光照耀的漆黑的井底突然投進一束光芒一般!
如果真的是這般,就算孫曉蘭是帶着恨意回來的,只要她還活着,他就很高興!他發誓他會用生命去償還他們之間的債!
“遊索,謝謝你,我知道了,我會派人重新徹查的,我還有事,先不說了!”莫建生顯然非常高興,還不等遊索回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喂喂喂……”遊索很無奈,轉頭對杜鳴秋哭喪着臉,“他掛了……他竟然爲了一個女人掛了……”
杜鳴秋再次翻了一個白眼。
騷包又扎眼的蘭博基尼在一間很意外的日式料理店門口停了下來,遊索給杜鳴秋開了車門之後,就把鑰匙給了服務小哥,讓小哥去停車。
“走吧,小秋秋,吃飯去!”
遊索邪魅地笑着,帶着墨鏡和口罩,慵懶地隨意雙手插在口袋中,歪着頭看着杜鳴秋。
杜鳴秋四下瞟了一眼,發現好多人在往他們這個方向看,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也不過問爲什麼遊索突然要請她吃飯了,雖然總感覺他是不懷好意,匆匆地走進了店裡,直接進了包廂。
……
“少爺,您這是要往哪兒去啊,馬上就要開會了。”莫俊明喊住拿着外套匆匆往電梯方向走的莫建生。
他這打扮不是像去開會,反倒像是出門的樣子啊!
“走,俊明,我們去城北墓園!”莫建生難得一見的好心情,對莫俊明說話還帶着笑意。
莫俊明背後一寒……
又要去城北墓園看望孫小姐?
上次去看孫小姐,少爺回來就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他痛哭,說自己是個混蛋,王八蛋;上上次去,回來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一連上了五天,都沒有閤眼休息過,大家生怕他突然猝死;上上上次,回來就跑孫家去把孫永安教訓了一頓,順便買下了整個孫氏企業,上上上上次……
不是吧?!
莫俊明簡直不敢想,少爺每次去看孫小姐,回來準沒好事,他怎麼感覺少爺今天的笑容這麼讓人瘮得慌?不會是精神出問題了吧?
“少爺,您還記得城東郊區的牧場和城西郊區的花田一共是多少畝嗎?我給您提示一下,牧場是兩千七百八十畝,花田是九百二十三畝。”莫俊明不相信他的少爺還是個正常人,想考驗他一下。
“俊明,你這是在把我當成小孩子,還是你智商有問題?”莫建生冷了臉,“連我們莫家旗下的產業具體數額你都記不住,花田是九百三十二畝,不是九百二十三畝!”
“……”
莫俊明現在確認他的少爺腦子沒壞了,才乖乖跟在莫建生屁股後面,進了電梯。
“少爺,您不開會了嗎?”
莫建生“嗯”了一聲:“幫我給高層通知一下,會議延期,明天再舉行。對了,週五是什麼時候?”
“後天,也就是二十四號。”莫俊明一邊回答着,一邊飛快地用手機發着短信給公司高層通知。
“嗯,把那天晚上的時間給我空出來,我要去參加晚宴。”
莫建生的一句話,突然頓住了莫俊明飛快的手指,不確定地問:“是……宋氏酒店的晚宴?”
少爺以往是特別反感這種帶着聯姻目的的宴會的啊!這次明擺着,是遊索先生和劍強先生組織的,給少爺相親的晚宴,少爺他……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要參加了呢?
“對,順便給我準備一下西服,出場穿。”
莫俊明站在莫建生的斜後面,從他的角度看去,剛好能看見莫建生眼角散發的柔和微笑。
到了墓園,莫建生下車,莫俊明爲他披上大衣之後,說了一句:“我想一個人進去,你就待在這裡等我吧。”
莫俊明愣了愣,終是回答:“是。”
於是,莫建生獨自一人穿過長長的墓碑,來到了沒有來過多少次,卻無比熟悉,每一個小細節都深深印在腦海裡的墓碑前。
莫俊明站在停車區,遠眺着冬天薄霧中模糊的身影。
少爺這一次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樣驚人的舉動!
那是孫小姐的墓啊……
莫俊明帶着皮手套的手輕輕握拳,力度一點一點在加深,最後死死地攥着。看着那個好像正在撫摸那塊墓碑上的照片的人。
那個照片是色調比較豔麗的彩色,與旁邊或黑白、或陰暗的照片形成鮮明的對比。
皆因少爺曾經說:“她這一輩子過得都夠悲了,其實她挺美的,就給她用張豔麗的照片,讓她去世之後,被世人記住她最開懷的笑容。”
莫俊明的拳頭久久不能放開,雖然白梅被判了死刑,但是依舊不能解氣,她的命,怎麼能跟孫小姐的命相提並論!
不僅如此,現在正在撫摸照片的人,曾經一度讓孫小姐陷入昏迷!
莫俊明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好痛,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眼前快速閃過他遇見孫曉蘭的每一個畫面,第一次是她穿着婚紗,他作爲司機開着車,把她載到教堂。
第一面就是最驚豔最純淨的時刻,讓莫俊明心臟漏了幾拍!
第二面是少爺氣得把莫家別宅的婚房砸了個稀巴爛,新婚之夜新郎拋棄新娘於不顧,非要去辦公室睡的那天,他開着車,萬分抱歉地看着坐在地上,無助地、逞強地抓着自己的婚紗裙襬的孫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