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枚銀針飛出,釘的一聲,打在了那刺上,生生的改變了刺的方向。
那女子殺的興起,卻沒有想到有人突然斷了她的招式,頓時怒火橫生,回頭就朝發射銀針的人刺去。
身後的女人白狐大氅,面色清冷,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可是就在那刺快要捱到風無邪的身前時。
女人倏然停了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聲音激動的顫抖起來:“師,師,師父?”
那男子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頭望去,頓時瞪大了雙眼,手中的兵器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震開圍在身邊的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風無邪的身前,兩直直的跪了下去:“徒兒拜見師父。”
說着,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因爲激動,兩人的氣息很是不穩,但又因爲惶恐,不敢擡起頭來看風無邪的眼睛。
他們心心念唸的師父就站在眼前,可是兩人卻把自己的刀,對準了師父。
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風無邪卻絲毫沒有責怪他倆的意思,伸手將兩人攙扶了起來:“起來說話,不要動不動就跪。”
“徒兒不敢。”跪在地上的人,正是黑風和白鳳夫婦。
當初風無邪替他們治好了身上的毒,兩人一直在山中潛心修練,等到毒完全解除以後,纔敢出了山來。
只是當時兩人太過激動,以至於忘了問風無邪的名字。
一直苦苦尋覓未果,後來纔在燕詢山中呆了下來,本以爲這輩子都無緣再見,卻沒有想到他們與風無邪又碰到了一起。
“有什麼敢不敢的,我讓你們起來就起來。”風無邪有些慍怒的看着他們二人。
動不動就跪,弄得自己跟個不講理的人似的。
黑風和白鳳見到風無邪真的動了怒,這才道了聲謝,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徒兒不知師父駕到,還望師父原諒。”
風無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如果不是看到這寨子是你們的,我也不敢冒然硬闖。”
“徒兒惶恐。”黑風忙低下了頭,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師父,您是怎麼看出來這寨子是我們的呢?”
他們當初選定這裡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個地方清靜,沒有人來,這纔在這兒住了下來。
後來的那些人,也不過是吃不上飯的可憐人,二人可憐他們,便收留了下來。
風無邪擡手指了指寨子上的那面黑白旗,說道:“那天看見這面旗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熟悉,這旗面上的花紋只有我的藥瓶上纔有,而那藥瓶除了給你們二人之外,我根本沒有外傳。”
黑風和白鳳二人聽聞,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竟是如此。”
做旗幟的時候,二人因爲感念風無邪的大恩大德,這纔拿藥瓶上的花紋做了旗子的暗紋。
沒有想到,卻因此跟風無邪再次相遇,這簡直就是緣分。
“師父,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白鳳細心,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妥之處。
此事牽扯太大,風無邪並沒有告訴他們真相,只是隨意的道:“出門不幸遇上了大雪被困在這山中,這才遇到你們。”
黑風和白鳳二人,看風無邪的穿戴與普通女子根本不一樣,知道她沒有說實話,但也沒有刨根問底。
“師父就放心的住下,多久都行,雖然我這裡沒有錦衣玉食,但溫飽還是可以保證的。”
風無邪點了點頭,並沒有跟他們客氣:“你們從外面回來,可曾聽到什麼風聲?”
黑風凝眉想了一下,猛的睜大眼睛道:“聽說皇上遇刺,正在全力緝拿兇手,晉王殿下就要被擁立爲帝。”
“什麼?”剛從門外走進來的昭平,猛然嬌喝一聲,進門急急的問道:“你有沒有聽錯?晉王殿下根本不是太子,他怎麼會被擁立爲帝?”
見到黑風一臉茫然,風無邪急忙道:“這位是我的一位妹妹,性子有些急。”
黑風眨了眨眼:“哦,這其中有曲折,我也不太清楚,師父你知道的,我和白鳳從來不過問江湖外面的事的。”
白鳳點了點頭:“這些消息,還是從路人的口裡得知的。”
昭平恨恨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目露兇光:“該死的,沒有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
風無邪見狀急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黑風和白鳳二人對視一眼,急忙出去看了看,把門關上。
“這裡人多嘴雜,你不要命了?”昭平把風無邪的手扒拉開,急赤白臉的道。
“他都要當皇上了,我還要什麼命啊,與其被困在這山裡,我還不如死了的算。”
昭平一腳踢在一花瓶上,嚇得黑風臉都要白了,忙跑去把花瓶抱在懷裡,訕訕的笑道:“這位姑娘,好大的火氣。”
昭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鳳見狀忙拽了一下黑風,小聲的嘀咕:“別亂說話。”
白鳳見昭平雖然穿着粗布裙,但面容卻是養的極好,皮膚白皙,尤其是她身上的貴氣,根本掩飾不住。
便料定她並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這才拽住了黑風。
風無邪見他們二人在這兒不方便,便道:“把關進柴房的兄弟放出來吧,記得讓他們把嘴巴閉緊,如果一旦有人泄露了出去,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黑風雖然不知道風無邪到底爲何這麼說,但也明白她所做的事,一定是非比尋常的。
便打包票道:“師父放心,我的兄弟跟我都是生死之交,如果有人敢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不用師父動手,我便結果了他。”
風無邪點點頭:“去吧,給大家備些酒菜,安撫一下。”
雖然黑風打了包票,但風無邪知道他那些兄弟跟他是生死之交,但跟自己卻未必有這份情誼。
一切還需謹慎行事。
當下便下了一道令,寨內的兄弟,不許外出,如有違背按規矩照辦。
風無邪把虎符交到了白梟的手上,他當天晚上便離開了清風寨,憑着他的武功想要下山,根本不是難事。
可是讓風無邪發愁的是,宮默然竟然在下個月的初十,登基爲帝,如果讓他得逞。
那君夜離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豈不是要毀於一旦。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頭上還頂着弒帝的罪名,這罪名一日不除,他們就是亂黨,叛賊。
走到哪裡都要縮頭縮尾,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宮默然做的這一手可真絕。
風無邪這邊被困深山,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她的行蹤也徹底的失去了消息。
而正馬不停蹄趕來的君夜離,此時卻收到宮默然的一封書信。
上書所言,風無邪一行人行刺皇上,皇上重傷不愈已經歿了,而他則遵從先皇遺詔登基爲帝,讓他以捉拿叛賊的名義回京。
此信用心之險惡,簡直是令人髮指。
杜淳將書信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氣的臉色通紅:“沒有想到宮默然竟然如此卑鄙,竟然要你來對付風無邪,還先皇遺詔,他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對於他的激動,君夜離倒顯的很平靜,不緊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冷笑道:“他用此計也無非是想要讓我上鉤,待我回到京師將我一舉拿下,如果我敢不從,定會以謀亂的罪名處置。”
“那你明知道是計,爲何還要回去?”杜淳有些不解的問。
君夜離的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因爲無邪現在需要我,她現在孤立無援,被困深山,外界的消息定不靈光,我要儘快回去援助。”
杜淳皺起眉頭,眉宇間盡顯疲憊:“可是你這不眠不休的趕路,將士們吃不消,你的身體也受不了。”
從接到消息的那刻起,他們就在趕回來的路上,此時已經走了有三天三夜了。
可是距京城還很遙遠。
君夜離輕輕的揮了揮手,擰了擰眉心道:“此事不必再議,我早回去一分,無邪就安全一分。”
看着他佈滿黑眼圈的雙眼,杜淳還想再說什麼,但君夜離已經倚着軟枕閉上了眼睛。
馬車外面的雪花依舊飄個不停,將士們的行軍速度已經大大的降了下來,杜淳憂心的長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簾子。
風無邪被困山中的第四日,大雪終於停了,整個山林被白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
對於宮默然馬上登基爲帝的事,風無邪沒有對外透露消息,楚帝那裡更是瞞的緊緊的。
寨子裡的人對於突然多出來的這個女人,表示很不解,她自己一個人不出門也就罷了。
竟然還要求所有的人都要跟她一樣,這就使得本來心裡有點不舒服的衆人就更加不服了。
其中爲首的就數清風寨的副寨主,那天在寨子門口跟風無邪對話的人項二寶了。
他自小無父無母,打小跟着江湖上的草臺班子過活,後來因爲跟一富家公子爭風吃醋打死了人,這才自己跑了出來,躲到了清風寨中。
到清風寨躲了幾年,見到沒有事了,他的毛病又犯了,經常去山下找女人。
一來二去,就跟紅樓裡的一姑娘好上了。
風無邪的這道命令,簡直讓他生不如死,連着幾天沒有跟相好的聯繫,他這心比貓撓了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