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瑤站定在他面前後,男人有所察覺,轉過頭來,他擡起眼,眼瞼處出現深深的褶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聶瑤恰巧對上那雙眼睛,他的眼神平靜似水,卻彷彿能看進你的心底,讓你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槍,還有他堅毅的輪廓,每一個五官都十分立體,就像藝術家手上完美的雕刻品。
聶瑤的心一動,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她調整心態,才輕聲開口,“你好,莫先生,我叫聶瑤,那個打碎你紅酒的,是我朋友,實在對不起,她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沒想到會犯這樣的錯誤。你看……多少錢?我賠給你?只要,我認爲合理,都可以賠。”
男人的眼皮朝地上碎了一地的紅酒看去,但是他面色冷淡,薄脣微抿,沒有什麼反應。
很快,旁邊已經有人把話接了過去。
“聶小姐是吧,我聽着你這話怎麼都不舒服,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是不是沒教你要怎麼說話才顯水平?還你認爲合理?你知道一瓶82年的拉菲,有錢都不一定買的到!還說什麼合理才賠?拿不出誰會坑你?告訴你,這個包廂裡的人,哪個還需要用訛詐的方式去坑人錢?說句實在話,坑人錢的倒沒有,被女人坑過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周圍又是戲謔的笑聲。
聶瑤不是傻子,不會到現在還不明白,旁邊這些個人,就是想把事情鬧大,然後好看戲。
但她沒有負氣離開,若是她就這麼走了,小安一定會被他們欺負死去……
聶瑤看向那位一直沒說話的莫先生,“能不能跟您單獨談?”
這次她用了敬語。
“想和咱們莫總聊天,先把這瓶酒喝了!”
坐在莫總旁邊的那人,拿過桌上一瓶伏特加重重擱在聶瑤跟前,意思很直白乾脆――
喝了纔有談下去的資格!
聶瑤看了眼還默不作聲的男人,隔着細白煙霧,他的側臉線條顯得剛硬又冷漠,耷着眼皮,對旁人爲難她的行爲熟視無睹。
包廂裡的人算在看熱鬧,有人見狀呵呵一笑:“小姑娘,哥哥給你點忠告,不要給人強出頭,哪怕是朋友,指不定你這會在給她出頭,她壓根就無動於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下次能避就避。”
說完,望着呆站在那沒有反應的小安,嗤笑了一聲。
小安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紅着臉不知說什麼。
又有人笑着搭腔,“老馬,你這臉皮連鑽頭都打不穿了,還哥哥,做人老舅都顯老!”
那人笑得更開心:“老舅就老舅吧,人姑娘跟仙女似的,當舅舅我也不吃虧,你說呢?”
說着,兀自哼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劃不動,晚上你在家,牀上等你來……”
聶瑤頓時心慌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只是耳根越來越燙,背後,葷素不忌的話題繼續着,尺度也愈加的大。
不想再久留,可偏偏又沒有辦法。
聶瑤盯着那瓶伏特加,經過短暫的心理鬥爭,她拿起了那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