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平息,三人便到了最近常去的那個樹洞酒館點上幾個“小菜”。
從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就被這裡的小菜給吸引了。這裡所有吃的,基本上都是跟樹相關,也全部都是素菜。
菜譜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黑果熬成的帝休湯、橡木瓜的櫰木果、蒸菵草、煮草痕碧葉、薊柏拌羊桃。除了這些,據說比較珍貴的是萐蒲,不過珍貴也是對外人來說,這裡的人們幾乎是用之不盡。如果在這裡略微顯得珍貴的,就算靈壽果了。靈壽果聽白水說,主要是在靈壽果屋附近生長的,數量並不是特別多。5
白水雖說這個比較珍貴,可是白玉和秋木槿這些天,幾乎每次吃飯都點的有。這讓他們覺得白水說的有點誇張了。1
三人坐在酒館中,桌子上幾道影子相互纏繞飛來飛去,這些正是秋木槿的枯葉蝶、追光碟與白玉的紅隱蜂鳥。
而白水的五彩食火鳥,則是一直趴在餐桌下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1
“又是蜂又是蝶的,感覺你們可以開個花園了。”白水吐槽着。2
“哈哈,是啊,小小感覺和它倆玩的很不錯啊。”白玉也一邊附和着。
“開花園倒不至於,不過咱們組個“紅黃藍”組合倒還行。”秋木槿隨後也把追光蝶的真實能力給他們兩個說了說。
他們二人聽得是瞠目結舌,驚呼真不可思議。怎麼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天賦,竟然能看到方圓十里的地形。
三人隨後就激動地開始研究起這些天賦怎麼能配合在一起使用。因爲一個有地圖,一個能開鎖,這簡直是天衣無縫的配合啊。1
“現在就差小天了,不知道那傢伙會得到個什麼緣獸。”白玉非常期待像他那樣古靈精怪的人會得到一隻什麼緣獸。1
“嗯,是啊,小天…小天……”秋木槿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忽然擡起頭,瞳孔隨着光線也在變化着,撓了一下頭後,慢慢說道:“小天…我突然想起來,我在雷澤之印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他。並且他好像是說,不要讓我們等他了……”她一直努力回憶着。1
“不等他了?這個怎麼行,肯定不行。”白玉一聽就激動起來。
“你先別急,讓木槿姐姐再好好回憶下,這個事不好說。”白水手托腮思考起來。
“嗯。我應該記得沒錯。但是在雷澤之印你們也知道,到底是真假我也有些分不清了。不過那種感覺不像是假的。白水,之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秋木槿轉問道。1
白水搓了下鼻頭,眼神四處亂飄,想了半天才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感覺這樣的話,咱們只能去問問彭師了。”
白玉三人又一次來到彭師的住所。
彭師具體活了多少年,他們也沒人知道。只是每個人從雷澤之印出來,都會來這裡找他“解夢”。
彭師會給出一個詞或一句話,秋木槿得到是“追隨”,而白玉得到是“輪迴”。2
三人再次來到這個看似簡陋的破木屋前,屋子的門其實就是樹幹上一個圓圓的樹洞,而充當門的就是彭師的緣獸,一隻潛行蛛。
潛行蛛對於這裡的人都很熟悉,因爲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要站在門前,也就是站在這隻潛行蛛前,用最虔誠的姿態徵求彭師的允許。1
三人跪在地上,白水低聲說道:“彭師,白水有事需要您的幫助。”
白水說罷,眼前的樹幹上逐漸顯現出一隻蜘蛛。
原來潛行蛛平時都是隱形的,它的皮膚和樹的顏色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這個樹上還有個門。潛行蛛顯形以後就無聲得爬進了樹屋中。1
“進來吧”一個略帶滄桑的聲音從樹屋裡迴應。
三人這是第一次一同進入這個樹屋,之前都沒有仔細看清過這個彭師。
這次恰巧屋內有陽光穿過,裡面亮堂了許多。一抹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三人難得有機會看的清楚些。
一身黑衣寬袍,長髮披肩,臉部大部分剛好被長髮遮蓋住,這點光線還是沒能看清他五官的模樣。
他雙腿盤坐在一個樹墩上,雙手放置腹前,手指交錯,結着一個很奇特的印勢。
三人對視一眼,秋木槿先開了口:“彭師,我進入雷澤之印看到了我的同伴齊小天,他似乎告訴我,讓我們不要在這裡等他了,可我不能確定雷澤之印裡面的是否可信。特意前來請您明示。”
“你再次進入,是否對“追隨”有所悟嗎?”彭師竟然問起這個。1
秋木槿屏息思考,腦子裡又回憶起雷澤之印裡面發生的事情,輕聲回答:“木槿愚昧,還未有所悟。”說罷,雙手作揖低頭不語。
彭師突然從樹墩起身站了起來。
隨着他的移動,伴着忽明忽暗的光線,讓白水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彭師的真容。1
他一起身,高大的身軀,頭頂幾乎就要碰到屋頂。他體寬健碩,鐵眉環目,青面厚脣,配着一身烏袍,活脫脫一個傳說中閻羅王的形象。2
彭師踱步前行到了白玉的身前停住,光影中用他那墨如深淵的眼眸盯着白玉。1
“四世一夢,年年一朝,不生不滅,周全難全,山輕水重。”彭師對着白玉說完,便又轉身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坐下,一切又恢復成剛纔的樣子。1
“你們離開這裡吧,不用等他了。”彭師又說了這麼一句,便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開。
白玉對剛纔的話是一頭霧水,還想多問幾句,白水便拉着他趕忙出去了。
“四世一夢,年年一朝,不生不滅,周全難全,山輕水重。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白玉一直重複念着。1
三個人從彭師那裡出來以後,就一直研究着這句話,可三個人實在是沒有任何頭緒。
“先不管什麼意思,彭師既然讓咱們離開,咱們就得馬上離開了。”白水詢問白玉。1
“白玉,沒事的,就算咱們出去也同樣可以等小天。”秋木槿其實心裡也有些放不下,但還是想安慰下他。
“嗯,我明白,那咱們就請示普賢尊者擇日離開吧。”白玉說罷,什麼表情也沒有,看上去倒顯得還算平靜。
其實就算他們不走,普賢尊者也已經告知過白水,等他們獲得緣獸後就得馬上離開了。
深夜,白玉、秋木槿、白水並排坐在都廣之野一個空曠的枝幹上。
這個地方是一枝巨大樹幹的延伸,是除了輪迴之棉最高的位置了。
還是秋木槿帶領他們來的,有追光蝶的幫助,她已經把都廣之野的大部分地形,瞭解的一清二楚。
整個都廣之野的地面就像一個圓圓的桌面,下面應該就是一根主杆支撐着,至於這棵巨樹到底有多大有多高,就無人知曉了。
都廣之野的中心就是輪迴之棉,其實也就是主杆繼續向上生長的部分。這棵巨木可謂下不知多深,上不知多長。1
白玉與秋木槿除了震撼還是震撼,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麼隱蔽的國度以及如此巧妙的建築。
他們坐的這根枝幹,是從內部一直延伸出到空中很遠的地方。三人眼前早就分不清天地,下面只有滾滾雲層。
雲層中有些地方一馬平川,有些猶如牡丹盛開層層疊疊,還有些像流動的海浪,時時刻刻變化無常,眼花繚亂。1
他們頭頂之上是如鏡子般純淨的夜空。無數繁星,每一粒都顯得晶瑩飽滿,一閃一閃,彷如寶石。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見。”秋木槿深深伸了一個懶腰。1
“白水,你說我們明日離開後,還會再回來嗎?”白玉看着她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按道理你們是不能回來了,可我覺着你們與我們這麼有緣,應該還會回來吧!”白水看着無數的繁星發起了呆。1
靜靜的夜,裝着浩瀚的星辰,沉默的人們,胡思亂想着未來。1
次日,清晨的光還顯的有些薄弱,都廣之野的一處就集結了一羣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來送別外面的人。”周圍的人羣裡不時有人議論着。1
“這是忘木水,你們喝了吧。”一個白衣素服的女子端着三杯綠色透明的茶湯。
“怎麼三杯?我也要喝嗎?”白水剛剛發現她也要喝自己研製的忘木水。2
“這是尊者的意思,在外面世事無常,你忘記了這裡,對都廣之野也是一種保護。”那名女子解釋道。
白水也明白這道理就沒有推辭,但口中卻發着牢騷“都忘了,我還出去找個什麼找…”1
隨着三人飲下忘木水,便立刻昏了過去。他們身後的人,也早已準備好接住了這三具癱軟的身體。
一個老者看向那三個人命令道:“去吧,小心點,好生安放他們。”
隨後,周圍的衆人便將三人分別擡上了事先已經準備好的三隻緣獸上。
接着那三隻緣獸的主人也坐了上來,雙手護住他們,一聲令下,便同時飛了出去。
三隻緣獸後面,還跟隨着一隻體型巨大的鳥。這隻大鳥背上還馱着已經昏迷的五彩食火鳥。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