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王沒死。”楚洛城輕聲說着，眼睛始終看着百里玄月，雖然同朝爲官，還也肖以歌是結拜兄弟，那天肖以歌的婚禮，他卻沒有參加。
只是聽說了百里玄月當天大鬧閒王府。
此時看着這個面色蒼白身形瘦削的女子也有些心疼了。
想那時在閒王府初見她時，讓他滿眼驚豔，無法移開視線。
特別是那張臉，讓他想忘記都難。
更有那超呼常人的舉動和驚世駭俗的話語，都讓他無法忘懷。
只是楚洛城這個人一向謹小慎微，不會像肖以歌那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在人們眼中，百里玄月還是一個傻子時，他就纏着她不放了。
現在想來，肖以歌對百里玄月，比前皇后娘娘更用心吧。
小憶眨了眨眼睛：“王爺……受了那麼重的傷，就算現在沒死，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你知道些什麼嗎？”楚洛城沒有因爲小憶是一個下人而改變態度，連聲音都和平常一樣，眼神與看北冥玉封時無異。
“我……”小憶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北冥玉封。
見後者點了點頭，小憶才籲出一口氣，低聲說道：“前些日子王爺剛回府時，幾乎日日都在榻上，日日都是以藥續命，眼看着就一日不如一日，那時每日都會來一位老者，更與老者……交待後世。”
“他們說的什麼，你知道嗎？”楚洛城有些想不通，輕輕皺眉：“什麼人能讓閒王受此重創？”
北冥玉封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卻沒有接話。
而是低眉看百里玄月。
“聽不到。”小憶搖了搖頭，她也想知道，肖以歌是如何受傷的，可是她一個下人，根本就無法接近肖以歌。
若不是因爲她是百里玄月身邊的人，怕是自己連肖以歌的面都見不到吧。
“好吧。”楚洛城扯了扯嘴角，有些失望。
又正了正臉色：“小皇子要是不急，就到洛王府一敘。”
“王爺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北冥玉封卻搖了搖頭，他不想再留在東離皇朝了，他不能再讓百里玄月受到任何的刺激了。
“這裡……怕是不方便。”楚洛城皺眉：“你是怕……月兒姑娘知道閒王的事情嗎？”
被說中，北冥玉專封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不過卻沒有否認。
“紙是包不住火的。”楚洛城卻笑了笑，那笑意有幾分邪氣。
“洛王想要什麼？”北冥玉封也開門見山了，楚洛城跑來找自己，就一定有他的目的，這個人一向精明。
“到王府，小皇子自然就知道了。”楚洛城卻很沉得住氣，又說了一遍。
小憶也輕輕皺眉，她也覺得這楚洛城出現的太不是時候了。
剛剛有情況的時候他卻沒有出現，現在一切都擺平了，他來了。
還是這種態度。
看着都讓人覺得不爽。
看了看懷中沉睡的百里玄月，北冥玉封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洛王帶路吧。”
楚洛城也看了一眼百里玄月，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來。
馬車裡，北冥玉封不斷的給百里玄月加持治癒術，她剛剛那樣催動法力，幾乎耗盡了靈力。
楚洛城看着北冥玉封的動作，眼底多了幾分興趣，嘴有輕輕上揚。
他在想，要是東離弦也容不下自己，自己就要好好考慮考慮找一條退路了。
肖以歌和百里玄夜都已經載了，接下來就是自己了。
看着北冥玉封對百里玄月的溫柔動作，楚洛城搖了搖頭，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能帶走百里玄月的會是北冥這位無聲無息的小皇子。
人真的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西泠牧朝當時可是宣揚的天下皆知，他在東離選太子妃，就是衝着百里玄月來的。
最後，他的太子妃卻是天山派掌門方如蓉。
這讓很從人大跌眼鏡。
當然，百里玄月與肖以歌的婚事也是人人都看好的，更讓人不有接受的是，新娘打路而逃了。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似乎有些混亂，又似乎合情合理。
總之走到今天，人人都不能回頭了。
白青和白澤帶着小憶等在了東方皇城的城門處，他們沒有一同前往洛王府。
進了王府，楚洛城親自帶着北冥玉封進了書房，更關好了房門，一臉的神秘。
“閒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北冥玉封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一邊看了一眼懷中的百里玄月，他知道短時間內百里玄月是不會醒來的。
若是肖以歌沒有死，他就要考慮要怎麼來告訴百里玄月這個消息了。
其實肖以歌真的死了，對他對百里玄月都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肖以歌無聲無息的離開，百里玄月就會一直恨着他，這樣她還有動力活下去，有動力去面對黑暗森林，他也能借機照顧她，接近她。
他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一定能讓百里玄月愛上自己的。
“小皇子修習的是治癒術，相信知道千年蛟龍丹。”楚洛城只猶豫了一下便開口說道：“我從宮中得來的消息，皇上想……救活以歌，再控制住以歌的意識，爲他做事。”
“東離弦倒是打的好算盤。”北冥玉封面色一凜，臉色一瞬間就青了下來，如果是那樣，百里玄月定會爲了肖以歌而不顧一切的。
到時候，怕是東離弦說什麼，百里玄月都會應了。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剛剛百里玄月會瘋狂的攻擊東離弦了，一定是東離弦威脅百里玄月在先，百里玄月走火入魔在後。
肖以歌暴斃的消息定會讓百里玄月瘋魔的，北冥玉封早就有心裡準備。
只是來的太快了，他根本沒有心裡準備。
“是啊。”楚洛城笑了笑：“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現在肖以歌人在哪裡？”北冥玉封還是更關心肖以歌，如果他真的活着，還服了千年蛟龍丹，就一定會來找百里玄月的。
自己似乎又是空忙活一場了。
深深嘆息一聲，抱着百里玄月的手臂緊了緊。
“這個……本王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閒王已經服下了那顆千年蛟龍丹，一定保住性命了。”楚洛城搖了搖頭，他在宮中的眼線能送出這樣的消息，已然了不得了。
這也是他多年苦心經營纔有的局面。
他不爲別的，只爲能保住自己現在的一切。
“可是若他已經忘記了一切……”北冥玉封也有些不敢想像了：“真的成了東離弦的傀儡，怕是……”
一邊低頭看了看百里玄月，有些不忍心。
“其實……這些人想接近月兒姑娘，更想得到月兒姑娘，爲的不過是他的修爲罷了，一個女子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楚洛城也看了看百里玄月，有些不解的說着：“小皇子說呢？”
“洛王什麼意思？”北冥玉封面色一緊，他不管對面是什麼人，想打百里玄月的主意，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本王一向沒有什麼野心的，只要能保住現在的地位就好。”楚洛城“啪”的打開手中的摺扇，笑着說道，面上帶了一抹探究：“如果北冥小皇子能給本王一席之地，本王願意助小皇子一臂之力。”
他是這在給自己找後路了。
他之所以找上北冥玉封，也是聽說剛剛他與西泠牧朝比試時佔了上風。
更因爲他得了百里玄月的心。
只要百里玄月願意助北冥玉封，這天下，他很快就能盡收饢中。
北冥玉封卻不動聲色，輕輕挑眉：“王爺想多了，本宮對這天下沒有興趣。”
“當真。”楚洛城狠狠挑眉，不禁有了幾分失望，看來自己是看錯人了，這個小皇子難道只是衝着美人來的？
根本不在乎這天下江山？
這個北冥玉封太過深藏不露，更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情緒來，真的太讓人猜不透了。
一時間他坐在那裡，只是直直看着北冥玉封。
而北冥玉封的臉上卻始終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始終淡淡的，溫潤依舊。
“好吧，是本王想多了。”楚洛城一甩手，將扇子合了，眉眼間有幾分憂鬱，他一直都是中立的態度，不想到了今天，也是自身難保了。
他不想與黑暗森林同流合污，那麼東離弦就一定不會留自己了。
“不過……王爺若是有興趣，可以到北冥走一走。”北冥玉封卻沒有把話說死，嘴角一挑，眉眼間是淡淡的笑意。
“那小皇子何時動身？”楚洛城還是看到了一線希望。
“馬上。”北冥玉封也是信不過楚洛城，這個人太狡猾，心計太深。
“好，本王這就與小皇子一起啓程。”楚洛城也沒有再猶豫，甚至沒有收拾東西，只與管家交待了幾句，便與北冥玉封一起出了王府。
更是很低調的至城門處，與白青白澤匯合。
白青白澤見楚洛城也一同前來，有些怔愣，連小憶都有些吃驚。
“王爺也想一路上照顧月兒，順便看了看北冥的風土人情。”北冥玉封直到了上了馬車，才與小憶解釋了一遍。
小憶是百里玄月身邊的人，他當然不會看低。
白青和白澤則一左一右充當車伕，雖然也很奇怪楚洛城一路相隨，卻沒有多說什麼。
皇宮裡，東離弦將一衆暗衛罵的狗血臨頭，就差直接拉出去斬殺了。
他真的很生氣，竟然讓人將肖以歌給帶走了，還順便替他宣佈了肖以歌暴斃的消息。
這個人似乎很瞭解自己的一舉一動。
這讓東離弦不得不提高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