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330《岳陽樓記》

荊州軍這次攻打天門郡的經歷是極爲坎坷的,他們的確是在石門城的處女戰中兵不血刃,可自從進入根據地之後,他們的心中便一直七上八下的。

在身着雪亮鎧甲、手持着長刀的二百陌刀營將士的威懾下,在成百上千的火把的照耀下,荊州軍將士對勝利的渴望之心,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當第一個荊州將士,失魂落魄地扔掉手中的長槍之後,剩下的那些人便如被碰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也都紛紛扔下了手中的武器。

交出手中的武器,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可許多人的心此時卻是陡然一鬆。

因爲他們終於可以避免與陌刀營將士一戰了。

他們紛紛扔下手中的武器,並向陌刀營將士站立的放下跪了下去,有的人甚至默默地流下了莫名的淚水;各種武器落地的“叮叮噹噹”之聲,還有跪地的將士發出的嗚咽,讓這個戰場顯得更加寂靜而詭異。

相對於失敗者的委屈和不甘,已經勝利會師的甘絛和王鎮惡卻是滿懷欣喜的,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激動人心的受降時刻了。

相比於將敵人變成屍體,顯然是將他們變成俘虜更爲有用,這也是春秋時期各國征戰只以“征服”爲目的,而不實施“三光”政策的真正原因。

有了這一千多俘虜,原本還急缺勞動力的根據地,瞬間就得到了最爲有效的補充;原本還在第一線參加各種勞動的民兵,不得不由工蟻的角色轉變成兵蟻了。

將投降的俘虜安排下去時,時間已經到了次日的早晨。

甘絛已經向王鎮惡傳達了範二的關於守住天門的命令,隨後他們理所當然地趕往了石門城,跟着他們走的當然還有數百輛牛車,以及投石車、牀弩等作戰工具,羅企生以及幾個荊州軍中的高級將領也被押到了石門。

就在甘絛和王鎮惡聯合起來,將羅企生的部衆一舉擊敗時,荊州方面的援軍也動了。

這次帶隊前往天門的領軍,卻是荊州第一大將殷道護,其下又有桓玄之兄桓偉及殷仲堪的主簿傅弘之等人。

去年的這個時候,桓玄以增援洛陽的名義起兵攻打荊州,曾經寫了一封秘信通知了桓偉,準備讓他做內應策應自己的計劃。

桓偉卻沒有桓玄的魄力和野心,他接到信後便就驚慌失措了起來,最後竟然將信直接交給了殷仲堪;後者得到這個消息,便第一時間將桓偉抓了起來,並以此威脅桓玄,令他罷兵。

桓玄得知自己的兄長成了人質之後,卻對殷仲堪的來信不屑一顧,“殷荊州沒有決斷能力,常常患得患失,不但常常做最壞的打算,還總是計較兒女的安危,他這種人是做不出激烈的行爲的。放心好了,我的兄長不會有任何麻煩。”

吃透了殷仲堪性格的桓玄,並沒有將兄長的小命當成威脅,仍然按照計劃進攻荊州。

一如桓玄所料,殷仲堪果然沒有將桓偉撕票,直到範二將桓玄逼死,這纔將他無罪釋放出來。

小弟被人所殺,桓偉肯定是要報仇的,於是仇人的仇人也就成了朋友。

桓偉沉淪了小半年之後,便再次求到了殷仲堪門上,後者爲了讓那些從桓玄手上抓來的俘虜徹底歸心,也不得不利用桓氏在荊州的聲望,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收下了桓偉。

殷氏和桓氏,算是再一次狼狽爲奸了。

至於如今的荊州主簿傅弘之,也同樣出身於名門。

傅弘之的傅氏出自靈州,東漢時靈州郡境受到虜寇侵擾,傅氏失去鄉土,寄寓在馮翊郡,馮翊郡設置泥陽、富平二縣,而靈州在廢除後不再設立,所以傅氏也算是泥陽人。

晉武帝太康三年,又設立靈州縣,傅氏又回屬靈州。

傅弘之的高祖傅祗是西晉司徒,後來封爲靈州公,因不願以靈州縣爲封地,所以傅祗這一支又歸屬泥陽。傅弘之的曾祖父傅暢,曾任秘書丞,淪沒於胡地,成爲後趙臣民。

傅弘之的祖父傅洪,在晉穆帝永和年間因後趙石氏內亂,得以回到東晉。

去年的這個時候,傅弘之跟着他的父親傅韶呆在襄陽,傅韶正是雍州刺史楊銓期的主簿;楊銓期被馮該殺死後,傅韶、傅弘之父子潛逃在外。

直到馮該離開襄陽時,他們纔再次回到了城中,讓他們尷尬的是,原本打算趕回尋陽的馮該再次返回了襄陽。

好在殷中堪在此時做出了奪取襄陽的態勢,馮該爲了應付殷遹的大軍,倒是沒有在意他們父子的舉動......

既然殷遹的大軍將要到來,傅弘之便積極奔走,與南陽太守庾仄的侄子庾彬趁機起兵,配合着荊州軍打了馮該一個措手不及......

傅弘之由此進入殷仲堪眼中,被他徵辟爲主簿,而他的父親傅韶,如今則成了袁崧的主簿。——他們父子兩人各投陣營,也是這個時代的各大家族爲了保存自己,而做出的將雞蛋分在幾個籃子裡的流行舉措了。

不過,傅弘之雖出身名門,但傅家現在的聲望與楊銓期的楊家是差不多的,畢竟傅弘之的祖父曾經做過石勒的大將軍右司馬。

殷仲堪雖對傅弘之的能力看在眼裡,但對他的出身卻是不屑一顧的,這大概也是自詡爲名士的先生大人們的偏見了。

殷道護率領大軍沿江而下,當然不是因爲殷仲堪得知了甘絛增援天門的消息,但範二進軍巴陵卻是因爲得知了殷道護軍的動向。

就在殷道護的船隊離開荊州碼頭的第二天中午,範二便接到了江陵方面的急信,隨後連夜率領九千大軍,沿江而上。

江陵到巴陵的水路大概有三百里,荊州軍只需要十餘多個時辰就能走完這段水路,並由此進入洞庭湖了。

事實上,範二帶領大軍逆流而上時,荊州軍離巴陵僅僅只有幾十裡地了;而範二的大軍到達巴陵時,荊州軍早已穿過了半個洞庭湖。

範二對如今的局勢是胸有成竹的,他只是分出了一半的水軍和步卒,由甘純帶隊尾隨着荊州軍趕往天門。

他則帶領剩下的一千五百水軍和三千步卒坐鎮巴陵,既是對進入洞庭的荊州軍形成關門打狗的姿勢,又是防止荊州軍的再次增援。

對範二有利的是,他的水軍比荊州水軍更加成熟,他們的戰船也更加高大和先進,即便他們只有二十餘艘船,也並不懼怕與荊州軍打水戰。

至於劣勢,那就是荊州軍在數量上遠遠多於黎民軍,他們的總人數至少有三萬人!

當然,與江州軍必須派重兵鎮守湖口和尋陽一樣,殷仲堪此時也不敢讓大軍傾巢而出,因爲江陵城只有四百里的襄陽城,正是由範二的岳父袁崧鎮守的。

袁崧此時雖沒有明確表示,會與範二一起對荊州用兵,可有句話叫“兵不厭詐”不是?

萬一袁崧率領雍州大軍打來江陵呢?

範二沒有殷中堪那麼多想法,他將甘純率領的船隊送走之後,便帶着盧循和冉小賤等人登上了洞庭湖畔的岳陽樓。

岳陽樓坐西朝東,構造古樸獨特,其臺基以花崗岩圍砌而成,臺基高二尺有餘,樓高將近六丈。在建築風格上,岳陽樓是純本結構,整座建築沒用一釘一鉚,僅靠木製構件的彼此勾連。

在建築高度上,岳陽樓當然無法與吳郡的通玄塔或是武昌的黃鶴樓相比,即便是豫章的第二樓也有比她高出兩尺,而華麗程度更是遠遠超出於它。

岳陽樓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它的歷史。

事實上,此時的岳陽樓並不叫岳陽樓,而叫巴陵城樓,其前身則爲三國時期東吳大將魯肅所建的閱軍樓。

與北固樓一樣,建造岳陽樓的初衷同樣是以用於軍事爲目的的。

在原本的歷史上,“岳陽”之名首次見於詩文,要等到二十多年後的南朝詩人顏延之路經巴陵,做出“清氛霽岳陽”之句才行。

而岳陽樓之所以叫岳陽樓,還得等到三百年後的李白做出《岳陽樓》才行,而那時候的巴陵城已經改成了岳陽城。

作爲重生者,範二當然不能拘泥於幾個歷史名人畫出的某些條框。

不管這個樓以前曾經和現在的名頭如何,範二可以肯定的是,從此以後它得改爲岳陽樓了!

將巴陵城樓改爲“岳陽樓”,正是範二侵略荊州的標誌,而他也爲此寫下了屬於這個時代的《岳陽樓記》。

新的《岳陽樓記》的頭幾句,當然不再是范文正公所寫的“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了。

但諸如“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以及“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之類的名句,總還是要有的......

夕陽西下,岳陽樓的倒影越來越長,此時暑氣未盡、清風徐來。

拿着望遠鏡站在城樓高處的範二,面對着八百里洞庭,抑揚頓挫地將屬於這個時代的詩篇朗誦了下來。

立於他身旁的盧循和冉小賤,皆沉醉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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