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285人生貴得適意爾

範二和袁皙兒出了花園之後,便一起到前院向袁崧說起了出城的意圖。

袁崧看着這個又看看那個,很快便意識到範二已經求婚成功了,他對這樣的消息自是喜聞樂見的,畢竟袁皙兒已經不小了!

將近十九歲的閨女,還有幾家是沒嫁出去的?

袁崧心中高興,對他們的請求自是沒有任何話說的,當即大手一揮,“你們去吧,但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太荒僻的地方......”

袁崧對自己治下的吳郡的治安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可米賊並沒有逃回海盜,誰敢保證沒有不怕死的五斗米教徒趁機作亂呢?

範二和袁皙兒自是點頭答應,隨後告辭了出來。

將要上車時,袁皙兒才發現範二今天來衙門根本就沒乘車,只是衙門內就只剩下一輛車了,所以她現在需要面對的一個問題是,——到底是選擇讓範二上車,還是自己走路呢?

範二當然是希望袁皙兒能夠邀請自己上車的,但這對一個古代女子來說實在是太難了,而他身爲男子漢大丈夫,也絕沒有主動要求上車的道理。

似乎是看出了袁皙兒的爲難,範二主動開口道,“你和小嬋乘車吧,我與絛兒他們走路即可,無礙的。”

“你還記得咱們爬通玄塔嗎?”袁皙兒笑了起來,反問了一句後又有些不信地說道,“先是總聽你說每日堅持跑十餘里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剛剛確立關係的戀人,總是喜歡拿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片段出來打趣。

範二倒不覺得她是挖苦自己,只是舉了舉手中劍,無比堅定地笑道,“放心吧,你何時見我說過大話?”

小嬋和車伕對範二的身份都是知道的,他們聽了他的話後,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能夠讓一個鄉侯守護在車邊,並不是一件容易看到的事。

車子很快就出了郡衙,衙門口的人看着從裡面出來的車後都挪動了身子,七嘴八舌地猜測着車中到底坐的是誰。

範二在吳郡生活的幾年間,一直過的是宅男生活,所以城內認識他的人可以說是屈指可數,更何況他幾年不回這兒,早就比以前更高更壯了。

就算曾經認識他的人,如今又怎麼能再認出他?除非是那幾十個吳郡籍的黎民軍。

在戰亂和糧荒的雙重打擊下,吳郡城內走動的百姓並不是太多,畢竟大家都知道運動可以促進消化的道理。

範二大步流星地跟在車邊,不時與車內的袁皙兒說上幾句話。

由於行人稀少的緣故,範二等人更顯得鶴立雞羣,倒是車伕爲了照顧跟在一邊的範二等人,刻意壓住了車子的速度。

所以他們到達東門時,足足走了一刻的時間,而後車伕拿着袁崧的信物叫開了城門。

車子出城之後,速度反倒是慢了下來,而袁皙兒此時也將車簾撩了起來。

此時的天空中並不見太陽,天還是陰沉沉的顯得有些壓抑,好在西北面吹來的微風還不錯。

因爲天氣乾燥的緣故,也並不讓人感覺到冬日的寒冷。

只是遠處的樹木已失去了蒼翠,道邊的野草卻早已灰黃,這一路行來也並不見什麼生氣。

又往前走了半里,範二便向車伕一直南面的小河道,“咱們到那邊去吧,那邊有條小河......”

“那個.....是吳江的一條支流啦。”車伕扶額了一下,又搖搖頭道,“侯爺,車子只怕過不去那邊,那邊田間阡陌太多了。”

“額.......”範二也扶額了一下。

袁皙兒則開口道,“那咱們就在這停車吧,老吳你自己到前面那個村莊等我們吧,我們自己隨處走走,待會再與你匯合。”

車伕答了一聲“諾”,當即將車子停了車來。

範二將袁皙兒扶下車後,便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的手。

袁皙兒還不習慣範二的親熱,當即便覺臉上一熱,又想着旁邊還有小嬋、甘絛等六七人,便輕輕掙脫了他。

範二哪能不知她的尷尬,當即回頭對甘絛、小嬋他們說道,“我與皙兒有些重要的話說,你們不用跟得太近。”

旁邊的小嬋、甘絛等人自然不是傻子,他們一起應諾之後便立住了腳步。

袁皙兒的臉早已紅到了耳根,可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自然而然地與他一起,肩並肩地往前方的河道走去。

若是在往常時候,種田的農夫們早就開始翻田了,各處的野草也早都被割得一乾二淨的了。

可因爲孫恩之亂的緣故,進入冬季之後根本就無人下田了,所以有些野草竟然差不多能夠齊腰,幾十丈遠處的原本寬達三五丈的河面也變得無比狹窄。

往前走了幾步,範二看着眼前一大片荒草,還有遠處的孤煙,不由感嘆道,“我也有好幾個月無心看風景了,俗事煩人啊......”

“如今雖還有幾個隱士,卻早已不是隱士的年代了。”袁皙兒接口感嘆了一句,又說道,“你覺得自己失去了自由,可那些人終日爲生活奔波的,又何嘗有時間去自由?”

“以這個角度來看,也有些道理。”範二笑着點點頭,重新出手抓住了她。

他一手拿着佩劍江流,一手拉着袁皙兒,頓時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的幸福,當即爽朗地笑了起來,“我這也算是身在福中了。”

袁皙兒只是笑了笑,兩人很快就立在了河道邊。

她一身淡雅的撇花細鈔裙,腰間用同色的細鈔腰帶豎着,雲堆翠髻,輕施粉黛,微風一起,荷衣欲動,纖腰楚楚,若飛若揚,若比西子。

兩人都是手持佩劍,一時清風徐來,他們臨風而立,倒像是畫中出來的劍仙了。

可惜,範二的劍法並不高明。

“你來的正是時候,如果是晚來幾天.......哎,我怎麼又起這俗事來了?”袁皙兒搖了搖頭,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

“賢妻之意不在山水美景,而是這份無喧囂亂耳,無案勞形的半日之閒,世外之靜。”

“你!......”

“哈哈哈.......”

範二縱情的狂笑,頓時驚起河岸邊無數的水鳥。

袁皙兒正大喊不依,要繼續下游走去時,卻見河岸邊的長草之後竟有個摸魚兒的老人家。

儘管天氣沒有任何太陽,但這老人家還是習慣性地戴了一個斗笠,可他滿頭的銀髮還是有半數從破舊的斗笠中露了出來,這倒顯出了他的精神矍鑠。

隨着袁皙兒的目光,範二也看到了河邊摸魚的老人,他當即有些驚訝起來,又對他歉然地拱手道,“老人家,小子得意忘形了,您見笑了。”

老人只一眼便能從衣服上看出兩人的士族身份來,但他似乎也沒想到範二這麼平易近人,當即向他招手道,“你我相逢便是有緣,老朽今日便請你吃魚,如何?”

範二沒想到這老人如此豪爽,便很自來熟地湊趣道,“看來老伯今日收穫不少,都有些什麼魚?”

老人並不說話,只是彎腰從魚簍裡拎起一條青色的、魚鱗鮮亮的魚來,這條魚足有三四斤重,正是極爲罕見的四鰓鱸魚,也叫松江鱸魚。

傳說曹操在許昌大宴賓客,他手下有一名叫左慈的方士,能施用“空中釣魚”的幻術。

他讓下人備了一盆清水和一杆魚釣,當着曹操及衆人的面,傾刻間便從盆中釣出幾尾松江四鰓鱸來。

松江離此不過百里之遙,華亭便在松江左岸。

華亭原是秦漢時的驛站,東漢末年這裡都還是一片荒涼蘆葦地,北地流民陸續遷居這裡之後,松江兩岸才逐漸繁盛起來。

三國名將陸遜之孫陸機少有奇才,文章冠世,晉武帝司馬炎最倚重的大臣張華曾說“伐吳之役,利獲二俊”,便是將陸機、陸雲兄弟當作平定東吳的最大的收穫。

陸機詩賦書法雙絕,爲世所重,然而在八王之亂中,陸機、陸雲、陸耽三兄弟先後被成都王司馬穎殺害,陸機臨刑前嘆道,“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

華亭一帶多爲湖泊、沼澤,水草豐盛、蘆葦金黃,有大量水鳥在此棲息,其中以鶴居多,灰鶴、白鶴、黑頸鶴,不時從茂密的蘆葦中振翅飛起,發出清空嘹亭的鳴叫。

《詩經》有“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之句,很能給人以天曠地遠的感覺,陸氏在華亭有莊園,陸機幼時最愛到這裡聽鶴唳,所以臨終纔會有那樣的慨嘆。

範二看到鱸魚時,除了想到這兩個典故之外,還想起了《世說新語》中的“蓴鱸之思”來,這個典故中主角卻是西晉時的張翰。

“張季鷹闢齊王東曹掾,在洛,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裡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俄而齊王敗,時人皆謂爲見機。”

蓴菜和鱸魚正如魚與熊掌,兩者是很難兼得的。

範二看了看老人家手中的魚,便訕訕地笑道,“原來是四鰓鱸魚,這可太難得了。”

老人一聽便知範二是識貨之人,當即扯了一把岸邊的乾草,捋順之後便穿過了魚腮,打結後便將之遞向範二,“請。”

看着如此淳樸的老人家,範二頓時就感動壞了,這和後世那些一碰就倒的老人真有天淵之別啊。

可他心中原本就存着等價交換的觀念,又怎會坦然接受老人的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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